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朗镇的清晨静谧如画,每一座阁楼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旅馆的窗户开着,一阵清风吹来,带着房檐上坠落的藤蔓幽香,轻抚着屋内人的脸庞。
苏法尔坐在床边,洁白的床单让陷入昏睡中的咪莉显得更加清纯动人,她的黑发落在枕头上,让人忍不住去触碰她的额发。
苏法尔这么做了,他用两根手指细致整理着咪莉有些凌乱的额发,然后情不自禁地流连到她白嫩的脸边,像是蜜蜂轻蛰一下,很快离开。
他被纳罗压制的这几天,都清清楚楚地感受着咪莉的一举一动,她动怒时的张牙舞爪,羞臊时的脸红几乎滴出血,喜悦时眼睛明亮如星,他都在意着。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又快乐又嫉妒。
快乐的是看着她就会让人觉得心情愉悦,嫉妒的是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以往他和纳罗的记忆互相不通,两个人各做的事虽然会有点感应,但并不知道具体事件,但这次不知为何,他没有沉睡,像一个被囚禁在笼子里的人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格的经历。
苏法尔安静沉思着,忽然皱起眉,想到或许纳罗现在也是一样的情况?在他体内看着他所做的一切。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像是浸着毒药的糖果,看似甜蜜实则剧毒,他站了起来,不知是在对谁说话:“她接下来会很痛苦。”
他闭上眼睛,神色平淡,双手托起的时候掌心浮现出暗红色的光芒,和他以往用的魔法完全不同。
这次他使用的魔法是黑暗魔法,残忍血腥,狠厉到那红色的光团像无数利箭快速冲向咪莉的体内。
沉睡中的咪莉疼得顿时浑身颤抖起来,尖叫出声。
苏法尔眸光微闪,他犹豫了片刻,又送了一团几乎接近黑色的红色浓雾到咪莉身体里,他要将咪莉之前融合的圣女神力与咪莉切割,这样才能确保到时取神力的时候不会要了咪莉性命。
咪莉醒不过来,她觉得自己是在一个扭曲黑暗的噩梦中,浑身血肉像被用锋利的钝锯来回割裂,血液从她体内流失,骨髓深处是惊心的冷痛,有冰凉刺骨的海水一遍一遍浸泡着她,刺激着遍体鳞伤的她。
她疼得一直喊“妈妈”、“纳罗”、“苏法尔”,到最后连背叛她的奥倾名字也喊了出来。
终于有人握紧了她的手,把她抱进怀里。
“乖,咪莉,很快就不疼了。”苏法尔坐到床沿,从背后紧紧抱着抖得宛如飘在风雨里一片碎花的咪莉,他知道咪莉此刻正在经历着切肤之痛般的折磨,用袖子擦去咪莉脸上渗出的冷汗,不停地出声安抚着她。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苏法尔的声音,咪莉哭叫着他的名字,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回握住他的手指,冷汗浸湿了他的指节。
她说她疼死了,有坏人拿铁锯在她身体里剜肉。
之后便是不停地叫着他。
苏法尔拥着她已经被汗染湿的身子,抚摸着她的长发,心里不禁苦涩,如果咪莉醒来发现做这一切的人是他,她会是怎样的态度呢?
大骂他混蛋?然后和他打起来?
苏法尔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这具身躯的娇小脆弱,他的心也在跟着发颤。
这样痛苦折磨的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咪莉终于安静了下来,她的脸上湿漉漉的,汗水混着眼泪,下唇咬出了血,看起来狼狈极了,连两只手心也是掐出的深壑指痕。
将至中午,天气晴朗,白嫩嫩的云朵游过了窗外,靠在苏法尔胸膛前的咪莉终于醒了。
她的睫毛都是颤抖的,像是还没从钻心的疼痛中缓过来劲儿,睁开眼睛时,双眸涣散,一层湿润覆在她的斑驳黑瞳上。
见咪莉醒了,苏法尔握了握她的手:“咪莉?还好吗?”
当他说完,就清晰地感受到怀中的人身子猛烈一颤。
随后不顾一切地从他怀中爬出去,靠在床与墙壁的夹角里蜷缩着身子,那副黑眸充满恐惧,她的双唇颤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苏法尔愣了愣,他没有料到咪莉会是如此的反应,这一刻他的心里有某种情绪冲击着他堵塞的心,是浓烈到想要杀人的后悔。
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失控,他放柔语气,哄慰着上前道:“没事了,只有这一次会有点疼。”
有点疼……他把这种蚀骨钻心的绝望痛楚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咪莉看着这个男人朝自己伸来的双手,上面留着四个小小的月牙指痕,有三个还破了皮渗出了血珠。
她明澈到如湖水流过的氤氲瞳孔一瞬微缩,那双手就像一双捏着她心脏的利爪,只要五指一收拢,她的心脏便立刻爆破而亡。
她差点忘了,苏法尔一直都在利用她,是个对她的存在具有威胁的危险人物,她什么时候对苏法尔放下了警惕?
