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冤种豪门养少爷23
    唐屿回到住处时已经是半夜了。

    月亮高悬于厚厚的乌云之上,透不出半点光亮。

    院子里的植物被狂风吹得东摇西晃,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连根拔起,吹飞到天上去。

    唐屿捏了捏疲惫的眉头,拢紧身上的大衣,顶着狂风大步往屋内走。

    他已经一整天没见到许奂宁了,不知道许奂宁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想他。

    许木那个可恨的疯子,居然舍得将自己手中一大半保命的资源扔进市场上,只为了打压他。

    一个靠着新兴资源和技术发家的企业,竟然将自己吃饭的家伙丢出去。

    真是可笑,许木以为这样就能除掉他吗?

    不过是处理起来麻烦些罢了,蠢货。

    只是害得他,不得不离开许奂宁,先回到公司去处理这一摊子烂事。

    唐屿担心许奂宁这么晚了,还坐在沙发上一边打瞌睡,一边等他到回来。

    就像从前在那间破旧的地下室一样,永远有盏昏黄的灯,为他而留。

    想到许奂宁,唐屿的心情就变得轻快起来。

    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进到大厅,灯是暗的,空旷的屋子里似乎能听到气流的回声,寂静的有些可怕。

    唐屿松了一口气,许奂宁没等他,而是乖乖回去睡觉了。

    但同时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蔓延上心头。

    唐屿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多想,甩开脑子里那些多疑的想法。

    让昨夜的美好记忆冲散怀疑的种子。

    可他脚下的步伐,却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来。

    直到推开房间门。

    唐屿握住门把手的手攥的死紧,骨节泛白,那力道像是要将把手生生捏碎。

    此时屋内空无一人。

    窗户大开着,凌冽的寒风将窗帘吹得胡乱飞舞起来,咧咧作响。

    那些温馨的气息,随着许奂宁的离开,而被黑夜无情撕裂。

    阳台旁的水晶茶几上,摆着的花茶已经凉透了,长时间的浸泡使得透亮的茶水变得浑浊不堪。

    唐屿的心如坠冰窖,奋力遏制住自己即将崩盘的情绪。

    轻轻的推开一扇又一扇门。

    没有,没有,没有……

    唐屿找遍了家里每一个房间,每一个可以容纳身躯的地方,全都一无所获。

    许奂宁不见了。

    唐屿双目赤红,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这个信息几乎要将他的头脑整个炸开。

    他的动作与他快要爆顶的情绪完全相反。

    唐屿状似平静的走进书房,坐到连接全屋监控的电脑前,开始回放着今天的监控。

    黑暗的环境中,只有正在闪动着画面的电脑屏幕,在散发着光亮,映在唐屿俊逸的脸庞上,透露出一丝惊|悚的味道。

    画面中得许奂宁坐在阳台边的摇椅上,聚精会神观察着手腕上的衔尾蛇环。

    在阳光的照射下,蛇眼处的红色水晶闪耀着不自然的红光。

    许奂宁发现了,皱了皱眉头,随后放下手腕。

    抬起头,对着房间内的监控露出一抹清丽的笑容,张着口型说了一句什么。

    许奂宁没发出声音,唐屿现在也没心情去猜。

    紧接着,就是有人抛了个纸条进来,顺着许奂宁的目光转换到外围的监控。

    一个扎着马尾、身形窈窕的女人,站在隐蔽的大树下,笑容灿烂朝许奂宁挥着手。

    唐屿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女人是沈莹莹。

    他坐在电脑前,眼睁睁看着许奂宁在沈莹莹的指示下,一步步的离开豪宅,消失在监控的视野里。

    不知道沈莹莹用了什么东西,让豪宅内的报警系统全像哑了炮,没有半点动静。

    真是该死,为什么一个个都在觊觎他的人,都妄图将许奂宁从他身边抢走。

    唐屿再也控制不住暴怒的情绪,一拳砸在键盘上,铝制的键盘被生生砸出一个坑来。

    他的拳头被键盘翘起的铁皮划开几道口子,鲜血哗哗的流出来,伤口周围的皮肉翻涌着。

    唐屿丝毫不在意伤口,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反而露出一抹极其诡异的笑容。

    为什么要跟别人走呢?

    为什么我这么爱你,你还是要抛下我?

    许奂宁,我会把你抓回来,为你打造一条铁链,扣在你的脖子上,将你关进没有门窗和光线的铁盒子里,彻彻底底与外界隔绝。

    让你除了我,谁也看不见……

    唐屿一想到昨夜那个微凉的吻,就觉得讽刺极了。

    他以为那是回应,其实只不过是许奂宁用来迷惑他、麻痹他的手段罢了。

    许奂宁从来都是最会蛊惑人心的妖魔,不是吗?

