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冤种豪门养少爷24
    唐屿这辈子从没把车开这么快过。

    这似乎是车的极限了,但不是唐屿的极限,他只希望快些,再快些,什么都不重要了。

    快点到医院,让许奂宁快点醒过来。

    脚下将油门踩到底,挡开到最大,车辆巨大的轰鸣声他仿佛听不见一样,世界在他眼中被按下了暂停键。

    只有耳边许奂宁微弱的呼吸声传来,才能让他心安。

    直到将昏迷的许奂宁送上担架床,看着医生护士们给许奂宁插上氧气管,推进急诊室,唐屿的手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狂跳的心脏并没有因为到达医院而趋于平静,反而愈演愈烈。

    唐屿无助的背靠着墙,一点点顺着墙壁下滑,直到落在冰冷的地砖上,被恐慌占据的头脑才清醒过来。

    他一拳砸在坚硬的地砖上,原本结了一层薄痂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在洁白的地砖上绽开鲜红的花。

    而唐屿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双目赤红的死死盯住急诊室的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门前的指示灯由红转绿,门被缓缓推开。

    许奂宁面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嘴唇没有半点血色,眼睛紧紧闭着,眉头紧皱,像是被痛苦包围,难受到极点。

    .

    外头的天已经彻底亮了,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照进病房,给房间镀上了一层雾蒙蒙的金色,稍显压抑。

    最好的顶楼套间病房内,唐屿一夜未眠,深红色的血丝布满眼球,眼下一片青黑,下巴周围长出一圈淡青色的胡茬,难掩疲惫之色。

    他正坐在床边紧紧握住许奂宁冰凉的手,给他提供温度。

    唐屿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许奂宁下一秒就变成透明的,消失在他眼前。

    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唐屿不知道祈祷了多少次。

    他从来不信这些,可现在他只想让许奂宁醒过来,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话,就用他的命来换许奂宁的健康吧。

    突然,病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撞到墙上又回弹被一只手抵住,大力拍在门吸上。

    黎言怒火朝天的冲进来,看见躺在病床上面如纸色,快要和白色的病床融为一体的许奂宁。

    顿时脸色铁青。

    若不是这家高级私立医院有他认识的朋友在,恰巧之前带许奂宁见过,他还不知道许奂宁被唐屿这个疯批给折磨成这样。

    许奂宁高烧不退,身体机能持续下降,各个器官逐渐衰竭,仅仅看表象都能看出来的虚弱。

    唐屿是怎么下得去手啊!

    一个好端端的人全须全尾的被他抢走,如今却病恹恹的躺在病床上,没有半点生机。

    这叫他如何能不恨?

    顺着惨白的脸再往下看,更是触目惊心。

    许奂宁露出的脖颈处,遍布深红色的吻痕,随着时间的消逝,变得越发可怖。

    他放在被子外吊药水的手臂上,满是青紫色的痕迹,原本圆润饱满的粉嫩指尖,如今透着不正常的紫。

    黎言瞬间红了眼,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去,抓住唐屿的衣领,抬手就是一拳。

    拳头还没砸到唐屿脸上,就被唐屿抓住了手腕。

    唐屿压抑着暴怒的情绪,压低声音,对着黎言说到,“滚出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点即着。

    唐屿拽着黎言扔到病房外,“黎言,我不管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要是还敢对许奂宁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必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黎言被气得冷笑一声,站稳身体,质问道:“唐屿!你就这么对许奂宁的?”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他?”

    “你爱他就把他折腾成这幅样子,让他不省人事的躺在医院里?”

    “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自负的渣滓,你根本不配得到许奂宁的爱!”

    黎言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扎在唐屿心口。

    唐屿瞬间暴怒,一拳砸在黎言嘴角。

    他就是自私自利的恶鬼,他就要许奂宁,谁都别想抢走!

