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是未婚妻再给她寄钱寄信。他姐当年替他顶锅,冤死狱中。
得罪县令被打。江御得中进士,传回村里。
情况危急,张青顾不得许多,抬手成掌,用力朝李斌臂弯处劈下。
“咳、咳咳、、”
张青咳嗽的不行,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书。
李斌朝桌子扑去,哆嗦着拿起那一纸文书。
“...李斌永兴军路华州华阴县人,殿试犯今上名讳,罚下次春闱不得参试,以儆效尤...”
“...”轻飘飘一张纸,重若万钧,斩断了他李斌的前尘。
见他冷静了些,围观众人复又出言相劝。
“李兄别往心里去,你还年轻,何愁没有出头之日,你看那榜眼,三十有六,不一样得中一甲?”
“哎,大不了六年后在考,到时候更有把握不是?”
“比起那些当官的,放今上名讳,严重的革职查办,轻的也得将职,这已经很不错了,长长记性,也省的日后犯错。”
...
不是,不是的。
六年,六年之后他三十二,他娘六十。
他能等,家中病弱的母亲等不了!
今科就是他李斌最后的机会了。
他娘等着他光宗耀祖,大魁天下呢,枉死的姐姐也等着有一日沉冤昭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啪——”
豆大的泪珠,如雨落下,李斌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怎么就这么不争气!非要让母亲含恨而终吗?
该死的明明另有其人!彻骨的恨意迸发出来。
官官相护,求告无门,连科举都难以求得公平。
这世间总有人高高在上,顺风顺水。
也有人哪怕低贱到尘埃里,也想要挣扎着站起来,讨一个公道。
李斌恍惚间已记不清,自己有几年没有归家了。
这一刻思念之情将他淹没。
整备行李,他辞别了朋友,往老家华州而去。
第二日,榜上有名的二十五人,奉诏入宫。
“宣——今科进士进殿——”
二十五人目前皆为白身,身着统一的进士礼服,头戴进贤冠,宽袖长袍,尽显学士风流。
众人按榜上排名列队,打头的正是状元陈尧叟。
新科进士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走入殿内。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当属江御。
无他,一群平均年龄三十往上的进士中,忽然出现一个翩翩少年,任谁都得多看两眼。
文臣行列中的寇准右眼皮一跳。
“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今科之中能人辈出,”皇帝笑道:“是吧省华?”
时任太子中允的陈省华出列,拿不准皇帝什么意思。
自家两个儿子同榜及第,又是父子同朝为官,按说当是一段佳话才对。
当即跪下谢恩:“承蒙陛下圣恩,小儿得此殊荣,必当尽心竭力,报效朝廷。”
“行了,看你教子有方的份儿上,来人,赐绯衣、鱼袋。”
陈省华面露喜色:“谢陛下恩赐。”
他年初刚刚升任太子中允,正五品官职,这绯衣银鱼袋那可是四品才有的建制。
这是对他的嘉奖。
“行了,宣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承天景命,统御天下,以文治为基,广纳天下贤才。今殿试已毕,诸生才华尽显,朕心甚悦。
...一甲第一名,状元陈尧叟;乃天下英才之翘楚,学贯古今,实乃国之栋梁,赐进士及第,授解褐光禄寺丞、入直史馆,赏绯衣鱼袋,钱财若干。
一甲第二名,榜眼曾会才华出众,品德兼优,赐进士及第,授光禄寺丞...
一甲第三名,榜眼张知白...
二甲第八名,探花江御,聪慧好学,文采斐然,见识超卓,特赐进士出身,授秘书省正字。
二甲之士文采斐然,见识不凡,赐进士出身。
三甲之士,虽名次稍逊,然亦不乏可塑之才。当砥砺前行,日后亦可为国效力。
...使我大宋人才济济,国运昌盛。钦此!”
进士们跪地谢恩:“愿为我朝披荆斩棘,死而后已!”
赵炅看着底下的才俊们,真有天下英才尽入我手之意。
“命翰林院抄送四方,使天下人闻之!”
“臣等遵旨!”
只有寇准,他听见江御这个名字时,从惊讶,变成了恍然。
难怪童子科名单中没有此人。
好个安守忠,直接举荐参加殿试了。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今年参加童子科的名单虽然已经上到了国子监,可审查也需要时间。
等中书省知晓今科童子中,有一个女子时,怕是反应不及。
就自家女儿的学识来说,少了压他一头的江御,拿个第一怕是不在话下。
真是下得一手好棋,生生将自家女儿推至台前,也没问过自己这个当爹的同不同意!
