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 34
    寒冷尽褪,韶光淑气开始笼罩整个蔺江,时间一晃,眨眼已到新学期的伊始。

    清早,也不知众人是否事先商量好,才走至教室门口,桑榆已见里头几乎坐满。

    一个个眉头紧皱、埋头苦干,不知情的还以为提前穿越到了高三。

    经过上一学期的相处,众人发觉桑榆的性格其实很好,而且成绩也不错,是个可以发展同学情谊的社会一姐。

    于是,发展情谊的第一步就此打响。

    人前脚刚落座,后脚各门学科的作业就被一通借走,以至于晚来一步的李扬在她身后捶胸顿足。

    你来我往的争执讨论、吃早餐的吧唧嘴、桌椅板凳被折腾发出的哐当作响,陈东隅走进教室后,各种聒噪的声音盘旋在耳边。

    “三长一短要选短,这题选A!”

    “不对,这个应该选C。”

    脚步停在桑榆座位旁时,她正口头指导着李扬补作业。

    陈东隅指节一屈,轻敲了下桌面,桑榆侧目望了一眼,随即起身让座。

    落座后,陈东隅惯性地将书包塞进抽屉,手却在里面意外摸出了一盒薄荷糖。

    他拿着这一不明来源的物体端详片刻,顶着疑惑的目光转向了左侧。

    这会儿桑榆正忙着给李扬在草稿纸上写公式计算,完全分不出神。

    李扬先一步接收到了视线的信号,他轻咳了下,这才使得两人对视上。

    目之所及那盒薄荷糖,桑榆一下就明了了陈东隅的不解,只是堂而皇之地将“戒烟”两字在教室里说出似乎有些不妥,于是她做了这两字的口型。

    “懂?”她问。

    陈东隅愣怔了一瞬,而后轻笑一声:“懂。”

    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地打哑谜互动,李扬满脸写着一言难尽。

    懂,我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车底。

    ·

    按照惯例,新学期的早自习结束便是入学考试,这个肖凯在放假前已经打过招呼。

    然而这一剂预防针的作用效果并不大,成绩一出,当天下午他在课上就发了顿脾气。

    肖凯手臂夹着卷子走进教室时,底下的人还不知风雨欲来,借着各种物品掩饰偷摸着交头接耳。

    他忍了两秒,见无任何改变,将卷子重重地往讲台上一拍,直接吼道:“都给我安静下来!”

    往常肖凯虽然严厉却也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他那双眼睛往底下一瞪,众人立刻正襟危坐。

    “你们看看自己的这个成绩,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这个寒假过得有多潇洒是吧?”

    肖凯抽了张卷子出来,展开在面前:“看看这张,干净吗?连个解字现在都懒得给我写上去了是吧。怎么,那一分是看不上?”

    有同学在底下偷笑。

    “还好意思笑,知道语文老师怎么形容你们写的作文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发洪水了……”

    下课铃声如期而至,被批评教育近一节课时间的众人终是弯下了笔直挺立的脊柱。

    他们该趴下的趴下,该出去的出去,浮在教室上空的乌云一下散去不少。

    只是很快,又有了新的变动。

    “江一鸣,你给我还过来!”

    讲台上,应下节课老师的要求,帮忙整理课件的向倩蝶正咬牙瞪着底下手拿U盘乱挥舞的江一鸣。

    她的眼刀夹着火星,恨不能刀刀致命。

    “你先答应把我的名字从欠作业那里划掉。”

    虽知晓这个要求无理,但已经受过肖凯一轮教育洗礼的江一鸣唯恐因为自己欠作业会换个老师席卷重来,这才神经搭错一般挑衅了向倩蝶。

    “你有本事欠作业,怎么没本事担后果,写上去的名字我是绝对不会划掉的。”

    居然要拿这种要求作为等价交换,向倩蝶气笑了,十分坚定地开口拒绝。

    江一鸣想也没想地吼道:“你放屁!你同桌的名字就被你划掉了,我不管,我也要开后门!”

    向倩蝶的同桌是个腼腆内向的女生,平日学习习惯很好,从未出现过作业短缺的情况,这次例外是因为开学前遭遇亲人离世,匆忙中将作业遗落在了老家,而她名字的去除也是老师提出的。

    涉及他人的隐私,向倩蝶不便用这个理由解释,也因此,难得地说话有些磕绊:“她……她跟你情况不一样。”

    “走后门就是走后门,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情况。”

    江一鸣冷嘲热讽的语调无疑是在升级矛盾,愠怒之下,向倩蝶抓起讲台上的黑板刷直接朝他扔了过去。

    江一鸣哪里是傻站在那里等着被砸的人,他手脚灵活地侧身一躲,黑板刷堪堪擦着他的肩膀飞逝而过。

    “哼!小样。”

    正得意于自己的身手矫健,谁知下一秒,看清黑板刷最终的走向后瞬时蒙住,脑海里也只余下三个字——完蛋了!

