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惶恐,还请大王明示。”
凌月闻言,本是心中一沉,知这回恐难以敷衍过去,脑中却是迅速回放近日历经的各种景况。
她把心一横,绝不承认被人所救。倘或黔成王知昔日国师为王后所救,前日中秋家宴,黔成王待王后的态度便不应是那般友善。
黔成王觑眼审视凌月,沉声问道:“国师,你当真不知孤为何意?”
凌月内心实在忐忑,伏地不起,挣扎着道:“请大王明示。”
而今何植已死,并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指认王后。何植府上其余几名小太监因监禁国师而被威吓,逃的逃,疯的疯,早已不堪重用。
黔成王接获的信笺上只表明何植殒命前日,国师在其府上,却未提及国师实为被人所救。
此番黔成王所言所行,实为试探,凌月自认为咬牙否认才是良策。
黔成王缄默不言,殿内气氛顿时如身处冰窟般寒冽,二人无声地对峙。
却是凌月先行出声打破这僵局,“大王,微臣在朝中素来无人待见,又怎会有人愿前往何大人府上营救微臣,而得罪何大人呢?”
黔成王闻言,仍是沉吟不语,似在思索凌月所言又有几分真切。
他本是极为信任国师,奈何近日来国师在朝中所言所行实在反常。
先是私下拜访丞相于时政,丞相可是王后兄长,明里暗里都坚持支持立大王子为储君。
前些时日黔成王在早朝听闻国师对立储一事的见解,岂料国师所言并非如黔成王所愿。
国师虽称‘依照礼法应立长子为储君’,却让朝中王后一党颇为得意。
国师乃黔成王身旁的近臣、宠臣,自身立场却与黔成王所愿大相庭径。
自那之后,黔成王不禁生疑,国师对自己的忠诚能有几何?
再者,在复原傀儡一事上一拖再拖。国师此人素来巧舌如簧,如何说,说什么,都是他在理,黔成王对国师的信任因此而一度削弱。
前日接获的匿名奏章,成了压断黔成王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今一番审问,却未能从国师身上诈出任何破绽。
黔成王本欲再审,内侍却在此刻躬身进来御书房。
“大王,王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求见。”
黔成王收回落在凌月身上的视线,威严出声:“何事?”
“说是王后娘娘今日不太好。”内侍回话时战战兢兢,惟恐言语冒犯了黔成王。
凌月闻言,心下大惊,昔日王后落水,乃她所谋所为。虽只为逢场作戏,设计陷害良妃,王后却是实实在在落水呛水。身体自是遭受了莫大伤害,倘或因此染病成疾,恐对往后行事不利。
黔成王深蹙剑眉,那张与凌月父王神似的面庞笼罩于阴霾之下,问道:“王后落水后,孤前去探望过几次,太医说只是感染风寒,今日怎么又不好了?”
内侍垂首禀道:“回禀大王,王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说,昨儿晚上王后娘娘头痛眩晕、浑身抽搐,更是口齿不利,突然昏厥。太医连夜赶至王后娘娘寝殿,诊治后说是风疾之症。”
听闻此番言辞,不仅黔成王面色沉重,凌月此刻更是暗道不妙。
王后因落水而患上风疾之症,患此症者时常头痛眩晕、浑身抽搐、四肢麻木、口眼歪斜、口齿不利。更甚会突然昏厥、人事不省,最终半身不遂,恐危及性命。
“国师,先行下去罢,孤前去探望王后。”黔成王抬手抚额,沉声道。
凌月遂立身起来,行礼后转身欲离去。她在御书房跪伏太久,双腿早已麻木无觉,难以正常行走。
黔成王见状,遂命内侍送国师出宫。
“国师,您这是何苦呢?大王偏爱二王子,朝中无人不晓,国师前日言及‘依照礼法应立长子为储君’,实在冲撞了大王。”内侍一面扶着凌月往外行去,一面出声婉言相劝。
内侍所言,凌月何尝不知。
然,她而今的身份虽为黔成王身边的近臣,她却不能眼睁睁瞧着黔朝江山落入良妃一党手中。
若是如此,傀儡一事,恐永无断绝之日。
“多谢谢公公提点。”凌月谦逊和气,与昔日国师行径大不相同。
-
“娘娘,您感觉如何了?”凌月满眸关切,站在王后寝殿内,距离床榻数步之遥。
王后于氏面色潮红,屏退了左右,叫凌月走上前去,“殿下,本宫恐要不好了,然……”
一语未了,便是一阵一阵的咳嗽声铺天盖地而来,震得凌月耳鸣声宛若雷鸣电闪。
她即忙倾身上前,将王后扶起身来,靠榻而坐。
“还请娘娘勿要说丧气话,娘娘正直壮年,又有大王子孝敬,如何会就此撒手人寰?”