不就是为了安家那个有名的才女铺路吗?平白用知白做探路的石头。
一把年纪的人了,忒不要脸。
女子过童子科入仕,光想想就知道是个什么光景。
——这群老顽固不得把大殿都给掀了!
诺大的皇榜上,状元之名高高在上,单列一行。
其下是一甲另两名,一左一右分别列于状元两侧,如同两只眼睛,俗称‘榜眼’。
同榜的进士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就是探花。
今科进士二十五人,除了一甲前三授予官职外,就只剩下探花郎江御领了秘书省正字。
而秘书省正字,虽然品级并不高,但其主要工作为校勘书籍,订正讹误,对经籍图书进行文字方面的整理和审核工作。
同时也能参与一些文献的编纂和整理活动,这不就是是奉旨读书的意思吗?
汴京的百姓们聚集在东华门外,翘首以盼。
“吱呀——”
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
气氛沸腾起来。
“状元游街啦!快来看呀!”
高头大马之上状元郎高高在上,身着正红的状元服制,披着一朵大大的红花,十分打眼。
状元还有些不好意思,同行的进士们拍了一把马屁股。
“陈兄,咱们杏园等你啊!”
谢恩之后,陛下于琼林苑设宴,款待新科进士。
状元打马御街,自东华门出,行自琼林苑也就是杏园,一路接受百姓瞻仰。
而江御既被点做探花郎,自得探花去。
探花郎需骑马游遍汴京,将最美的花儿采回,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杏园前迎接状元。
这活儿可不轻松,所以探花一般都是同榜进士中最年轻、貌美的。
这可关乎着天家颜面呢。
好歹过了殿试,那就是天子门生了,这探花游遍汴京,可不能有碍观瞻。
春日里,各色鲜花争奇斗艳,开的正是时候。
年轻英俊的少年郎,策马在汴京街头。
引来无数人关注。
“今年的探花,怎的如此年轻?”
“快快快,将家中的花儿都摆出来!”
各家府邸,恨不得将自家的花全都搬到门口,供探花郎挑选。
一时间,街上花香四溢,美不胜收。
自宋州而来的童子们,正一同前往国子监报道。
刚进城,便被浩瀚的花海包围了。
绥阳学院此次共取中十二人,以沈知白为首,走在最前头。
“哎,小方,最近是有什么赏花宴吗?”
沈知白年后就没有来汴京,被这阵仗吓一跳。
“什么呀,分明是春闱放榜,进城时你没看?”小许嘲笑她。
...沈知白毕竟是女子,这两年身高没怎么长,被一群半大小子包围着,连路都看不清的好吗?
方鸣晨看他们斗嘴,笑得不行:“离了你哥,嘚瑟起来了?”
——是的,当年那个日常被哥哥按着摩擦的小子,也长大了。
“探花郎游街啦!!!”
“姐妹们快来呀!”
连沈知白手中都被人塞了一束花。
转眼间,街上拥挤起来,无数鲜花、锦袋、帕子朝着少年扔去。
沈知白被推挤着往前走,脚下一滑,不知怎的,朝着街道中央摔去。
“啊!”
四周全是女子嘈杂的尖叫和惊呼。
同行的少年们被人流冲散,只看见远处一匹马冲了过来。
方鸣晨看见沈知白摔了出去,眼看着那马就要到了,目眦欲裂,大声呵道。
“知白!”
马上的江御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方?
他在说什么?知白?
不及多想,江御勒紧缰绳,将马头朝着旁边用力一扯。
“吁——”
马儿长长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江御看清楚马前的人正是沈知白。
“徹——”
少年全力之下,□□的马人立而起,高高的从女孩身上跨过,千钧一发之际。
江御一撩袍子,左脚狠狠踏向马镫,并将右脚死死卡在马镫里,整个人飞身而起。
全身重量全压在右脚上,他飞快捞起马蹄之下的沈知白,旋即一踩马背重新坐了回去——除了怀中多了一个少女。
许多年后沈知白,仍然记得这一天。
铺天盖地的花雨中,她的少年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将她牢牢地护在怀里。
“哇——”
这无比惊险的一幕,令众人惊叹不已。
少女们更热情了。
“啊啊!他好帅呀!!”
江御只觉得自己快被砸晕了。
将马拉停后,翻身下马,还是如幼时一般,撩开袍子,朝马背上的少女伸出手。
引着她踩着自己的膝盖而下。
少女下马后还有些不知所措,少年冲她展颜一笑。
取走了她手中的杏花后,打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