    陈东隅无声无息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教室里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李扬意识到事态变得严重,赶紧把手伸向抽屉,飞快地盲打了一串文字发给邓佳。

    【你把桑榆拐去哪儿了,赶紧回来,江湖救急!!!】

    似乎是感受到头顶被蒙上一层东西,陈东隅摇了摇头,灰白色的粉笔灰尘随着他的动作开始在空中飞舞,袅袅散开,然后又缓慢下落至肩膀、大腿以及桌面。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凶器,又看了一眼前方两个发怵的人,眸子暗沉了几分,一字一顿地问道:“谁扔的?”

    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向倩蝶的眼神因慌乱左偏右挪,而江一鸣更是默默地吞了下口水。

    过了会儿,许是知道挣扎无用,后者索性以赴死的心态举起了手。

    “哥,我错了,刚刚这实属意外。”

    见有人自首,陈东隅倒也没打算发火,只是被砸得这一头粉笔灰,他的脸色难免有些难看。

    他拖出桑榆的椅子,起身准备去洗手池处理一下,谁知江一鸣一见这动作,立马就跟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抖了下。

    他先是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抱着头蹲下,似是觉得不够,又找了张最近的课桌钻了进去。

    这一连串的反应虽利索,但也透出那么点儿辛酸。

    ·

    小卖部门口,邓佳正准备抬脚踏入,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接连震动,引得她停下了脚步。

    李扬发来的短信不清不楚,她看完之后半天摸不着头脑,但又怕真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调转方向,匆匆忙忙地拉着桑榆往教室赶。

    一进后门,邓佳见到的便是江一鸣窝在桌下的模样。

    她脑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没过脑,张嘴就道:“陈东隅!你出来一下,桑榆有事找你!”

    半路被火急火燎的邓佳抛下的桑榆这会儿正走到三楼的楼梯口,只见一个头上落满灰尘,衣服也没能幸免的人从教室后门走出。

    她正疑惑是哪个同学将自己搞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么狼狈,定睛一看,直接愣住。

    “你这……怎么弄的?”

    饶是看了好一会儿,桑榆也不信这么狼狈的人是陈东隅。

    她抬起手,在半空中指了指他的头发。

    “不是在睡觉吗?怎么会——”

    话未说完,后门冲出的一个身影打断了她:“桑榆!你同桌头发弄脏了,你赶紧带他去洗手池处理一下。”

    “啊?”

    桑榆完全不清楚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只得把疑惑的目光对准给她下达指令的人。

    “就是洗手池,你没听错。”

    邓佳往桑榆的怀里塞了包抽纸,随即将人肩膀一握,向着后方一转。

    “快去吧,待会儿就要上课了。”

    陈东隅这会儿像是明白了什么。

    短促地轻笑一声后,对着伫立在原地眨眼的桑榆说了两个字。

    “走吧。”

    目送两人离开后,邓佳松了口气,回到教室时,只见江一鸣劫后余生般和周围人热聊得起劲。

    “我还真以为那会儿他要对我动手了,墓志铭刻什么我都想好了!”

    “不是我说,你俩胆子真大,一个敢扔,一个敢躲。”

    “我错了,我现在特别感激桑榆的救命之恩!以后谁都不许在我面前说她坏话啊!”

    “话说,你们不觉得大佬CP越来越好磕了吗?”

    话题忽然歪到情感八卦上,江一鸣也照接不误。

    “是吧,我也觉得……”然而话到中途,背上突然就被挨了一巴掌。

    “我靠!”

    江一鸣忍着被拍地方的疼痛转过身,见是邓佳,张嘴就打算质问,对方却先一步开了口。

    “我脚才刚踏进小卖部的门就因为你的破事赶了回来,这会儿事还没解决完,你倒是已经嗨起来了!”

    江一鸣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声音瓮瓮的:“那桑榆……不是已经把人带走了吗?”

    邓佳白了他一眼:“是带走了,可大冷天要用冷水洗头,换你你乐意啊?”

    “也是,我得整点儿什么补救措施。”

    江一鸣在原地打转两圈,脑中灵光一闪,拍着脑袋说道:“我现在就回宿舍给他拿吹风机去。”

    说完,人便一溜烟跑没影地消失在了门口。

    ·

    初春料峭,管道里的水虽称不上刺骨,但还是皮肤可触的温度偏低,见陈东隅走到洗手池边打算就这么直接在水龙头底下冲洗,桑榆赶忙制止。

    “你就这么直接用冷水冲吗?”

    陈东隅一脸淡然地看向她:“不然呢?”

    那语气仿佛在问:你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可是……欸,你!”

    眼下,桑榆虽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但她依旧不赞同淋冷水的行为,只是陈东隅已经不想再顶着这头灰尘多一秒。

    他弓下腰身,在水下快速地冲洗起来。

    条件有限,粘连的灰尘不能说绝对去除,但至少清洗走了大半,余下的只能等回家用洗发水再次处理。

    大颗大颗的水珠顺着发梢末端落下,又毫无声息地沁入了外套的布料中。

    桑榆将怀里的抽纸举到陈东隅面前,同时也抽了两张用来帮他吸干布料上的水分。

    “我看你感冒了头疼怎么办!”

    陈东隅的目光在桑榆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转头,远眺向不远处的操场。

    “没那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