夜色渐浓,黑夜里只剩一轮弯月,孤零零的挂在天上。
摇曳不息的纸火在黑夜里,发出猩红的光芒,素白色的纱帐随风飘扬。
孙庆同大理寺的其他衙役们,一起抬着他祖母的灵柩,去往郊外入土安葬。
谢隽和临夏站在大理寺门口,看着灵柩越走越远,黄纸满天飞的景象,临夏叹了口气,问道:“大人,你说孙庆的祖母,为何非要自尽呢?孙庆又不是只有她死了,才能出现,为何不在等等啊。”
谢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抿唇不语,摇摇头,转身道:“进去吧,明日还有事要做。”
孙庆此事虽说不是他做的,但也会落得个擅离职守的罪名,他祖母用自缢,看似为了向大理寺尽快寻到孙庆,实际是让他不必过多追责,可事实到底如何,谢隽心里也不知。
主仆两人踏着月色,身影被拉的很长,一前一后的进去。
因着天色不早了,或许是早上的事,谢隽今日歇在了大理寺。
他躺在床榻上,盖着被褥,一只手枕在脑后,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汤药的缘故,谢隽睁着眼,不怎怎的就入梦沉睡了……
***
案子到最后也没个结果,那画像之人也不是皇城司内之人,到最后不了了之。
时间很快也到了元庆十七年,四月初六。
是他姑母华贵妃的生辰,圣上让他将仙女泪之案先放着,配合皇城司,行去青苔寺祭拜一事。
此次祭拜,不同于以往的低调安静,圣上特意要隆重行事。
这青苔寺,本不是皇家寺庙,是当初圣上和华贵妃在此遇见,结下良缘,后才被抬为皇家寺庙。
往日烧香的人很多,都是为了圣上对华贵妃的感情之深,上京和闻名而来的姑娘们,都想求得一个圣上这样的好男儿。
今日皇城司和大理寺,特意提前几日将人散开,只等今日庆元帝和华贵妃祭拜。
队伍浩浩荡荡地,从皇宫出发去往青苔寺,谢隽骑着马,跟在圣上和华贵妃的圣驾旁。
足足一个时辰多,才到了青苔寺的山脚下,再往上马车倒也能上去,可是圣上对华贵妃感情之深,对青苔寺的虔诚,每次都是走着上去。
庆元帝萧乾,先一步下了马车,撩开帘子,等着华贵妃下车,笑着说道:“寒儿,这青苔寺于朕每次来,都是不一样的感觉,朕感觉到心里甚是安稳。”
华贵妃从马车内出来,细嫩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白净莹润的玉镯,搭在庆元帝胳膊上,浅浅地对着庆元帝笑了笑,下了马车,望着山顶的青苔寺,眼里有着欢喜,也有总种说不清楚的情绪。
一路上香火云烟弥漫,山间忽而起一阵凉风,庆元帝握着华贵妃的手腕,细细摩挲着。
看着华贵妃还和当年,面容姣好,庆元将她鬓边发丝往耳后别了别,感叹道:“朕与寒儿从这青苔寺相见,到如今也有二十余年了。”
“朕记得当年你身体不好,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在这青苔寺住着,当初朕与你大哥刚相熟,在你生辰这日,他来给你送一些话本,朕就是在那时遇见了你,从此记挂在心。”
华贵妃点头,将手从圣上手里移出,在披风内,蹭了蹭,回道:“是啊,那时我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在这青苔寺度过,最期待的就是生辰这日,期待大哥给我送来的话本。”
提到那些话本的时候,华贵妃别过眼去,眼底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耳边一直传来庆元帝的声音,还将手放在她的腰部,她在青苔寺不想与他有接触,连与他漫步在这青苔寺的路上,都只觉得恶心。
没有人知道她伴圣驾多年,心里有多委屈,尤其是每年她的生辰,都要同庆元帝来这青苔寺度过,彰显两人的情深。
她有多恶心这日生辰,无人知晓。
回想当年,她身子不好,有大师批命,说她双十年华之前,必须要在寺庙度过,否则性命垂危。
谢老公爷和谢老夫人一听,就选了这个青苔寺,将她送过去从小住着,为了让她活得长久,只有过年之时,她才能与家人团圆。
在青苔寺的日子很平淡,但却很幸福,在那里,她遇到了大哥身边的好友,燕行。(xing 行)
世上也只有她谢清寒还记得他燕行。
那时,燕行为了救她大哥而受伤,就被大哥看中留在身边,成为了她大哥的左膀右臂。
他比大哥还要常来青苔寺看望她,也是他燕行了解到她爱看话本,特意遍寻话本送她。
明明自己每月都没什么俸禄,却都拿来给她买话本和零嘴送她。
他认为她只是被那大师的话困住了,会在寺内给她找一些不一样的乐趣。
