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寂和明远大师是和沈晋安一同进宫的只是沈晋安风风火火跑得快两人才落后了几步但确也一早就候在了御书房外。
钦天监对明远大师多有推崇见到他后神色尤为激动“明远大师一别数月您可算出关了!”
明远大师手持佛珠低眉颔首“阿弥陀佛钦天监大人别来无恙。贫僧此番闭关夜夜观星日日清修参悟良多此番下山本也有意去观星台拜访大人。”
钦天监闻言顿时受宠若惊
明远大师一怔心下忽地有些激动“国师?”
这可和宝云寺的主持不同是授予官职可上朝听政的便是对于一个出家人来说都是无上殊荣!
“是啊皇上还说要在宫中修缮庙宇供国师大人清修呢!皇上金口玉言这会儿正在拟旨大师可千万莫要推辞我还想等闲暇时去与你饮茶占星向您求教共钻佛法。”
钦天监生怕明远大师不屑功名利禄觉得封他为官是对他的玷污。
明远大师心下雀跃不已面上却做出一副拧眉状似是有些无奈“贫僧闲云野鹤惯了若非燕京不安宁定不会轻易下山。若是皇上执意如此为保燕京长久安宁不受邪祟侵扰贫僧也只能随缘罢了。”
钦天监深为钦佩:“明远大师大义啊!”
明远大师面上始终是云淡风轻仿佛不慕功名浮华的模样但听着钦天监的话心底却十分受用。
这才是燕京权贵官员们对他应有的态度!
像那什么襄平侯和锦衣卫指挥使都是什么东西啊!
说话间德全公公便从御书房内出来了。
明远大师以为是要宣旨了当即理了理衣袖正欲接旨却发现德全公公手里只拿着拂尘哪有什么圣旨?
德全公公甚至没看明远大师而是走到了岑寂面前“皇上宣锦衣卫指挥使岑寂大人觐见。”
岑寂颔首解下绣春刀进了御书房。
作为锦衣卫守护皇宫他可佩绣春刀进宫但进殿见驾还是不允许携带刀剑的。
满朝文物能剑履上殿的也只有襄平侯。
御书房内。
沈晋安把明远大师贬得一文不值将沈绾梨吹得天花乱坠仿佛仙女临世。
燕帝一手托着严肃的老脸瞅着他觉得沈晋安他可真能吹!
说得好像他那流落乡野
的女儿,比得道高僧还厉害似的!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襄平侯,朕听说你大女儿倾慕我家三皇子,你该不会打着让朕给她和瑾宁赐婚的主意吧?那也不能欺君啊!”
沈晋安这会儿说累了正在大口喝茶,闻言直接给喷了。
燕帝嫌弃地往后退了退,“这是朕的御书房,你给朕注意点!”
“皇上,你听谁说的?您可别玷污臣宝贝女儿的声誉!臣的女儿乖巧懂事,待字闺中,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没倾慕谁。”
沈晋安一手按在桌案上,面色激动,让燕帝有种他再说一句他就要造反的感觉。
“真的?要真赐婚也不是不行,姐妹共事一夫也算是美谈。”燕帝想起梁贵妃这些时日给萧瑾宁物色正妃,就对沈绾梨十分纠结,但似乎也是有意的。
沈晋安倒是难得面色严肃,“臣亏欠这个女儿良多,在她婚事上不求她荣华富贵加身,只盼她夫妻恩爱,余生安乐。臣对女婿并无门第官职要求,但唯有有一条便是,那便是娶本侯的女儿,不得纳妾!三皇子怕是给不起。”
燕帝闻言哼笑了声,“你当你女儿是公主郡主啊?”
便是一些驸马还有通房呢!
但想到当初沈晋安的妹妹沈敏嫁卫国公,也是放言不许纳妾,燕帝也就不觉得稀奇了。
妹妹尚且如此,何况是这个失而复得的亲女儿呢。
见德全公公带岑寂进御书房,燕帝这才稍坐正了歪斜的身子,不似在沈晋安面前那般随意,他免了岑寂的行礼,道:
“岑寂,你且将卫国公府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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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如实道来。”
“鬼胎之祸,乃是卫国公府后院妻妾滥用邪物相争引起。妾室柳芊芊欲谋害主母薛玉簪腹中胎儿,却不慎被鬼胎反噬,以至于鬼胎自她腹中诞生。之后鬼胎肆虐,大开杀戒,好在锦衣卫将其引开,并未造成太大伤亡。
臣身受重伤,险些命丧鬼胎之手,忽听琴音泠泠,竟是拦住了鬼胎。此时沈大小姐沈绾梨从天而降,说抚琴之人乃是她的师父,而不必她师父出手,她便能将鬼胎收服。
襄平侯虽带着明远大师赶来,却姗姗来迟,一番施法却不见鬼胎踪迹,只因此时鬼胎已被沈大小姐制伏。后来明远大师说要将鬼胎带走超度,送入轮回享福,沈大小姐却已果断永绝后患,当场诛杀鬼胎。”
岑寂面无表情地说完来龙去脉,仿佛在背书一般,不带个人情绪。
但燕帝听出来了,他跟沈晋安说得没啥两样,都把沈绾梨夸得天花乱坠。
要不是他清楚岑寂的性子,知道他最是严谨慎行的孤臣,绝不可能阿谀奉承讨好别人,也不可能结党营私,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和沈晋安提前对过口风了。
燕帝还是觉得匪夷所思,“照这么说,这鬼胎之祸,竟全是沈大小姐的功劳,跟明远大师没半点关系?”
他在燕京多年,见过多少世家贵女,也知道这些世家贵女们多有能耐,有的甚至能通晓政事,但还是第一次见会斩妖除魔的。
沈晋安冷哼,“不然呢,那秃驴什么都没做,还指责起我女儿。哼,皇上,你就说说,那鬼胎该不该杀吧?”
燕帝作为帝王,虽然自诩宽厚,但却绝不是优柔寡断之辈,“自然该杀。”
他觉得沈晋安对明远大师偏见过重:“只是明远大师到底是出家人,慈悲为怀,恐怕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超度,你也体谅体谅。”
沈晋安不置可否,而是低头看了眼墨迹已干的圣旨,“既然这斩妖除魔的另有其人,皇上可别下错了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