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咬。
他想狠狠地咬上去,他没有做过,可是被挑起火的那瞬间,他就自然而然有了想法。
仿佛就是天性。
天生就知道应该怎么去让自己解渴,知道用什么解渴。
这很奇怪,人与人之间的生.殖吸引难道不是为了繁衍,倘若不是为了繁衍,这股冲动是为了什么?
感情?
又一个陌生的词从记忆深处浮起来。
教他读书写字的老师对此讳莫如深,把书本上提到的情情.爱爱当做洪水猛兽。
“孩子,千万不要碰感情,那是穿肠毒。”
“可我百毒不侵。”
“这世上根本没有百毒不侵,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既有生你的,便也有克你的!”
他觉得此言有谬。
倘若南巫寨历经数代人,几十年呕心沥血地尝试、炼制,只为一枚存有天大破绽的蛊虫,那岂不是可笑?
可他对李相筠能有什么感情?
他连“感情”是什么都没有弄懂。
李相宇把他从南巫寨带出来,让他去见识各种人情世故,告诉他一个完全相反的说法。
他说,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有情感,是父母爱子,是子敬尊长,是朋友互助,是兄弟姐妹相亲相护,是心上人相知相爱。
若没有情感,人就如一块石头,一片叶子,要不永远沉寂,要不随风凋零。
从南巫寨昏暗的虫洞出来,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适应外边阳光的明亮,也难以适应与人亲近的来往。
所以他观察李相宇。
虽然不能够理解,但好在他会学习模仿。
其实不懂也没有关系,反正他不是真的需要。
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心上人。
但他也见识到形形色色陷于感情当中,将自己弄成一团糟的人。
他想,老师说的是对的。
人不应该被情感牵绊。
李相宇也不应该被情感牵绊,而让自己一败涂地。
有前车之鉴,裴承更为警惕。
但情感没能左右他,身体先背叛他。
好痛。
强烈的肿.胀感让他脑袋都不能思考了。
他是不是应该,把会影响自己的祸患先掐灭——
毕竟,李相筠无关紧要不是吗?
他并不是圣人,也不想当权臣,也没有想过大黎要风调雨顺,少一个太子而已,圣人自己都不心疼自己的儿子,用不着外人来替他心疼。
掐在李相筠下颌的手慢慢移下,直到握紧那脖颈。
李相筠的脖颈纤细柔弱,完全不堪一击。
可他没能用上力,颈侧的脉搏在他掌心跳动,让他不知不觉顿住,感受那生命力,一点一点,有序地、努力地跳动。
他想起李相筠在他面前拔箭的那一幕。
那枚带血的箭簇掉在他脚前,红的刺眼。
他忽然又不舍得这样掐死他了。
就这一分神的空隙里,李相筠缓缓睁开眼,醒了。
“嗯……”
裴承下意识想挡身.下,但李相筠忽然就伸手揪住他的腰带,让他的手迅速回防。
“李相筠。”裴承握住他两只手。
手背好凉,像是一块冻玉。
这山洞里没有炭火,夜深后温度一直在降,李相筠一直都很怕冷,烧三大盆炭都不嫌多。
虽然被握住,李相筠没有放弃,靠近裴承喃喃道:“给我……”
裴承脑子忽然转不过弯,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慢半拍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李相筠用力甩他的手,未果,又甩了一次。
裴承微松开手,李相筠终于把他的手甩开,而后继续解腰带,带鞓从腰后一抽,一甩,啪嗒掉进石床下的虫堆里。
几条蛇险些被皮革带砸到脑袋,咻得下躲开,竖起脑袋不停嘶嘶吐着舌头。
小飞跃在床沿,脚板底下还踩着一只软趴趴的死蛇,它龇牙威慑,毒虫与毒蛇便不敢前进冒犯。
裴承再次抓住李相筠的手。
李相筠皱着眉,眼中升起一层薄薄水雾,视线都迷离了,冻得发白的唇瓣一张,道:“给我……”
“你……”
太子身上的毒应是解了,可他现在的举动令裴承费解。
难道李相筠与自己一样,是“身不由己”?
裴承目光才往他身下一晃,就蓦然打住,只停在李相筠的腹上那一块,没有继续往下看。
他在想什么?
他怎么能这样想?
若是从前,他要是知道有男人胆敢用那样龌龊的心思看自己,只会恶心透顶,反手把他毒死,再丢去喂毒虫,绝不会再看第二眼。
哪还会去确认他有什么反应?
