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色布店都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咱们难道就这么干坐着?”
京城布店的掌柜们齐聚一堂,都在商量这事到底应该怎么办?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他们每个人的店里店外都是门可罗雀!
这些天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或者不想做些什么,而是在京城里做买卖的人都不傻,知道在做什么之前要先查清楚对方的底细,否则,还不知道会惹到什么不能惹得人。
虽然这家千色布店的店面并不大,看起来还略带穷酸之气。但他们还是比较谨慎,先是去查了对方的底细。
六子这个十四阿哥府的人一直都在店里呆着,再加上请过兵马司的人来维持秩序,所以只需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千色布店与十四阿哥府有关。
若不是这样,他们这些掌柜的早就找些地痞无赖去砸店了,哪里还会坐在这里干瞪眼?
对于这些商贾来说,这种有深厚背景关系的同行是他们最不愿意撕破脸闹翻的存在。
为人处世,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都一样,那就是对弱者示强,向强者示弱。
之所以还能勉强坐得住,是因为大家依然都还觉得千色布店如此这般的价钱根本持续不了多久。
但一个月时间也已经着实不算短了,这才有些忍耐不住。
其中一人提议道:“我看要不咱们出面约一下那家布店的掌柜,打听问问看他们到底还要吆喝多久?
都这么久了,他们店的名气已经打出来了,应该不需要再这么赔钱赚吆喝了吧!”
紧接着又有人附和说:“是啊,这打听打听也不算得罪人。打听清楚了,也好过一直这样干等着。”
见有人附和,为首的那人说道:“那咱们可说好,都要出钱出力,一致对外。”
其实把人都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话。
受影响的又不止一家,当然是大家都要出头,总不能让某家去独挑大梁。
来的人当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都点点头表示同意。
拿定主意后,布店掌柜们直接以京城布庄行会的名义给千色布店发了张邀请帖。
顺子收到这张帖子后,反倒是松了口气,他一直在等这张帖子。
有了帖子,才有上台面的机会,也才能商量后续的事情。
否则寻常的小店铺,哪里能入得了行会的眼?
当然,这也是沈姝的意思。
回去之后顺子就拿着邀请帖请示,沈姝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三日后你去赴约,就按咱们之前说的。
这个定价不可能会改变,给他们透漏出可以出售染料的事情,看看他们有没有合作的意思表示。”
“您放心,我一定会跟他们说清楚。”
顺子得了吩咐,心里很是激动。
这才多久?
他居然都能去赴约京城的行会了,这可真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要知道,行会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地方。
那里面的水啊,深着呢!
但这次,他要当那根搅动深水的金箍棒。
三日后顺子如约前往飘香楼,谈事情嘛,饭桌就是谈判桌。
“丁掌柜,久仰久仰!”
这些布店老板早已在此恭候多时,见到顺子这个比自己年轻的掌柜都笑眯眯的寒暄着,一点儿架子都没摆。
顺子虽然得意但并没有仗势凌人,而是表现的比较谦逊。
来之前丁炳先再三叮嘱,让他要把姿态摆的低些。
落座之后顺子先是端起酒杯,自罚了三杯,给足了这些人面子。
“各位前辈们都是行会中的翘楚,今日能有机会当面请教实在是我丁炳顺的福气。
原本该是我们千色布店前去行会拜访请教,说起来也算是我们的错,我代表我们东家自罚三杯!”
说着他连干三杯,然后才坐下。
“丁掌柜,豪爽啊!”
“是啊,难得见如此爽利的人儿,怪不得能把生意做的如此好!”
其他人一见他的做派,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至少看起来不是那种盛气凌人之辈。
否则,还是真是不好办。
因为没有商贾愿意去跟一位阿哥直接闹翻,就算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也不可能直接对上。
真要对上,肯定得去找个更大的靠山。
“哪里哪里。”
顺子笑着寒暄了一句,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等着这些人主动开口说重点。
不过没有人一开始就先谈事情,都是先暖场,这就是所谓的酒桌文化。
反正这种场合沈姝是不喜欢,所以只能让顺子这个代理人代为应酬。
遵循沈姝的意思,顺子对于这些人明里暗里的打探,并没有隐瞒。
比如有人问道:“听说你们的东家是十四爷府上的人?”
顺子就直接回答说:“我们东家姓沈名姝,乃女子。不过并不是十四阿哥府的人,只是与十四阿哥有些交情。”
不过这话说的容易引人遐想,与十四阿哥有交情的女子,那是什么关系?