春天时,他会带她去山上采花,她竟不知道,一个整日舞刀弄枪的粗汉将军,也会编出好看的花环,戴在她头上。
夏天时,他们会去河边,他将树枝削得尖尖的,捕些鱼来烤着吃,也不知他是撒子何种调料,将那鱼烤得十分鲜美。
她问他秘方时,他还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卖着关子不告诉她,说道:“这是他的祖传秘方,他将来只会跟他的妻子说。”
话落,烤鱼的火烧的很旺,照得两人的脸红红的,不知是火的缘故,还是什么,两人不敢看着对方。
秋天时,他们会捡落下的板栗,也同烤鱼一样,在火堆里烤着吃,板栗烤好时,就像过年的炮竹一样,噼里啪啦的。
她那时还被吓到,扑在他的怀里,他伸手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不怕,不怕,我在。”
冬日里,他会陪着她,煮茶赏雪景,她抚琴,他舞剑。
一年四季,只要他在上京,就每日都在青苔寺陪着她。
直到那日,她的生辰,他没有来,来的是庆元帝萧乾,她见萧乾的第一眼便不喜。
因为萧乾看她的眼神,跟她看燕行的眼神一样,直白又火热,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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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她多了些势在必得。
一连几日,萧乾日日都来,可唯独不见燕行,她的心都被燕行牵挂着,根本无心见萧乾,可萧乾身份尊贵,几日里也总有一日要与他打个照面。
正好有一日,萧乾又来寻她,正好被燕行看到,她忙打发了萧乾,去院子里,跑到燕行身旁。
谢锦寒看着燕行,他穿着墨蓝色劲装,站在院内竹林后,身型看着好似又瘦了许多,她有些生气,又担心他怎么瘦了如此之多,不知怎的,就盯着他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燕行一看她突然流泪了,忙伸出手抹去她的眼泪,柔声哄着:“怎地了,谁又惹我们大小姐难过了?”
男人粗糙的手上,都是厚厚的茧子,抹的她脸生疼,“啪”的一声,谢锦寒的小打上他的手,哼道:“你手擦的我脸好疼,我生辰你怎么不来。”
燕行一听,笑了笑,“我来了岂不多余,那二皇子萧乾不是来了,我听说他要去你家提亲了。”
谢锦寒眼睛刚哭过,清澈明亮,装作委屈巴巴的模样:“若是真的,那我只好到时,听父母之命了。”
燕行附在她脸上的手,瞬间僵住,有些气笑了道:“谢锦寒你可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将我放在何处了。”
谢锦寒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就是不语,见他脸色愈发沉着,将手握他的手掌,扑进他的怀里,软着嗓子道:“阿行,我的心思,你还不知吗?”
燕行也回抱着谢锦寒,笑的胸口一阵起伏,谢锦寒才知道他刚才是装的,要从他怀里退出来。
被燕行紧紧搂着,将头抵在谢锦寒的发丝上,“边关有难,我要随你大哥去边关平乱,此次若我挣得功名归来,就去你家提亲可好?”
谢锦寒听到他这么说,退出他怀里,忙拉着他胳膊,担心的问道:“难怪你瘦了这么多,那这次可有危险,我不想要你得什么功名,只想要你平安归来。”
“不会有危险,我都上了那么多次战场,不必担心。”燕行说道。
谢锦寒还是担心,低着头,眼泪又一滴一滴的掉落在燕行的手上,声音颤着:“我还是担心。”
“你还没回答我,去你家求亲可好?”谢锦寒的眼泪烫的燕行心里酸酸涩涩,为了不叫她在哭了,柔声说道。
谢锦寒脸上染气一抹红晕,从脖子上取下,她自幼戴到大的平安符,放在燕行手心,认真道:“你要答应我平安回来,我等你回来娶我。”
燕行接过平安符,笑了笑,“既然你都送了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将此物赠予你,”说这他从胸口处,拿出一个镯子,一个透白的玉镯,泛着莹润的光泽,也郑重其事道:“这是我燕家的传承,我母亲临去之时,让我赠予我的妻子。”
谢锦寒也不扭捏,直接便将玉镯带在手上,伸到他的面前晃着,“那你可要答应我的约定,平安归来,到我家提亲。”
燕行伸出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