丢掉躞蹀带,李相筠两只手从衣襟处下手,捏住往两边一扯,就跟剥角黍①般自然而迅速。
裴承自个脱.衣都没有这般豪爽,李相筠这动作也未免太熟练了!
他是剥过几个人了?
裴承再次握住那只冰冷的手,“李相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李相筠忽然变得冷酷,“少废话,放手。”
裴承的手紧了下,又稍松。
倘若李相筠真的起了那种心思,要行不轨之事,他再掐死也不迟……
李相筠扯住他的袖子往外抽,因为力气大,故而没有什么东西脱不下来,没多久,裴承的外衣就被剥掉。
李相筠拿着刚剥下来的外衣用力抖了下,然后裹在自己身上。
裴承:“……?”
裹好衣,李相筠团了团石板上仅剩的稻草,蜷身躺下,重新闭上眼睛,没过片刻,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响起。
裴承:“?”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裴承便这样盯着李相筠,扯起唇角,无声无息,古怪阴森地笑了许久。
“家主?”
铁杆轻响,牢笼外站了两人,赫然是飞星与飞雨,他们也像李相筠般带着狗皮帽,披着狗皮披风,成功打入山匪堆里,方便行事。
飞星把脸往栏杆里面挤,“家主身边是什么人啊?是郡主吗?”
飞雨用棍子敲他的头,“别犯蠢,郡主我们不是刚刚才看过!”
“那是……小太子?”
飞星两颗眼珠都快滚进牢房里,一颗熊熊燃起的好奇心让他亢奋起来,嘴巴闲不住:“他怎么在这,难道是说,也是被抓进来的?家主家主,你们俩怎么会关一个地?还有这地上的毒虫,果然是那些家伙来了吧,我就说听见那难听拉脖子的笛声肯定是蛊师,飞雨还硬是说没听见,年纪不大,耳朵就聋掉了,这以后还怎么活啊!”
飞雨头都大了,忍不住用棍子狠狠敲了下飞星,“闭嘴。”
飞星委屈地“哦”了声,没片刻,他又等不及问:“家主,还走吗?”
他们的计划本就是等摸清山匪们的底细后,再行动,没料到会出现小太子这个变故。
倘若要带着小太子,行事多有不便。
“自是要走。”
裴承放脚下地,地上的毒虫毒蛇齐刷刷往后游走,竟像是更怕这个人。
飞星见状,又惋惜道:“家主一走,小太子岂不是要成为这些毒虫的腹中餐?”
“小飞留在这里。”
小飞委屈巴巴地“吱”了声,在床沿跑了几个来回,企图挽回主人的心。
裴承回过头。
李相筠还牢牢裹着他的衣,睡得不省人事。
/
李相筠是被热醒的。
身上虽然只有狗皮披风脖子,但委实有些太热了,而且脖子上这毛茸茸的,热烘烘的又是什么?
李相筠抓下来一看,一长条毛绒小兽在她手心软软地垂下脑袋和脚。
要不是它身体还温暖柔软,还当是死的。
“小飞?”
小飞哼哼唧唧闭着眼抬了下头,吧唧了下嘴,很敷衍地应付了下,没有醒,换一个方向又吊下头。
这德性也不知道像了谁,他主子可不是这样。
说到它主子,对了,裴承呢?
李相筠环视一圈,裴承不见踪迹,地上的毒虫毒蛇也退了大部分,只有几只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抽搐着。
“这是怎么了……”李相筠从腿下还提出条死蛇,张着嘴,露出两只毒牙,牙尖还隐隐有水光,似是毒液都挤出来,却先一命呜呼。
李相筠还记得睡前最后一件事是被蛇咬。
翻过手背,两个血洞已经愈合。
能留下两个牙印的通常是毒蛇,但是她现在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只是身体有种奇怪的燥热,和上一回在大明宫吃坏东西不同,总感觉有什么蠢蠢欲动,想往外涌。
是蛇毒,还是裴承给她的解药缘故?
可是他不是说自己身上没有带,又骗她?
假话精!
裴承这人对她就没有几句真话。
李相筠用帕子将手上的伤口包好,带上睡得东倒西歪的小飞走出监牢。
好在裴承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给她留着门,不然靠她那把小刀开锁还要费点功夫。
现在应该是子夜时分,人最困乏疲倦的时候,好在李相筠已经饱睡一觉,精神倒好,就是有些身子骨发僵,回头八成是要病一场。
不过眼下,她哪有时间计较这个,只往路的两侧各看了一眼,琢磨着下一步该去做什么。
救人?显然不实际,那些百姓被下过药,就跟呆子没什么区别,打开门或许都不知道跑。
原路返回?