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殿下,本宫自己的身体,本宫实在清楚,可叹我儿年纪尚幼,本宫若去,他该如何是好?”
凌月一面轻抚她后背,一面出言宽慰:“娘娘无需担忧,朝中多数官员站在大王子这一面,更有丞相大人从中斡旋,大王定会慎重考虑储君之位。”
言及于此,她停顿片刻,复又开口:“再者,近日大王未曾召见良妃,恐尚在为娘娘中秋落水一事而归咎于她。而今这个节骨眼儿上,大王定不会贸然提及立储一事……”
一语未落,便被王后出言打断,“殿下,那么你呢?”王后眸色凝重,目光落在凌月脸上,火燎一般灼热。
“将来,你会取而代之吗?”
凌月闻言,遂抬眸迎上王后那道灼热视线,眸中情绪复杂难言。
自二人联手,王后始终忌惮于她。黔成王谋杀长兄后,取而代之。而今黔宁王的遗孤返回黔朝王庭,其目的不言而喻。
大王子身上流淌着黔成王的血,她当真会将王位拱手相让于大王子吗?
“娘娘可曾想过,若我意在王位,昔日何不寻良妃联手?以当日的景况,良妃之子被立为储君的希望更大。”
目标尚且处于孵化初期,良妃失势与否尚未明确,凌月不欲与王后生出嫌隙,先行内讧而以失败收场。
王后闻言,仍是半晌不语。
凌月凝眸注视她,神色间颇为真诚,“若我要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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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此人,较娘娘更好拿捏。毕竟,她有诸多把柄在我手上。”
若说王后对凌月的信任一开始只有五分,两人接触商议之后,再观凌月所行之事,信任便上升到了七分。
然,王后落水后染了风疾之症,自知恐命不久矣,复又忧思幼子失了靠山,而被黔宁王的遗孤取而代之。
这份信任恐早已大大缩水,不足五分。
黔朝建国以来,确出现过一位备受推崇的女君。若凌月谋在王位,欲取而代之,朝中众臣亦无力反对。
毕竟,卿谣公主乃黔宁王嫡女,依照礼法应立长子为储君。嫡女身份尊贵,实在担得起这份尊荣。
常言道,虎父无犬女,王后深知凌月早已不似昔日身为卿谣公主时那般贪图享乐,无所图谋。
她的忧虑并非空穴来风。
凌月见王后体力逐渐不支,遂先行告退,往毒影阁而去。
插手朝堂之事以后,凌月无力兼顾毒影阁内诸多事宜,更甚无暇顾及那位名叫许李的假傀儡。
近日来她屡遭暗算,不禁对许李的身份生出怀疑。而今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人屈指可数,走漏风声的唯有与她亲近之人。
“庄主,您来了。”
凌月方一踏进毒影阁禁地,许李便迎上前来。
凌月略微颔首,问道:“这些受损傀儡近日来景况如何?”
许李躬身行礼,禀道:“庄主放心,绝无复醒之日,都按照庄主的吩咐,每日沉入药汤浸泡。”
凌月对此颇为满意,颔首以示赞赏,倏又出其不意,问道:“你近日可有离开过此地?”
许李闻言,遂抬眸瞧来,神色间染上浓浓疑惑,“不曾,庄主这是何意?”
“无妨,前日在黔朝王宫见着一人影,遥遥望去,倒是和你有几分神似。”言毕,凌月莞尔,“是我多虑了。”
许李却似未曾将凌月此番怀疑与试探放在心上,言辞颇为体谅,“大事在即,经不得意外,庄主小心行事微妙。”
两人一来二去言语试探数回,凌月并未察觉异样,却不曾放下心来。她知有人泄漏了她的行迹,更有甚者,她的真实身份不日或将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思虑再三,凌月心生一计,既可试探眼前之人,亦可就此机会探明李常卿与阿兰,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将身边至亲之人悉数纳入怀疑的对象。
她打定主意设计试探众人,瞧瞧究竟是何人明面上以她唯命是从,却在暗地里吃人不吐骨头,毫不留情地将她出卖。
“近日我欲出趟远门,数日方归。毒影阁内诸多事宜,你便自行处置,定要护好受损傀儡。复原虽是无望,有朝一日或可恢复常人之态。”
许李闻言,眼神倏地明亮几分,面色亦随之神采奕奕起来,不禁出声问询:“庄主,您的意思是,您有办法恢复这些早已丧失人性的傀儡?”
凌月见他面色有异,内心疑惑更甚,对他早先所言的身份亦多出几分怀疑。
却按捺住内心的疑虑,并未打草惊蛇,遂肯定回道:“正是,我识得一人,或有法子让傀儡恢复常人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