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莉看着站在房子中间的苏法尔问:“现在怎么办?”
苏法尔转过身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咪莉惊愕:“什么?你没有详细计划吗?”
这可不是你的行事作风啊苏法尔,你不是每次做一个决定前都会用那睿智高超的脑子制定周密计划吗?
“你呢?做出如此英勇无畏的事情后没有给自己想过退路吗?”苏法尔静静地反问她。
咪莉顿时蔫吧,低下头抠着手指头:“好吧,我再次为我的行为道歉,对不起。”
但她并不后悔,连累苏法尔就连累了,他又没对自己做好事。
她抬起头:“你可以离开的,就算顾忌我会死掉而影响你的复活计划,你也可以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救我。”
她刚刚其实因为苏法尔不丢下她这件事有些感动来着,但感动完就意识到自己是对他还有用处不能死,所以他才不放弃自己。
苏法尔望着她缓缓摇头,默了片刻才道:“我没有怪你,这是你的性格使然,至于离开……”
他顿了顿,漆黑的眼睛里似乎有些迟疑:“你真的希望我离开吗?”
咪莉愣了愣,随即垂下脑袋摇了摇。
她不希望苏法尔走,但也不希望苏法尔把她一直带到身边只是为了那个逆天而行的计划利用着,这真的是很割裂的想法,她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苏法尔沉默地看着她低下去的脸,忽然扬起头望向墙壁上的一盏白色灯座烛火,跳跃的火苗忽明忽暗,就像他此刻的心晃动不止,没有归处,飘飘摇摇,不知什么时候就灭了。
“其实留在这里,你感到很开心吧。”他如此说道,语气有些萧索。
咪莉疑惑地看向他,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室内暖黄的光线让他的脸斑驳迷离,就像一本古老的书籍,泛着年代久远的书黄。
咪莉忽然想到牢里见的小苏法尔,那个眼眸清澈的孩子。
苏法尔眨了眨眼:“因为在这里可以见到奥倾,你一直喜欢的人。”
咪莉愣怔了片刻,完全没想到苏法尔说的会是这样的理由,她有种荒谬感在心中滋生。
同时也感觉到些生气。
“我已经不喜欢他了,见到他也没有开心。”咪莉认真地反驳道。
苏法尔看向她,眼睛黑沉沉的:“你们相恋了三年吧,即使是他欺骗了你,感情也不是说消失就会消失的。”
咪莉哑口无言地看着他,他说得好像有些道理,自己对奥倾的感情不是顷刻就能抹消,就像现在想到奥倾时,胸口仍然会钝钝地堵塞,总是无法化开疏散。
她反驳不了,但对苏法尔不凉不热的态度感到一丝无名火气:“我见到他后根本不开心!”
苏法尔走到她面前,看着这张怒火冲冲的小脸说:“可能会有一时的怨恨,怨他骗你,但如果喜欢的话,其实还是存在一些欢喜的心理。”
“我说了我不开心!”咪莉还是严肃地反驳他。
他却仍自顾说着,就像过来人那样老成:“咪莉,你还小,在感情方面更是迟钝,等你以后经历多了,就会明白见到喜欢的人时,无论双方关系是相恋还是仇恨,都会感到一丝丝的喜悦,当然,后者情况会很可悲。”
他说着一些咪莉完全听不懂的话,走到床边大大咧咧地瘫在床铺中,精疲力竭地长叹一声:“好累啊。”
从小一直在和体内的纳罗对抗好累,此刻拼尽力气压制突然和他共存的纳罗好累,还有心里苦闷酸涩的,忍不住想挣脱枷锁发狂的,想要丢掉理智杀光所有人的,这些各种无法控制的负面情绪,都让他好累。
咪莉走过去瞪着四仰八叉颓唐地紧闭双眼的苏法尔,几番咬唇下,爬上床抓着他的胳膊使劲儿晃了晃:“你不要自以为是了,我已经明确告诉你我的想法了!”
他把一番胡言乱语说得头头是道般,让人不得不信服,可她又觉得不爽。
苏法尔睁开眼来,幽邃的黑眸像一片无波无浪的深海,如此平静,却令咪莉心绪不宁。
他的眼睛就像一本厚厚的故事书,翻开一页后,是一篇温馨稚趣的梦幻童话,再翻一页,又是截然不同的惊心动魄的跌宕情节,或许里面还有许许多多她没看到的各类故事,她看不完他的眼睛。
咪莉不受控制地沉迷,移不开目光。
但因过于深奥,她看不太懂他眼里的深意。
咪莉忽然感到一些焦躁,要下床,却被一只手强拖了过去,趴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
“你做什么?”她看着苏法尔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他的眼睛形状比纳罗要圆润一些,所以才会总给人一种长不大的孩子气,而纳罗时常半眯着眼,懒懒散散的。
某种黏黏密密像焦糖那样的气息围绕着两人时,苏法尔黑眸倏然一闪,像黑夜褪去般变成了银白,眼中深沉的情绪也在刹那间变成浓烈的占有。
“纳罗?!”咪莉看着这一变化,但他的头发还是黑色,浑身上下只有眼眸变了色。
“咪莉,不要被苏法尔骗走了心,他根本不会把你放在第一位。”
这明显是纳罗的语气。
但他说完后,便猛地推开咪莉,从床上下来站到那里,双拳紧握到手背青筋暴起,眸色在三秒之内变幻数次,黑色,银色,不停交替,像大片雪花急舞在黑夜中。
被推到一旁的咪莉起来后跑到苏法尔面前,他正闭着眼睛,双唇紧紧抿着。
她一个念头冒了出头——纳罗似乎在和苏法尔争夺身体主导权。
“纳罗,是你吗?”