沉重慌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李相筠还没退回牢笼就看见与她分开多时的孙小郎君。
“你怎么还在这?”
孙小郎君见到李相筠来不及高兴,扯住她的手臂就往前跑,“快跑,快跑,他们丧心病狂埋了火药!”
“什么?!”
孙小郎气喘吁吁:“我刚刚亲耳听见的,那长安来的官儿和他的亲信在密谋,嘿,没想到啊,那些人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来寻仇的人不止我一个。”
“官儿?”
孙小郎喘着气,“就、就是那转运使!我还看见他把两个女郎送出去了,对,有一个是他妹妹,你们进镇子那天我全看见了,不过他们兄妹好像吵架了,两个人脸色都很不好。”
关侍郎?
李相筠没想到他忽然来这一手?
他难道和赤乌流寇又不是一伙的?
“等等,你不是来救兄长的吗?”李相筠抓住孙小郎话语中的漏洞。
孙小郎默了下,抬袖擦了下眼睛,语气轻快道:“啊,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兄长三年前就死了……就是这些人,就是这些山匪,他们杀死我兄长,又回到这为害一方,我是来报仇的!”
“你报仇?”
“我知道,你肯定也觉得我不自量力,但是阿兄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就算豁出去这条命,我也要为他报仇!”孙小郎咬牙道。
李相筠道:“你不是不自量力,而是蠢。”
“你说我蠢,那你这个被我这个蠢人骗来的人岂不是更蠢。”孙小郎还抽空扭头做个鬼脸。
李相筠作势要揍他,但是转瞬,她就扯住孙小郎的后衣领,及时闪身藏进旁边的杂货堆后。
两名巡逻山匪打着哈欠经过。
“他们还真有精神,现在还没散宴呢,对了,刚刚梁家那郎君你瞧见没,听说之前就是给大当家牵马的小卒,现在都当上大官了!神气得很,五当家的对他都客客气气,还想把妹妹嫁给他呢!可惜人家愣是瞧不上。”
“这就叫做十年河西十年河东!说不定我们日后也有这样的造化!”那山匪把自个都说激动了,语调为之高扬。
另一个泼冷水道:“你我就别想了,你也不看看人家那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啊!当年若非大当家收留他,又力排众议相信他不是卫家派来的奸细,他早就死在四当家的大刀下,哪里还有往后的造化?”
“他命好呗,一个被家族赶出来的弃子,现在居然活得这么好……”
“谁说不是,要不是卫家倒了,他肯定早死了,要我说当年去长安告状的人里头定有一个是他!”
等着两巡逻的过去,李相筠半天没有动。
孙小郎问:“我们不走了吗?”
“等会……”
李相筠对他一摆手,垂睫沉思:“先让我想想。”
两山匪口里说的那人,听起来像是关侍郎,可为何要叫他梁郎君而不是关郎君。
梁?梁家商行,梁家堡,石心砚……
李相筠越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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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脑子乱成一团,好像什么也理不清。
“快别等了也别想了!再不走,我们就要一起被炸死在这!”孙小郎心急如焚。
“我们走了,还有那么多百姓岂不是要被炸死了?”
孙小郎犹豫了下,但很快就咬牙道:“可我们怎么有办法救出这么多人!”
“他们的宴会厅在哪?”
孙小郎道:“你要做什么?”
“哈哈哈,梁六郎,这位又是什么人啊?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糟了!”孙小郎脸色惨白,扭头往后看。
一群山匪持刀拿棒将他们包围起来,一个头目打扮的人还搭着关侍郎的肩膀,脸上满是酒后的红晕,两只眼睛精明无比地看着他们这两只羔羊。
关侍郎对上李相筠的眼睛,一时竟无言。
事到如今,李相筠并没有慌乱,她弯了弯唇角,朗声道:“问我吗?我可是个很要紧的人啊,对不对啊,梁郎君?”
她刻意把重音压在“梁郎君”三个字上。
关博唇角一紧,下意识垂下眼,避开太子嘲弄般的审视目光。
山匪头儿眯了眯眼。
这长得像弱鸡,但是胆儿却很大的长安人有点意思。
李相筠脑子快速盘算,同时环视一圈山匪的打手们,想寻找个薄弱的出口,忽在里面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孔,不由一愣。
是那日在树林带着人马救过她的胡子男。
/
“如此一来,他们只有两败俱伤的下场,汪中尉好算计。”
裴承微屈下身,长臂垂落接应地上刚回来的小飞,任它一路爬到肩上歇脚。
反正外衣已经被李相筠揉皱,再多几个泥爪印也没关系。
“没错,所以我们眼下按兵不动等着就好。”身后罩着黑色斗篷的人裹衣服,又道:“铲除赤乌流寇余孽和卫家余孽此功,尽数可以给裴少保,如此还不能令裴少保满意吗?”