是在他带她使用瞬移魔力耗尽虚弱至极的时候,还是两人一起走出沙漠的时候?她没有注意过,只是现在她必须重新审视两人的关系了。
苏法尔对她来说,是敌人。
咪莉挥开他伸过来的手,睁大的双眸里满是敌意,刚刚疼痛中的哭喊已经让她的嗓子嘶哑枯涸,说话间喉咙还有撕裂似的生疼:“你不要过来……”
她刚说完就捂着胸口闷闷地咳嗽起来,清秀的眉间是揉不开的难受。
苏法尔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好久没看到咪莉这样的眼神了,恐慌、脆弱,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瑟瑟发抖。
他只要再稍微前进半步,她就作出防备的姿态,她伸出手想用火焰咒,却因刚被切割过神力而无法顺利施法,急到最后咒语念出了声时,身体一下子弓了起来,像一个小虾米蜷缩着。
她感受到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痛,驱动的魔力就像冰冷湿咸的海水漫过她伤痕累累的心肺内壁,伤口上撒盐的疼痛也不过如此。
“咪莉,不要使用魔法,你的身体承受不住。”苏法尔再无法忍受,他跪上床强制地攥紧她的手腕,强大的身躯瞬间笼罩着她,阴影遮盖着她怕到快要哭泣的脸庞,“我说过,只会疼这么一次。”
他的态度强硬,语气也全然没了温柔,眼神锋利尖锐,直直地透视进她柔软的心。
咪莉终于无法冷静,奋力在他手中挣扎,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眼泪也瞬间夺眶而出:“你这个恶魔,你松开我!”
苏法尔镇静地看着她像在蛛网上不断挣扎般拼命,行动比大脑先一步作出决定,他扣住咪莉的后颈按向自己,一个毫无温度的吻落在她满是泪水的湿濡唇上。
她愣住了,挣扎瞬间停止。
苏法尔半阖着眼,看着那颗挂在她下睫毛上的透明泪珠垂落,他微伸出舌尖,舔舐去她软唇上的泪水。
咪莉终于反应过来了,被苏法尔舌尖触碰到的那刻,感觉像是被一只有钳子的虫子夹了一下,令她肉眼可见地一颤。
“唔……”她皱着眉要推开她,却是徒劳,他就像一座雄山围困着她,把她逼近这一个小小的角落,内心的恐惧不断扩大,眼泪越流越凶。
苏法尔没有再继续,他离开咪莉的双唇,仿佛刚才的动作就只是单纯地要擦去她唇上的泪水。
“纳罗这样对你的话,你是不是不会害怕?”
做出这样怪异的举动后,他却是问着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表情竟有些许的迷惘空旷。
咪莉不解地看着他,咬紧了下唇,眼中仍然是对他的深深怨恨,也不禁分神思考着苏法尔的话,如果纳罗再次亲吻她,她会怕吗?
她不知道,预设的情况,谁能猜得到准确后果,她不愿费神去猜。
咪莉看着这个眼底深不可测的人,泛红的眼眶中泪水摇摇欲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苏法尔轻轻笑起道:“你问的哪一件事?打晕你这件事,还是吻你这件事?”
咪莉的眉心皱得更紧,权衡下,她选择问第一个问题:“打晕我这个。”
苏法尔眨了下眼眸,他的黑瞳此刻变得清澈如少年:“你之前让圣女神力跟你融合了对不对?你忘了我说的吗,我要用你的神力复活我父亲的。”
“我没忘。”咪莉恨恨地咬着牙,放在苏法尔胸前的双拳紧握起来。
“融合了我就不好取出来了,咪莉,下次不要再这样做了,知道吗?”他用很柔和的语气劝导着,就像一个温善的老师在循循善诱教学生下次不要再犯错了。
他的手从咪莉后颈移下来的时候,指腹摩挲了下她耳后娇嫩的肌肤,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打晕你是怕你不配合,切割神力是很痛苦的过程,刚刚我对你施的魔法就是切割,不过你放心,你的内脏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只是会有点麻痛而已,还有短期内不要使用魔法,会刺激你的脏腑,消耗你的精神力。”
一提起刚才那仿佛用刀将她的血肉筋脉与骨头分离的恐怖梦魇,咪莉便止不住地颤抖,双唇委屈地一扁,泪水就这么唰唰又掉了下来,楚楚动人里又满是凄惨。
看着她瞪向自己的水漾双眸,苏法尔就明白,自己和咪莉之间已经筑起了一道深厚高墙,他要想再次过去,将难如登天。
他承认自己对咪莉的做法有些鲁莽了,而原因全是自己的傲气在作祟。
他无法忍受自己在意的女孩子与另一个男人亲密接触,不论是她的男友奥倾,还是自己另一个的人格纳罗。
“饿不饿?我去给你点餐。”她没什么话再说,他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咪莉别过去脸,和他怄气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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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法尔从床上下来,出门前看了眼咪莉,才关上门离开。
室内归于一片安静,窗外的阳光就这么打在洁白床铺上,与咪莉只有一臂之隔,她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那温暖的光柱,可她发呆了片刻后,就把脸埋在膝盖里低低地哭了起来,体内仍然残留着刮骨般的阵痛,她不敢大哭,也不敢再尝试使用魔法,等到没力气了,才下床去开门,然后发现一层无形的结界阻挡着她。
一看就是苏法尔为了防止她逃跑设下的。
怪不得会分房了,用结界困住她,即使不在一间屋子也能看管着她。
咪莉恼怒地在结界上砸了一下,那层透明的结界就像软弹的布丁,对她没有半分伤害,当然结界也没有完好无损。
她跑去窗户那边,朝外探头,发现这整座旅馆都已经被这个结界包围,有人可以出去,困住的只有她,忍着渗人的剧痛尝试使用了一次瞬移也没有效果,因为神力被分离,她的修为被迫倒退,连个简单的防御罩也无法施展了。
苏法尔你这个大混蛋!