    人愤怒到极点那还记得什么格斗技巧,上手就是杀招,拳拳到肉,恨不得对方下一秒就死在自己手里。

    两人都杀红了眼,丝毫不顾及形象,就像两匹争夺王位的狼,翻滚撕咬在一起。

    最终还是黎言败下阵来,被唐屿踩住胸口,压在地上。

    黎言却突然大笑起来,活像一个神经不正常的疯子,突然开口道:“你知道许奂宁为什么会欠那么多钱吗?”

    “你知道你那破败的嗓子是怎么治好的吗?”

    “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去读a大吗?”

    “你知道许奂宁宴会那天为什么不喝酒吗?”

    一个个问题如连珠炮一样砸在唐屿身上,让他的脑袋一时间宕机,一片空白。

    是啊,这些问题他从前也没想明白,只当是拥有钱权后,一切他曾经难以跨越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如今细细想来,属实是有些蹊跷。

    种种不安的情绪,环绕在唐屿心头。

    “你什么都不知道!”,黎言恶狠狠的瞪着唐屿,“你躲在许奂宁用身躯给你打造的象牙塔里,用尖锐的刺刀捅向你的恩人!”

    唐屿揪住黎言的衣领,急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你都知道些什么?说!”

    黎言看着唐屿这幅无知的样子,心下觉得好笑。

    反问道:“你把许奂宁弄成这幅样子,你毁掉了他的一切,打碎了他的骨血,将他的自尊碾进尘埃,当你知道真相后,又如何心安理得的承受他沉甸甸的爱?”

    “哈哈哈哈,真是期待呢。”黎言笑得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留下来,脸上却半点笑意也无。

    唐屿心中那种不安更加强烈,几乎整个胸口都在战栗。

    真相已经隐约浮出水面,但他不敢伸手去触碰,怕这一碰,便如镜花水月,一切他所拥有的都会消失在水中。

    “说。”唐屿咬着牙,从口中逼出这个字。

    黎言收起讽刺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讲述起来,“你的嗓子是当年在你毅然决然的离开后第三年,许奂宁寻了三年。”

    “终于寻找到一位老师的老师,是这方面高精尖的人才,可以说是第一人,只可惜这位老师深陷抄袭丑闻,背付巨额债务,不愿出山。”

    “许奂宁为了治好你的嗓子,甘愿替他背负债务,只求他能出手。”

    “或许是许奂宁日日夜夜的坚持不懈下,老师被打动了,你的嗓子这才得以恢复。”

    “你能拿到a大推荐信,是许奂宁没日没夜的陪艺术团那些领导高层喝酒应酬,一声一声卑微求来的。”

    “他那么骄矜的一个人,为了你的前途,甚至愿意放下骄傲,扮演一个供人取笑的小丑,一次又一次的陪酒陪笑,喝到胃出血,不省人事的被送进医院。”

    黎言说着说着,眼眶泛红,他一个局外人回想起这些事都止不住的心疼。

    “你问我是怎么知道许奂宁被送进这家医院的,就是因为之前他总是胃出血被我送进医院,就连这里的医生都认识他了,这才给我打了电话。”

    “他即使难受的不行,也不愿意欠我人情,每次只是简单开点药,甚至都没做检查就走了,劝也劝不住。”

    “就连去遇见你的那次酒会的机会,也是他说先欠我一个人情,以后再还。”

    黎言越说越激动,“他连去酒会,都是为了拉投资,还替你治嗓子欠下的债!”

    如果早知道去酒会会遇见唐屿,他就是死也绝不会让许奂宁踏入会场一步。

    “你还不知道吧,那次你逼许奂宁喝酒,他难受的吐血了。”

    黎言这句话吐出来,唐屿整个人彻底愣住了。

    他没想到那天许奂宁靠在黎言肩膀上是因为难受,是因为难受到无法走路,才需要人扶。

    他更没有想到,那夜在许奂宁口中尝到的血腥味是因为这个。

    唐屿的心脏疼的快要炸开,他都对许奂宁做了什么啊!

    他简直不是人!