“我真好奇,汪中尉究竟许什么好处,能让关侍郎和世子同时为他做事?”
阴影里李柏寒微侧了脸,听身后李竹芸轻声安慰关娘子的声音,片刻后才压低了声音道:
“我与汪中尉也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他的人,所以无须对我盘问到底。”
“兄长,裴少保。”
李竹芸安慰好关娘子,提裙从后边小跑上来,她的头发还有些凌乱,一些首饰已经摘掉了,唯一留在头发上的是那支银制竹节钗。
“太子有消息了吗?”
李柏寒也跟着问裴承,“你既然在里面见着太子,为何没有带她一块出来?”
太子向来荒唐,裴少保居然没有阻止她胡闹。
裴承看了眼李竹芸,宽慰:“太子既然有办法进去,也有办法出来,郡主受惊了,还是先回去才是,在让人送郡主。”
李竹芸蹙起眉,低声道:“可是……”
飞星飞雨赶回来,向裴承禀告:“家主,我们在一条小路上发现很多硝石碎屑,有人曾经运硝石进去,他们是不是打算把矿洞炸了?”
这时候李柏寒才像是想到什么,咬牙道:“我想起来,定然是关侍郎,他说过一句,叫我们千万不能进去,没想打他居然打算这样做!”
话才落,李柏寒看见走上来的关娘子。
哪怕在火把的光照之下,关娘子的脸还是像被刷上了一层铅白粉,毫无血色。
几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得一动不动。
唯有李竹芸醒神,着急开口:“可太子还在里面!”
这谁都知道太子还未出来,邓统领在前头沉着脸来回踱步,都快犁出地来了。
飞星飞雨对视了眼,又去看裴承。
倘若家主要他们进去救人,他们也会义不容辞去冒险。
裴承见一个个都在瞧他,就连李柏寒都在看他,就好像拿捏住他的心思,料定他会出手相救。
他沉思片刻,转头看着李竹芸,温声道:“这里太危险,我让飞星飞雨送郡主离开。”
小太子若死在这里,也怪不了他什么。
因为他来长安,本就不是为李相筠。
实话说,他在找到许多不利于小太子证据的时候就应该果断杀掉他。
至于为什么没有杀掉……
一声震天的雷鸣撼动大地,几乎所有人都不禁摇晃了好几下,大意的直接扑倒在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是地动?”
“不、不是,是铜矿!铜矿被炸了!”
有人一指后方,即便是深夜,也能看见滚滚浓烟冒出来,夜栖林鸟、百兽也被巨响惊醒,飞向天空,蹿出树林。
铜矿被炸了。
裴承脑子里的纷杂的想法一瞬间被荡清。
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擒住他的心脏,力气大到像是要立刻捏爆它。
心脏如此脆弱的东西,何须要如此大的力度。
全身的血疯狂乱涌,他的头很痛,太阳穴跳得痉挛,还有尖锐的啸声充斥在耳鼓。
飞星飞雨的脸在他面前晃,他们眼睛里有震惊也有惊诧,嘴巴一张一合,好像飞快在说些什么。
可裴承一句都听不清楚,他只听见自己的血在倒流,在疯涌。
心痛?难过?后悔?
无法定义。
他想,他原来也是不希望李相筠死的。
他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
万一他是无辜的呢?万一一切都是他的政敌捏造出来的谎言呢?
万一,他并不是害死李相宇的罪魁祸首呢?
他刚刚应该把李相筠带出牢房,他那么怕冷,他却连一件衣服都吝啬地没有留给他。
“不会的,不会的,殿下怎么会死……”郡主抓住李柏寒的手,“兄长,你快派人进去救太子啊,她……”
李柏寒下意识抓紧李竹芸的手,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关娘子摇摇欲坠,又咬牙坚持地站在原地。
所有的人都六神无主地看着铜矿的方向,呆若木鸡。
直到一声尖啸破空,信号弹在铜矿的西北角炸亮。
邓谦紧握着刀柄的手立刻松开,精神为之一振,大喊道:“殿下在西北角!”
裴承眼睛眨了下,跟着动了下。
天空中幽绿的焰火已经转过最璀璨的时分,如雨点落下。
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