其实顺子也弄不明白沈姝与十四阿哥之间的关系,但那都是贵人们的事情,他一个管事的才不会去打听那么多。
沈姝是怎么交代的,他就怎么说。
而沈姝确实也没办法,虽然她认为自己不是十四阿哥的女人。
但外人怎么认为,她也管不了。
酒席过半时,这些人终于委婉的问出了真正关心的问题。
“丁老弟,你们店里的东西卖的如此低价,这样还能赚到钱吗?”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能赚钱,就赶紧收了吧!
然而不曾想顺子却笑着点头,语气还很理所当然,“当然赚钱呀,不赚钱我们怎么会这么做?咱们生意人不就是为了求财嘛!”
“啊、啊?”
听了这些,满桌的同行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完全不照路子上来啊!
这人抿着嘴把话挑明,“丁老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就拿蓝布来说,你们卖十三文一尺,这也能赚钱?”
“各位掌柜,请听小弟一言。”
六子见状站起身来,先是拱手作揖,而后正色道:“或许你们认为我方才所言皆虚,以为这些天我们千色布店是在赔钱赚吆喝,目的是为了打响名头,但并不是!
实话实话,我们是真赚钱,而且赚的不比你们少……”
“不可能!”
当即有人直接打断了顺子的话,“这怎么可能?大家的坯布本钱都是大差不差的,染布的本钱也不可能错这么多!”
“我说的是真的!”
顺子不得不高声道:“这种事情我骗你们作甚?毕竟我们只要长年累月的以此价格售卖,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是真是假!
之所以现在说出来,是因为我们东家不想直接让大家都没了营生。”
听了这话,在场的同行们将信将疑。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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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这样的话,那……那简直是不敢想象啊!
在场的都是生意场的老手,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当即有人脸色大变,急切的齐声追问:“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若是真的,那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做生意的都想自己是独一份,但又怕同行是独一份。
终于说到了染料的事情,顺子回想了一番才解释道:“我们东家能制作更低廉的染料,而且制作方法完全不同于你们,所以才能低价获利。”
至于这染料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别说是为了保密不能说出来,就算是让他说,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当然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过大家都是同行,我们东家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从我们这里购入染料。”
顺子说完便停了下来,想看看这些人会怎么表态。
然而听到这种惊天炸雷,没有人会立刻表态。他们全都面面相觑,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还能有人可以把成本做到如此之低!
这么说来,并不是他们原先设想的那般,低价售卖只是一是为之。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现在这已经变成了要命的事情!
这下谁都没有心思再应酬下去,随即便有人连表面都维系不住了,直接绷着脸起身告辞。
“丁掌柜的,此事事关重大,我们需要回去好好思量一番方可。”
顺子表示理解,陪着笑说道:“那是自然,咱们后续再谈。”
顷刻间,满桌子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没喝完的酒水,没吃完的各色荤素。
这些掌柜们从飘香楼出来后又换了一个地方,现在他们真的需要好好商量一番到底应该怎么办。
刚一进屋还没坐下,就有人忍不住急道:“咱们怎么办?”
其中一年纪大点儿的掌柜稳住心神说道:“勿要惊慌,咱们还是得先查查这小子所说究竟是真是假?”
这种事的真假实在是太好辨别了,还用去查?人家要是能一直这么低价的售卖,那必然就是真的!
更多掌柜想的是,“如果是真的怎么办?那可是十四阿哥的产业,怎么硬来?
可如果真要从那个什么沈姝那里购入染料,岂不是以后大家的生死都掌握在她手中?”
“诸位、诸位,静静、静静,听我说。”
行会的长者用力的敲了敲桌子之后才说道:“我与大家一样,都忧心于此,可咱们不能自乱阵脚!眼下之急,是要弄清楚这种染料的制取成本是否果真低廉至此?
此乃其一。
其二是这种技艺咱们是否可以得到?
只有先把这些事情搞清楚才能去谈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顿了顿,他接着继续道:“还有一事,我想你们是急晕了,一时之间没有想到。
你们想想,若是千色布店能染制棉布,难道就不能染制绫罗绸缎?
咱们这些人不过是人言微轻的小小棉麻商户,可这事难道就与那些家底丰厚的大商户无关吗?
不仅如此,若是京外其他商会得知此事,他们又将作何感想?”
这一番话,可谓是醍醐灌顶,一下子就让这些商户们找到了主心骨。
是啊,他们只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此事牵扯众多,不能只有他们受损,面对低价染料,大家的境遇都一样!
由此,顺子的话可谓是一石入水,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