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孤身一人跑来滇池,该住在哪里呢?租房是不可能的,洛疑星手里就那点钱,一个月的租金都不够,他暂时可能也找不到工作,租了房是打算喝西北风吗?
好在师父替他解决了这个麻烦。位于滇池市区的渡航寺是一座香火颇盛的庙宇,师父和那里的主持有些交情,也已经提前打过了招呼,可以让洛疑星以俗家弟子的身份住几天——当然,不能白住,还是要干活的,理解成义工也行。
于是洛疑星早上离开大竹坡,中午十二点坐上哀牢到滇池的动车,下午三点就在渡航寺住持的带领下住进了寺庙的僧舍——严谨的称呼是寮房。
路上胖胖的住持也跟他解释了寺里的规矩。具体的作息表和规定寮房里贴着,不过考虑到洛疑星只是暂住,看在慧烛法师的面子上,对他的要求不会太严格,但有几条纪律还是绝不能违反的,比如不能在庙里吃荤腥食物、不能饮酒、不能吵闹、做洒扫工作时要换上义工的制服,等等。洛疑星边听边“嗯嗯”点头,心思全不在住持的指点上,而是好奇地四处打量这座寺院。
真要论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正经的大寺院里——显然,只有师父和他两个人住的小破庙算不上什么大寺院。不管是香烟缭绕到刺鼻程度的大香炉,还是络绎不绝的游客、庄严金身的佛像,在他看来都是十分新奇的存在。
到了僧人们的生活区,游客们的喧闹声已经几不可闻。住持给洛疑星安排的房间是个双人间,包括这间在内的一排屋子都是给信众、义工居住的,洛疑星隔壁床的那位义工前两天刚刚离开,因而这间屋子暂时是摆着两张床的单人间。
告别住持,洛疑星拖着坐了大半天车后疲惫的身体——想想也很奇怪,明明全程坐着没动弹,为什么会累呢?——先从背包里摸出苹果啃了一口,然后再拉开行李箱,把床单铺到床上,也顾不上被套之类的,径直就躺了上去。
他盯着天花板思考接下来的打算。先歇会儿,之后四处转转,再混个晚饭。他得尽快熟悉这里的生活,然后就去调查万生繁育基地。他本想和段庭霜一起行动,毕竟目标一致,但是后者似乎不太乐意跟他合作,而且最近几天段庭霜不在滇池,去调查附近其他城市的动物园了。
除此之外,还有个问题……他得搞点钱呀!
他领到的第一个月的工资还剩下一千多元,这得感谢叶井梧,给吃给喝给住,从而他在大竹坡几乎没什么额外花销(但是话又说回来,洛疑星动着脑袋瓜想,就算没有叶井梧他也花不了多少钱吧,大竹坡旁边就是竹林,山里的野果山泉有的是,困了树上一趴也很自在),唯一的大额消费也就是来滇池的时候路费花了两百多,而托自家师父的福,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吃住也不成问题,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死守着这点钱过日子啊,坐吃山空要不得。
也不知道能不能像上次混进遂久室内动物园那样,混进万生繁育基地里,这样既能赚钱,还能调查情报,一举两得……
他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一只手拿着苹果啃,另一只手点开手机上的北极狐,敲键盘:抵达渡航寺,已经住下了。
没等几秒,顶着打哈欠小熊猫头像的叶井梧就给了回复:那就好,歇歇之后就去吃饭。
后面还附了个小熊猫点赞的卡通表情包。
……这家伙的表情包好像全都是小熊猫。洛疑星默默长按那个表情包,点了收藏。
他的北极狐里没几个联系人,除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初始新闻号,剩下的也就是叶井梧、段庭霜、林忧泽,自家师父没注册这个——注册了也没用,师父现在用的那种老年人手机根本装不了这个。
又啃了口苹果,他的目光落在林忧泽的动漫头像上,眨眨眼睛,意识到了什么。
对哦,这几天没联系差点忘了,林忧泽现在似乎就在滇池?
*
准确来说,此时此刻,林忧泽就在距离洛疑星不到半小时路程的地方——东陆大学。
至于为什么最近几天没联系?当然是因为林忧泽正在经受九州学生都要面临的一关——军训。直挺挺地在操场站上大半天,然后半死不活没精打采地回宿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滇池气候宜人,九月初已经不太热了,不至于把他们晒成人干儿。
林忧泽正在尝试着适应大学生活,各个方面都是:不再天天都能见到家人(虽然路程也不远,真想回去周末就能回家,不过既然已经上了大学,恋家算什么事呢?),衣食住行学都要自己规划,最重要的是住在宿舍——是的,林忧泽是第一次住宿舍。因为他本身是妖,尽管他迄今为止十八年的生命里仅有寥寥几次变回过原身,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初高中都没有住过宿舍,万一不小心变成原形被发现,事情就大条了。
“忧泽!去吃晚饭不?”舍友喊他。
好在他和舍友关系相当不错。最开始几天还客客气气,各个都彬彬有礼人模狗样(呃,这个词好像不大合适),不过男生嘛,一起打个游戏什么的,很快就熟络起来了。最开始他还担心自己的发色会不会太惹眼太不合群,或者军训时会不会挨教官训,要不要临时染成黑色,后来发现完全是想太多,大学压根没人管这个,别说他这种浅灰色,染成粉色的都有。
“可以啊,还是昨天那个?”
