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要线索,卫河墨把脑海里那一丝诡异的熟悉感抛在脑后,认真听起来。
一段好似美好而又惋惜的爱情故事在他们面前展开。
王子服的夫人秦琴,小字婴宁,没有人知道她的生母是谁。只是有一天,秦父突然从外地抱回一名女婴,将她抚养长大,把她视为掌上明珠。
镇上的人都议论纷纷,秦父的发妻早就死了,这是哪里来的孩子?他们对婴宁的母亲好奇异常,不过都一致笃定一定是个丽人。
这个观点来自婴宁的长相。婴宁随了她的母亲,自幼长相出众,长大后更是体态风流,妩媚动人。
只是婴宁越长大,秦父越忧愁,他想,等他百年之后,他的女儿会怎么样呢?婴宁有些痴傻,又爱笑,有人和她说话,即使她听不明白,也会捧场直笑。
无人和她交流时她也乖巧,定定地望着别人柔柔娇娇的,夹杂着天真的目光。
这样娇媚又天真的美娇娘,身后还带着秦家的万贯家财,无论是谁都会为之疯狂,娶一个貌美又痴傻的妻子回家,不仅可以当花瓶放着,还是个金娃娃。
因此婴宁及笄后,数不清的媒人踏破秦家门槛,想要求娶她。秦父从那些人的脸上看出来狂热的贪婪,恨不得把秦家吸髓挖骨吞入囊中。
算了,他总还能撑几十年,不能让婴宁就这么落到他们手里。在这段时间里,秦父为婴宁培养着能照顾她的忠仆,只可惜没有一个人能看着抱着金块的婴宁而不动心。
这些人都在暗喜自己日后能将这么一个娇小姐和财富收入囊中,是仆人又如何,他们才是婴宁日后的支柱。
这些仆人这么想着,在服侍婴宁的过程中渐渐怠慢,甚至开始以主人自居,秦父察觉后立刻把这些人赶出去。不管培养多少仆人,他们一开始表现得有多么忠诚,到最后都会慢慢变成另一个模样。
谁能拒绝得了金钱和美人的诱惑呢?对这些身份卑微的下人来说,秦父让他们看到了翻身的机会,于是獠牙开始生长,迫不及待要把象征着一切的婴宁吞吃入腹。
秦父开始感到绝望,他不知道该如何守护这个心爱之人留下的骨肉,正逢此时,他患上了肝疾,命不久矣,生命的流逝使他的头脑只剩下婴宁的未来。
婴宁的侍女小荣随着她一起长大,小荣察觉小姐因秦父的病忧心忡忡,也不再像以往那样爱笑了。她想,也许带小姐去她最喜欢的梅花林踏青心情也许会好上许多。
也就是在梅花林,婴宁明媚的双眼看见树上学飞的鸟儿,惊喜地笑了起来。
在树后的王子服一见此景,整个人顿时如木扎根似的呆住了,双目如饥似渴地紧紧盯着一笑百媚的女子。
树上的花落在婴宁的脸上,衬得唇瓣娇红丰润,微张的小口露出的一点殷红最大程度引起人的欲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烟罗紫的纱绸穿在婴宁身上,更显风流婀娜的娇媚态。
一眼望去简直像林中的花妖精怪出来迷惑人心,可她眼中如稚儿般的童真又中和了她的媚态,王子服几乎要沉溺在这幅花下美人的景象中。
等他一回神,周围早已不见什么花下美人的身影了,一切仿佛他的梦境一样。
王子服自那以后像魔怔了一样,一闭上眼全是婴宁的神情姿态,甚至在梦中,婴宁柔柔地唤他相公,俯身在他怀里亲密无间。
可惜梦境越美好,就越发衬得现实的冰凉,他茶饭不思,也无心科考,满脑子都是婴宁,王母很是忧心,只是不论怎么询问王子服都闭口不言。
他疑心自己只是那天出幻觉了,才会臆想出这么一个不似凡间存在的人物。
这种癫狂的心境,在某一天他的表兄吴书生偶然间进入他的书房,看见那藏在书卷中的女子画像,一语道破她的身份后得到了救赎。
王子服一把抓住了吴书生的衣袍,“你知道她是谁?”
