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这一走就是一年,刚开始还会有书信带回,后来便没了消息。
她每日在佛前诵经祈祷,愿神佛保佑燕行大哥一心人平安归来。
到最后等来的却是,国公府接她归家,满园素白绸幔挂着。
老国公也哭的泣不成声,她才得知,哥哥和燕行一行人都没了。
她的燕行尸骨未寒,连尸体都没见到,那萧乾就日日派人来国公府求亲,还与李相之女,在宫宴上闹得满城皆知。
老国公也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皇子中只有萧乾有能力继位,国公府不得不站位。
老国公也是心狠,为了让萧乾对她愧疚,对国公府愧疚,让国公府的殊荣长久。
在萧乾将正妻之位给国公府,还是丞相府时,让她冬日里跪了三天,甚至跪坏了身子,演了那么一出情深之戏。
而萧乾也确实上钩了,对她心里满怀愧疚,给她无上殊荣和宠爱。
她也确实想过斯人已去,试着接受萧乾,但她过不去心里的坎,萧乾心中,权利大过她,为了李相的支持,也是同皇后有了两个孩子。
这么多年,她以为她早已看透,可是每次来到青苔寺时,还是会想起当年她与燕行。
“寒儿,寒儿,”庆元帝见谢锦寒思绪不知道飘向何方,喊道。
谢锦寒正沉浸在与燕行的回忆中,听到庆元帝的声音,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扭过脸看着庆元帝,柔声问道:“怎么了,圣上。”
庆元帝将谢锦寒往怀里搂了搂,问道:“寒儿刚才在想什么?”
谢锦寒嘴唇微张,像是要说些什么,随后又牵出一抹笑来,声音有些缥缈:“妾身刚才出神了吗,估计是许久不曾出来,思绪有些放空罢了,咱们快些上去吧,圣上。”
庆元帝点点头,两人随着队伍,午时一刻,才到了青苔寺。
佛门净地,一如当年,保持的甚好,院子清净,到处都能闻到佛香。
谢清寒在寺内走的每一步,都是燕行与她的美好记忆,每走一步,那些美好回忆一一呈现在她眼前,她的心里痛苦万分。
走到门前时,她有些退缩了。
当年分别,两人已互换信物,许了终身,仅一年多,她就另嫁他人,他尸首都不见踪影。
那场战争中,有一位叫燕行的小将军,无人记得他名讳,也无人为他祭拜。
连她也因为身份,不能去为他供奉一盏长明灯,每年连个香火都不能上。
是她谢清寒愧对了燕行的一片真心啊。
两人站在门前,见她迟迟不进去,庆元帝看着谢清寒脸色有些煞白,不禁担心的问道:“寒儿身体可是不舒服?不如我们回去吧。”
谢清寒摇摇头,贝齿咬着下唇,提裙跨进门,望着那上方佛像。
她只能每年在这,与燕行相识的青苔寺内,为他上一些香火。
“吾这一生别无所愿,只愿神佛保佑燕行,来生平安顺遂。”
她双手合十,长睫如幕,额头叩地,一句一礼,神情虔诚,叩拜佛前。
精致的容颜,即使经过岁月的洗礼,也不曾减过一分,反而褪去了青涩,增添了一些成熟。
佛香缥缈缭绕,入了肺腑,更入心房。
庆元帝萧乾望着身旁的谢清寒,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心中默默念着。
“感谢神佛,让我遇到了寒儿,希望神佛能保佑寒儿,身体康健,一声顺遂,保佑我庆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萧乾,拜完神佛,伸手去扶身旁的谢锦寒,“寒儿。”
谢锦寒无视萧乾的手,拎着裙边起身,声音冷淡:“走吧,圣上。”
萧乾将手缩了缩,倒也没有在意她的无视。
离开青苔寺后,谢锦寒在步辇上,掀开帘子,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
像是要将青苔寺的景象全部收入眼底,眼睛一眨不眨地,让萧乾忍不住开口说道:“寒儿要是不舍,明年过来,朕陪你再住上几日,可好?”