“不不不,另一个,有点远,我查了,据说那儿的煲仔饭很不错,今晚整理内务也不用集合,走过去就行。”
“煲仔饭……你吃得下去吗。”林忧泽抽抽嘴角,“干巴巴的,我还是先整点喝的吧。”
他一边和舍友吐槽教官,一边有些出神。暑假里惊心动魄逃亡的记忆依旧鲜明,但却又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他的生活已经回到了正轨,一切都和他从小设想的那样,上大学,军训,和舍友聊天……只是他仍然会不时想起洛疑星、安暮空,他们的生活与自己大不相同、迥然相异,但那也是极有趣味的……不过,好奇归好奇,像上次那样的逃亡经历,他可绝不想再来一次了。
“砰”的一下,正出神的他被一名匆匆路过的行人撞到了胳膊,一句“对不起”由近及远地从身后传来,等林忧泽回头时,只能看到……咦,这个背影好像有点眼熟,错觉吗?
“忧泽?”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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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舍友喊他。
林忧泽没有多想,抬腿跟了上去。这样一来,他当然没能认出刚刚和他擦肩而过的安暮空,同样的,安暮空也没能在一大群穿着一模一样迷彩服晒得黑黝黝且汗津津的军爷里认出林忧泽。
*
“簌簌”声响之后,几只沾着不明污物的面包虫被丢进了食罐里,四号不敢犹豫,像一只最普通不过的呆头呆脑的鸟儿一样把脑袋埋进里面,忍着恶心吃完,但丝毫不敢流露出异常。
“看不出有灵智存在的迹象。”喂食的人观察了一会儿,失望地摇头,“难道当初我真的看岔了?”
“一会儿让实习生过来再抽点血,送到我那里。”那人对旁边的助手说,“注意着点,别把它弄死了。”
这是四号被抓到这里的第七天,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和偷听,这里是一处野生动物繁育基地,和他一样被抓来的还有很多动物,然而被编号的只有寥寥几个,理由也很简单——他们都疑似有灵智存在。
三号,那只猕猴,因为显露出了足够的智慧,被带出了这个实验室,而等待他的大概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事。其他编号在观察了这些天后已经被确定为没有灵智,也都被带走了,大概被送去和其他普通动物待在一起。
……而这就是四号竭力装傻充愣的理由。只要他被当成一只傻不愣登的普通太阳鸟,他就可以离开这个戒备森严的实验室,等到了管理松散的地方,就能想办法逃出去了!
即使那人已经离开,四号还是不敢放松,依旧像只普通鸟儿一样东跳跳西跳跳,在给他抽血的实习生靠近时惊叫躲避。因为被人类称之为监控摄像头的东西始终在他身后盯着他。
三号就是这么中招的,始终生活在山野里的猕猴和他一样,都不清楚人类的这些玩意,于是在放松警惕、坐在笼子里哀叹时被猛然闯入的人类带走,此后他再也没听到过三号的消息。
“小四儿啊,”用一小罐蜂蜜水安抚他的那个实习生抚着他的羽毛,“你可要表现好点,千万别惹老板生气,不然就要跟七号一样了……”
“那就是个传言,你还当真了啊。”另一人压低声音,“那只灵猫不是已经被放归了吗?”
“肯定是老板放出来骗人的消息。”那个实习生见周围没人,悄声嘀咕,“据说七号,还有其他几只在这个实验室待过的动物,被老板用接触过药物不能再放归的理由,全都毒死了!这可都是保护动物!”
“保护动物算什么。”另一人不屑,“咱们基地里全都是保护动物,不少……”声音压得极低,“还都是从外面买来的野生动物呢,不照样该做实验做实验,该往外面卖往外面卖?看开点吧,咱们也就是小喽啰,老板说啥咱们干啥就行。”
实习生不甘心地从另一人手中接过血样,顺手放下装着蜂蜜色的食罐,边起身边嘟囔:“我当初可是因为基地的宣传语才进来的,万生……结果都是骗人的……”
“砰”的关门声之后,实验室里只留下四号一只鸟,他将脑袋埋进甜滋滋的蜂蜜水中,脑海中却仍萦绕着“毒死”这个词,心头便也涌出无限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