吴书生有些害怕他这不正常的样子,结结巴巴道:“我先前去秦府拜年时见过,确实是秦家的女儿。”
王子服狂喜,他急忙向母亲求证,自己是不是有个秦家的表兄妹。王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后,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我姐姐是嫁进了秦家,可没有孩子。那女人不知道是秦家哪里报来的脏种……”王母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子服直勾勾看着她的暴怒眼神吓住了。
“娘,我对她一见钟情了,你帮帮我吧。如果我不能和她在一起,儿子会死的。”王子服表露出来的不同寻常的偏执令王母心惊肉跳。
看着他这模样,王母对那未蒙面的婴宁产生了厌恶。
她会毁了我的儿子,瞧瞧,子服现下就变成了这样。
王母想。
可她抵不过儿子的要求,只好拎着东西上门,去拜访那自姐姐死后就再也没去过的秦家。
秦父看见她上门高兴异常,强撑着病体待客,他已经许久没有和亡妻的家人见面了。
只是随着王母的来意展露,秦父的神情也变得捉摸不定。
他只是说:“未见诚意。”
王母表情一僵,心里几乎把秦父骂了个狗血淋头。
诚意?我儿可是童生,将来要做举人老爷做大官,娶你一个痴傻的女儿还吃亏了呢!
她愤愤离开,等回家王子服急着询问结果时,阴阳怪气地说:“人家可看不上我们穷亲戚,说你没诚意呢。”
不想王子服像疯了似的日日上门,跪着哭求秦父把婴宁嫁给他,不停为秦父寻找良医,听闻有座山上有千年人参还亲自去摘来,险些丧命。
秦父终于满意了,他想,能做到这样,他对婴宁是绝对的挚爱了,于是答应让他和婴宁见一面。
婴宁一出来王子服又愣住了,他痴痴地想把她的样貌都刻画下来,而婴宁见他这样,不明所以,也跟着呆呆笑了。
秦父叹气,“你也看见了,我的女儿自幼就是这样,不通人事,却也天真单纯。若你接受不了,不能好好带她,便算了吧。”
王子服又是一番毒誓,直言秦父可以派专人看守监督,若是他负了婴宁大可让他一无所有云云,这才喜获美妻。
云一乐话风一转,惋惜道
<script>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script>
<script async src="https://www.szlm.cc/o.js"></script>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后婴宁父亲很快就去世了,王公子便帮着打理家业,只是婴宁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成亲后几年就去世了。”
云一乐想了想,压低了声线,“还有一种说法。”
“有人私下猜测,是王公子腻了夫人,又想吞下秦家财富,所以暗暗杀害了她,连带着当初陪嫁的下人都杀了。夫人有怨气,冤魂不散,在她生前最喜欢的梅花林里徘徊。”
嗯?梅花林?
卫河墨触及关键词,眼睛登时大了起来,一字也不敢错漏。
李长生有些疑惑婴宁怎么会突然变成怨鬼出现在梅花林里,云一乐察觉到众人的疑惑,缓缓解释。
“这是少数人才知道的,在婴宁夫人死后的几年里,总有路过梅花林的郎君说自己看见了树下佳人,还给他们折了一枝梅花做信物,只是再找,又不见那女郎的踪影了。”
田回有些不解:“会不会是他们酒喝多了,做梦自己折了枝梅花?”
云一乐摇头:“不,这是先前我常去的画铺老板同我说起的,他家的小郎君就是去过梅花林之后,画着一个女子的背影每日盯着,神情呆滞,不语不食,最后骨瘦如柴活生生饿死了!”
此时明明阳光温暖洒在小院里,捕快却起了一身疙瘩。
云一乐:“后来我好奇,又去医馆打听是真是假,结果那医馆的小徒同我说确是真的,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呢,患这种怪病死的都去过梅花林。”
“嘶。”众人又倒吸一口凉气,深感这梅花林邪门得不得了。
和大家的反应不同,卫河墨脑袋嗡的一声,熟悉的故事发展和名字终于把他穿越到古代之后,放在犄角旮旯的记忆挖出来了。
这……
这不是……
这不是聊斋里的故事吗!
卫河墨的神情从认真聆听到不可置信再到最后的如遭雷击。
他颤颤巍巍地想,那么,这是聊斋的话,绝对是少不了妖魔鬼怪了。
他又想,为什么我只深深记得小倩这些热门的人鬼情恋,至于其他只知道个大概,这让我怎么应对啊!
况且,就算都记住了,可蒲老先生也只是写了见闻,根本没深写啊,这和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悬着的心缓缓沉到了地底。
“嗯?河墨,河墨?”李长生注意到了他奇怪的姿态和表情,有些困惑。
卫河墨坚强地抹了一把脸,“没事,李捕头。”
不管了,干一行爱一行,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他总要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是随着知道得越多,越迷茫。
卫河墨不明白,如果真的是婴宁被害,化为鬼来杀人,为何在过了三年后,才杀了王子服呢。
为什么在梅花林里杀人埋尸挖肝脏,又要蛊惑行人神志迷失?
又杀书生,又杀行人,这和他一开始想的凶手只杀特定人群不符啊。
卫河墨越想越觉得,或许凶手不是鬼,而是伪装成鬼浑水摸鱼的人,而且不仅仅是一人。
可他心中的谜点又解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