    那夜他强硬的占有许奂宁时,许奂宁说的话又浮现在耳边。

    “我会恨你的……”一时间许奂宁痛苦的表情全部涌入唐屿的脑海中,疼得浑身血液倒流。

    趁唐屿没有防备,黎言抬起膝盖,对着唐屿就是重重一脚,将唐屿踹的连连后退。

    黎言撑着膝盖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说着,“可你呢?用最恶毒的语言侮辱他,用最下流的思想编排他,甚至还……”

    “你根本不顾他的死活,还好意思说爱他?!”

    “你怎么说的出口啊!”,黎言指着唐屿的鼻子怒骂到,“你所谓的爱,能及许奂宁的爱万分之一吗?”

    黎言不仅恨唐屿这么对待许奂宁,也很自己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将许奂宁保护在他的怀里,不至于被人伤害成这幅样子。

    这时,房间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是许奂宁醒了。

    唐屿和黎言两人同时望向房门。

    黎言比唐屿快一步,将唐屿拂开,挡在外面,抢先进了病房。

    许奂宁睁开眼没看见唐屿,反而看见的是黎言,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在这,唐屿呢?”

    黎言攥紧手心,刚想开口,被踱步进来的唐屿给打断了。

    “这里。”唐屿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一把刀,削出一条长长的苹果皮。

    颤抖着手把干净的苹果递给许奂宁。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许奂宁,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这浓烈到将他淹没的爱意。

    更不知道该如何抹去他犯下的罪恶……

    就在这时,一个稍许年长的女主任医师,手中拿着一叠报告,面色凝重的敲响了房门。

    黎言先瞥见了,一把夺过唐屿手中处理好的苹果,撇了他一眼,“你去开门。”

    “你……!”,唐屿不想在许奂宁面前和黎言吵起来,让许奂宁为难。

    便压下心中的怒意,一脸愤慨,一步三回头的走去开门。

    唐屿眼睁睁看着黎言拿着他削好的苹果,一口一口喂进许奂宁嘴里,许奂宁睁着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望着黎言。

    苹果甜滋滋的汁水在口中迸发,惹得许奂宁笑眼弯弯。

    唐屿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无比违和,心中妒火中烧,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掀翻这个抢他位置的“小|三”。

    不过下一秒,唐屿就再也气不起来了。

    主任将唐屿拉到外间,关上病房门,病房隔音很好,关上门之后,只要不是爆炸一般的巨响,一般里外都互相听不见。

    唐屿还有些不解的跟着走几步,但眼神并未离开病房内,透过房门上一块小小的玻璃窗看着许奂宁。

    大块的苹果将细嫩的口腔塞得满满当当,丰富的汁水一不小心从嘴角流出来。

    许奂宁有些不好意思,刚想抬手去拿纸巾擦,却被黎言握住了。

    黎言一只手包裹住许奂宁小小的拳头,另一只手抽过张纸巾,仔仔细细替许奂宁抹去唇角的汁水。

    那种眷恋又心疼的眼神,让许奂宁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

    唐屿肺都要气炸了,转过头来问主任到底有什么事,好处理完赶紧回去把那个碍眼的人赶走。

    主任心情沉重,将手中的报告递给唐屿。

    唐屿看着手中的报告,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病症的专业名词,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脸色沉下来,低声问道:“您直接说吧,许奂宁究竟得了什么病?怎么治疗?”

    主任犹豫一会,还是开口道:“患者并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听到这句话唐屿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可还没落一半,便被主任接下来的话狠狠的砸在地上。

    一颗心脏被生生碾碎的疼痛感,在唐屿胸口炸开。

    主任拍了拍唐屿的肩膀,叹了声气,“患者全身器官衰竭,已进入末端状态,具院领导紧急成立小组研究推测,患者可能只有最后一周的时间了。”

    “同时,根据我们给他做的全身检查发现,他的身体里少了一个肾脏器官,似乎是在五年前摘除的。”说着,主任皱了了眉头。

    “我们怀疑是患者曾经术后,伤口并未完全恢复,又遭受重创导致伤口开裂,细菌感染没有得到有效处理,再加上当时患者情绪持续低落,更加加速身体机能衰弱。”

    唐屿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