谢锦寒闻言,放下帘子,她这样每年与萧乾一同来到这,燕行心里会作何感想,她今日也想清了,她也不配给燕行祭拜。
苍白的脸,裹狭着些许的涩然,冷着声回道:“圣上,妾身以后生辰都不想再来青苔寺了。”
谢锦寒的态度冷淡,让萧乾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搂住谢锦寒,回道:“寒儿若不想来,以后都不来了。”
谢锦寒在这寺庙住了二十年,除了与他相遇的时光,总归是孤独寂寞的,也不算的是多美好的记忆,每次生辰这日过来,她总是心情低落,也罢,以后都不过来了。
萧乾紧紧搂着怀里的谢锦寒,手掌安抚的动作,轻轻拍着谢锦寒的后背。
靠在萧乾怀里的谢锦寒,眼底满身厌恶和怨憎。
***
护送完华贵妃和庆元帝回宫后,又在宫内庆贺华贵妃的生辰宴,圣上原要他留宿宫中,被他以事务繁忙推辞了。
等出了宫门,谢隽就马不停蹄的回到时园。
这些时日,他一月有二十天都在时园住着,每次散值回去,都会有温蕴儿点的一盏烛火,坐在那等着他回来。
每次都很期待回时园,谢隽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填上。
快要到了时园门口,他坐在马车内,抬起胳膊嗅了嗅,心里不禁懊悔。
“早知道刚才骑马回来了,还能将身上的酒味吹散去。”
临夏看着自家主子的动作,撇了撇嘴,“主子,您不如沐了浴,再去见温姑娘?”
谢隽一听,立马向临夏偷了个赞赏的眼神。
临夏接收到自家主子的目光,打了个颤,揶揄道:“主子您再沐浴完,都到几时了,温姑娘晚上还睡不睡了。”
他一听临夏所言,觉得也是,他若去沐浴完,再去见温蕴儿,怕天色已晚,温蕴儿定要等着他,那都到几时了。
就这么想着,马车已经到了时园门口,临夏已经已经下了马车,掀开帘子,对着马车内,悄声道:“主子,温姑娘已经在门口,站着了。”
谢隽一听,赶紧整理好衣袍,扶着临夏的手,下了马车。
快五月的天气,已经要有些炎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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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蕴儿发髻简单几个玉钗挽着,身穿青蓝色的春装衣裙。
站在门口,眉眼含笑的望着他,“回来了。”
这幅景象,让他有些觉得两人是一对儿夫妻,丈夫归来,妻子在门口处等候他。
他看着她含着笑,也笑着走向她身旁,点点头,说道:“姑母今日心情不好,圣上便多留了我一会,回来的有些晚了。”
“不碍事,”温蕴儿与走进时园,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酒味,扭头问道:“喝酒了?”
谢隽点点头,心里有些懊悔,皱着眉道:“还是熏到你了吗,早知我就应当骑马回来。”
温蕴儿摇摇头,“我估摸着你今日会饮酒,便吩咐了让厨房给你熬了醒酒汤,待会去喝了再睡,省的明日里头疼。”
“你若吃了酒,在骑马回来吹了风,着了凉,再发热了,可得不偿失。”
谢隽挑了下眉。
提起上次发热,便想起,他醒来时,手里握着她的柔夷,令他现在想起也是回味无穷。
月光下,她的手一前一后的晃着,偶有不经意的蹭到他腿不,他盯着她摆动的双手,有那么一瞬间,想如那次一样,握着她的手。
温蕴儿惦记着心里的事,没注意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手,开口道:“听闻静安侯府,世子房里的妾室有孕了?”
谢隽一顿,似是想起了她问的是谁,摇摇头,回道:“我不知晓,明日我去侯府看看,可好?”
温蕴儿良久之后才开口,喃喃道:“若是真的,她也算是有了依靠,倒也是她的福气。”
谢隽忍不住问道:“那你呢?”
“我?”
温蕴儿不解。
“那你可有想过,你自己呢?”谢隽扭过身来,站在温蕴儿面前,低着头,目光幽幽地望着她。
温蕴儿缓缓抬眸,点起脚尖,凑近谢隽,彼此的呼吸吹在对方脸上,软着嗓音反问道:“谢清时,你不是护我一辈子吗?”
谢隽喉结滚动,看着眼前的温蕴儿,她的唇离自己的距离,不过低下便能碰到。
他极力地克制自己,他不能这么做,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退。
哑着嗓子道:“是,我谢清时,护着温蕴儿姑娘一辈子。”
温蕴儿看着他退后的脚步,又是这样,她明明感受到了,只要他低头两人变能亲上。
就能将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窗户纸捅破,谢隽对自己是有感觉的,可每次都能控制住自己,从来就不会出格。
对她就只有握她的手的出格行为。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往前走去,“谢清时,我明日想吃拂楼新出的菜,你散值了带些回来,咱们一起尝尝鲜。”
语气平和,带了点笑意。
她走向前时,带动的发丝轻拂在谢隽的脸庞,是她身上常有的香。
他跟在她的脚后,闻着那股幽香,追了上去,说道:“好,可还有什么想吃的?我一并带回来。”
温蕴儿笑了笑,柔声开口道:“没了,你也早些歇息吧,记得将醒酒汤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