他瞬间睁开眼睛,眸色是苍茫的银色:“咪莉……”
咪莉抓着他的手臂着急问:“你们在做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和苏法尔……”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总觉得现在的事情过于离奇,一个身体里,怎么会有两个人格同时出现。
他的眼睛时黑时白,就像苏法尔和纳罗交替出现,只是又很快闭上眼睛,捂着脑袋紧皱着眉,鼻翼上冒出密密的细汗,身体像被活生生撕裂般痛不欲生。
灰暗扭曲的空间,弥漫着浓郁血腥,那是一片满目疮痍的战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混沌中交锋,刺眼的光球如不要魔力般一拳一拳砸出去,魔法掀起的风声呼啸疾驰,舞动着他们满是鲜血的衣袍。
纳罗的红发更像是浸了血那样夺目,他的眸色深重到几乎已经成了灰色,鼓起的胸膛沉重起伏,血管凸起的强健手臂已经渗出无数鲜血,手里新的一团火光在蓄势待发,像一只浑身燃烧着炙热火焰的野兽准备冲出去撕咬敌人。
他眼中的杀意几乎溢满整个空间:“我不管你那什么破复活计划,你要是敢拿我的身体背叛她,就别怪我真真正正地下死手。”
苏法尔也好不到哪去,半边身子几乎都是血,衣衫碎裂,黑发凌乱,惨白的唇角挂着一道血丝,面对纳罗的威胁,他只是沉默地握着拳,粗重的呼吸从他口中缓缓溢出,忍耐着胸口碎骨般的刺痛。
背叛吗?
可这一切不正是咪莉一直想要的吗?
不待苏法尔擦去唇角的血丝,纳罗便重新攻击,身形快到只剩一抹黑色残影。
门外响起了随从催促的声音,咪莉怕被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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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法尔现在这副模样,急得焦头烂额,胡乱地摇着他胳膊:“苏法尔,纳罗,你们有话好好说,别争行吗?我们这是在别人地盘被囚禁呢!”
“苏法尔,纳罗想出来你就让他出来一下下不会怎么样,然后你们两个轮流出来嘛!”
“纳罗,你们是不是在打架?快别打了,你们的身体嘴角都往外冒血了!”
这样下去还怎么从血族逃走啊!
咪莉恨不得钻进苏法尔的身体里去劝架,但她只能在他跟前干着急。
情急之下,咪莉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用上平生最大的力气狠狠在苏法尔脸上甩了一巴掌,力道绝对够,因为苏法尔没站稳,“扑通”一声摔在了地板上。
她连忙过去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喊:“苏法尔?纳罗?”
他低着脸轻轻喘息了下,抬起头冲咪莉笑了笑:“咪莉。”
看着他银白的眼瞳和已经稳定的情绪,咪莉松了口气,浑身卸了力气般跪坐在地上,垂着双肩:“你总算正常了。”
只是苏法尔呢?
咪莉又重新看向纳罗,他的头发并没有变,还是短至后脑勺的黑发,看着他嘴角仍旧不断溢出的鲜血,不免叹息,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你先起来,再和我说说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纳罗顺着她的动作站了起来,扶着自己受损极大的胸腔部位轻咳了两声:“我和他从塔朗镇时就开始共存了。”
塔朗镇?两天前?咪莉忍着好奇,先把他扶到床边坐着,想去拿毛巾擦擦他嘴角的血渍,但是被他拦着。
“不碍事。”纳罗抓着咪莉的手让她坐下,“这种情况是必然的,我和他谁都不愿意被压制,总是要走到这一步的。”
“所以共存就是你们两个现在的情况,共同清醒?”咪莉见他点点头,他嘴角的血珠往下滑了一瞬,便用手背给他擦掉,没有擦干净,继续用手心抹去残留的,再用手指头一点一点擦拭着他嘴角的红。
纳罗平静地凝望她认真的脸,她边擦边抬起眼眸又问:“那现在苏法尔呢?”
纳罗指指自己的心口:“他就在这儿。”
“能听得到我们说话?”
他还是点点头。
“我也能和他说话?”
他顿了下,才继续点头。
咪莉抚摸上他的心口,明白这次是苏法尔让了步,语气微柔道:“你们两个,暂时要好好相处啊,不然我们就要困在这里了,至少要等我们出去再决斗是不是?”
纳罗弯了弯鲜艳的唇角,把她那只沾了血的手握住,露出个特别孩子气的笑:“咪莉,还记得你要答应过我一件事吗?”
咪莉疑惑地看着他:“嗯,记得。”
纳罗握着咪莉的手,揉捏着她细嫩的手指,指腹摩过她平滑的指甲,白皙的手背,他的眼睛弯着,像灌满了蜜糖那样甜腻。
咪莉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她的手被摸得痒痒的,想要抽出来,但此刻纳罗说:“答应我,不可以和我分开。”
“什么?”咪莉像是听错了一样傻傻地看着纳罗,世界安静到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她还以为纳罗会提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比如那些个令人心跳脸红的亲吻。
但他却歪着脸,笑容很淡,语气如同软软糯糯的云朵一样柔和,眼里是纯粹的坚定,她一时心跳如麻。
这仿佛比亲吻更令她情绪异常,惊吓,慌乱,迷茫,还有弄不清的着迷。
他的笑容模糊了她的意识,怔愣到他的双唇落在自己唇瓣上时都没有反应,脑子里像有老旧的唱片机咿咿呀呀响着舒心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