    从他把定位手环给许奂宁戴上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设想过许奂宁会发现不了。

    许奂宁那么聪明,迟早会发现的。

    只是当时的他,太自信了,自信许奂宁不可能会摘下来。

    却高估了许奂宁对他的爱,也低估了许奂宁想离开他的决心。

    唐屿滴血的手重新拿起车钥匙,大步朝车库走去。

    将车速压着最大限速,顺着显示屏上还在不断移动的闪烁红点找过去。

    如唐屿意料之中,没有找到许奂宁。

    许奂宁扔掉了那个定位手环,他宁愿跟那个女人走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暴雨倾盆而落,肆意的落在车外,将车玻璃砸的震荡起来。

    雨越下越大,大到将雨刮器开到最大频率,都无法看清路面,却依然浇不熄唐屿心中的怒火,反而如火上浇油般,越烧越旺。

    唐屿最讨厌下雨天,雨天就会让他想起五年前那个噩梦一般的日子。

    就算知道了许奂宁是被许木威胁,是知道了他的身世,想让他过的更好,才这么做的。

    可那天,当他吻住许奂宁时,许奂宁厌恶的干呕,那种神态唐屿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是发自灵魂的厌恶,是想要将胃一同呕出来的生理反应,做不了假。

    唐屿越想让自己忘记,这些画面就越是会浮现在眼前。

    令他狂躁不堪。

    他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动用了自己多少势力,全城搜索,却依然没有找到许奂宁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天边翻起了鱼肚白,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唐屿开车的手臂颤抖起来,痛苦与愤怒将他的理智淹没。

    他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许奂宁的痛苦了。

    他真的会发疯的……

    突然,唐屿猛地一脚踩住刹车,轮胎紧急制动,发出刺耳的响声,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划出一道显眼的痕迹。

    透过厚重的雨幕,唐屿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在雨中小小一团。

    唐屿知道那是许奂宁,他找到了。

    无论许奂宁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认错。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在他第一次见到许奂宁时,就有这种感觉。

    仿佛他已经失去过许奂宁成百上千次,那种痛心的滋味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烙在了灵魂之上,令他永生永世都无法抹去。

    唐屿打开车门,抽出车门内的雨伞,干净发亮的皮鞋踩在雨中,溅起一片小水花。

    离开了被雨幕遮挡的玻璃,唐屿看见许奂宁背对着他,蹲在马路边,一动不动的。

    纯白色的毛衣被雨水彻底打湿,大颗的雨珠落在地上,溅起尘土,粘在毛衣下摆。

    纯净的白被污染,拽入尘埃,变得不再高高在上。

    暴雨砸在许奂宁的背脊上,使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冬夜的雨像冰刀一样,落在皮肤上能生生划开一个口子,冻得人浑身发麻。

    唐屿撑着伞,在雨幕中划出一片独立的空间。

    他一步一步逼近许奂宁,许奂宁却毫无察觉,依旧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唐屿合上最后一步,彻底站在许奂宁的身后。

    他再也无法隐忍心中燃烧的怒火,弯下腰粗鲁的拽住许奂宁的手腕,将他扯起来。

    许奂宁蹲久了,突然被人拽着站起来,眼前一片黑,头脑发晕,直往唐屿身上倒去。

    唐屿也不在乎许奂宁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紧紧箍住许奂宁的腰肢。

    力道之大,让许奂宁都快喘不上气。

    许奂宁即使眼前的黑还没完全散去,也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抵住唐屿的胸口,推拒着。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支长长的细树枝。

    雨水顺着许奂宁湿漉漉的头发尖,不断滴下来,连成一条银丝。

    他双颊不正常的红,原本红润的嘴唇被冻得泛起青紫色。

    唐屿身上干燥的衣服被湿透的许奂宁层层洇湿,感受到他的冰凉。

    唐屿被许奂宁抗拒的推搡,心火更加旺盛,咬着牙问道:“你就那么想逃离我吗?”

    看着许奂宁这幅样子又心疼又愤怒。

    既然要逃离我,为什么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让我更不忍心放你走。

    许奂宁听见耳边响起的是唐屿的声音,惊喜的抬起头来,看清唐屿的脸后。

    毫不犹豫把手里的棍子丢掉,委屈的双手环抱住唐屿,头埋进唐屿的胸膛。

    许奂宁带着哭腔说道:“手环不小心被我掉进下水道了。”

    “我怕你会找不到我,一直在找手环,才没回家。”说着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

    唐屿听到许奂宁的话,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随后便是剧烈的跳动起来。

    许奂宁没跟沈莹莹走,也没扔掉手环。

    甚至在知道手环是个定位器后,也没想过丢掉,然后逃离他身边。

    反而担心他找不到自己,一个人在冰冷的雨中待了这么久……

    唐屿被冰冻的心脏里,重新灌进滚烫的血液,传送至身体每一个地方,四肢百骸都暖起来,像是掉进了阳光下的棉花地中。

    那些愤怒、暴躁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不断升腾的喜悦。

    许奂宁没法跟唐屿共享这份喜悦,他的头晕乎乎的,随时都要往地上摔去。

    “唐屿,我好冷啊,头也好晕……”许奂宁说话很慢很慢,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环抱住唐屿的手臂也失去力气,自然垂落下来。

    缓缓闭上了双眼。

    只留下唐屿揽着许奂宁软下来的身体,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