咪莉在窗框上重重锤了一下,眼前斑斓的热闹世界虚晃一片,她花了眼,身子轻飘飘的,忙扶着窗框移到床边坐下,低着头,缓解着体内的虚乏,内心再次委屈起来。
苏法尔没有在旅馆点餐,在这条街上比较出名的餐馆买了些好吃的,回去后咪莉看都不看,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苏法尔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半句没提他设下的牢笼结界。
咪莉本想赌气绝食,可不想让自己虚弱的身体再受饥饿,便乖乖吃了起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反抗,她不可以半死不活的。
苏法尔带来的是一些肉粥,倒是很提她的胃口。
吃完饭后,她在房间里无所事事,魔法暂时不能修炼,这里也没有一本书,只好坐在床边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这么一坐,就坐到了天黑。
苏法尔回来了。
他的身形与气质太过独特非凡,人群中也能立刻焦点到他。
他从远处的十字路口大步走进这条街巷,一只手揣着黑色风衣的口袋,另一只手提了些东西,黑发在路灯的光晕下变得寂寥朦胧,他脸上的表情在她这个二楼高度看不太清楚。
大约有五分钟左右,她的门被打开,室内的灯也被打开,苏法尔的声音传来:“怎么没休息?”
苏法尔看了看餐桌,上面的食物被吃得挺干净,只留了几个生煎包和红豆馅饼,他把带来的晚饭拿出来摆在桌上。
咪莉没有回答他,脸色凉了许多。
苏法尔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他高挑的身形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和咪莉一起望着底下的街景:“过两天我要去一个地方,带上你会不方便,但是你不在我身边我又不放心。”
他沉吟着,似乎在思考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咪莉看向他问:“你要去哪里?”
她并不担心苏法尔会丢下她一个人独自回到属于他们的年代,毕竟苏法尔还要靠她复活他父亲。
苏法尔黑漆漆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一个有你痛恨的人的地方。”
咪莉微微皱眉:“我痛恨的人?”
苏法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想了想,自己现在唯一痛恨的人应该非苏法尔莫属,她不想见到他。不过苏法尔话里的意思应该不是指他,那就是另一个可能性——要带她去血族不夜城血祭的奥倾。
这个人清晰的身影忽然间又闯入了她刻意遗忘的记忆之中,胸口又开始闷闷作痛,无法舒缓。
一百多年的他,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咪莉看向苏法尔,眸光闪烁着一丝坚定:“不,我要去。”
苏法尔略微诧异地睁大些眼眸,而后轻轻一笑:“我明白了。”
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一样,咪莉咬了咬下唇不再看他,垂下脑袋看着平滑的窗台。
“吃饭吧,吃完多休息身体就好了。”苏法尔抚摸着她的头顶,看了看床铺,“今晚要我陪你睡吗?”
“你要是不怕我半夜偷袭你就留下。”咪莉起来走到桌旁,打开一只白色纸盒,看见里面的蜜糖面包片皱眉嫌弃道,“我不想吃甜的。”
“吃甜的心情会好。”苏法尔淡淡说道,随性地靠在了窗边,外面温馨的夜空就像一幅画框镶嵌在他的背后。
“看见你我心情根本好不了。”咪莉放下手在腿边,倔强地说,“我不吃,我要吃美瑞街上那家老门店卖的咸口米包饭,麻辣小香猪肉混青甘菜馅儿的,否则我今晚不吃饭。”
苏法尔沉默地看着她了几秒,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先喝些牛奶吧,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