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晚娘社恐
    只见那妇人指尖微动,掏了女童一下。

    那女童身形一矮,“砰——”的一声,双膝落地,跪向莫母磕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一幕,宛如戏台上的精彩桥段,看得莫婤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过如此直接草率的拜师,脑海中涌现无数问号。

    而在一旁,吴娘子眼眸中闪过凶光,压抑着怒火沉声道:

    “果然,又是这套把戏。”

    “可以啊!”面对这般冒昧地拜师,莫母先是愕然,随即答应到。

    “顺娘……”吴娘子闻言,心中警铃大作,急忙欲加劝阻。

    然,莫母轻轻抬掌阻止她,并继续说道:“你们准备用何拜师呢?”

    她笑吟吟地询问,语气温和,却眼神锐利,目光紧紧锁定着这对奇异的母女组合,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玄机。

    此刻,四周寂静如初,唯独三人间流转的气流变得微妙起来。

    忽地,这妇人退身出去,弯腰搬进一小罐酸黄瓜,递给了女童。

    女童还跪着未起身,将罐子举到莫母胸前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望师傅垂怜收下。”

    然而,莫母并未立即接下,她微微颔首,目光却犀利了几分:“不收!昔孔子收束脩,尚需十条肉干以为礼数①,今日你欲拜我为师,仅凭此物,诚意不足!”

    妇人闻言,面色陡变,显然未料到莫母竟以此为由拒绝。

    正当女童因年幼无知,未能立刻回应之际,妇人气急败坏道:“你能和孔夫子比吗?别给脸不要脸,拜你为师都是抬举你了。”

    莫母听罢,神色骤冷,言语中也带出些泼辣:“既然这么看不上我,别来拜师啊,讨人嫌,滚。”

    说罢,她一把提起跪在地上的女童,把她塞进妇人怀中,就要轰她们出去。

    “你这不识好歹的贱人,我真是给你脸了。”这妇人自是不肯罢休,见状,上手同莫母撕扯起来。

    夹在莫母和妇女中间的女童,因着个子矮,莫母无暇顾及她,她就也趁机帮着她娘往里推莫母。

    “吴姐姐,帮忙。”莫婤反应过来后,拉这一旁惊呆了的吴娘子,冲了上去,加入了战局。

    她人也矮,便专心拉住中间的女童,将她往外扯。

    这女童瞧着跟莫婤一般大,身形纤细,却极有劲,莫婤一时未能将她拽动。

    正当局势胶着之时,莫婤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她转攻女童腋下和腰间,挠她痒痒,仗着手更长,也不怕痒的优势,拉着她狂挠。直将她挠得脱了力,再一把将她拖了出来,搡出了门。

    正巧,吴娘子一个反手,也帮着莫母将那妇人押出了门。

    “砰——”

    大门一关,将奇葩母女俩挡在门外后,世界仿佛都清静了些。

    莫婤正要松口气,门外传来那妇人不依不饶的声音:“开门啊!开门啊!新来的食客瞧不起人,言而无信,见钱眼开!答应收我女儿做徒弟,又瞧不上我们穷人!”

    她一面拍门,一面大叫,声音又响又尖,穿过木门,刺得莫婤脑门疼。

    莫母豁然起身,开门,端起门旁斗柜上还未来得及倒的洗碗水,泼了上去。

    女童反应极快,一个转身便躲过了,留她母亲被泼了个正着,脸上、身上全是流油的汤水。

    莫母泼完,又极快地关了门,隔着门骂道:“疯婆子,别来我这儿发癫,我可不怕你闹,再拍门,下一盆就是滚水!”

    门外的妇人听罢,终是不拍门了,但也不走,就地开始打孩子。

    “你这个死孩子,自己躲也不拉老娘一把!”

    “真是笨,真是笨,没点用!”

    “人家都不收你,你活着有什么用,怎么不去死!”

    妇人一面打,一面骂,门外的女童发出来一声声哀嚎和哭喊:

    “师傅救我!师傅救我!”

    连一旁的吴娘子听着都面露不忍,随即似又想到了什么,面容又冷峻了起来。

    莫母听了更来气了,怕用开水烫伤她们,被讹,又将打来洗漱用的水接了一盆。

    打开门,对准她们,又泼了上去。

    门外,母女二人正演绎得如火如荼,也没注意,都被泼了个正着。

    “别在我门口演,你今个就算把她打死在我门前,我也不会收。待明日我定会问问高夫人,尔等是何方神圣?到时若被高夫人发卖了,以儆效尤,可不够我心狠!”

    说完,也不等她们回应,关紧了门。

    似是见莫母心肠这般硬,门外的母女俩不再做无用功,走了。

    终是轰走了这对母女,莫婤环顾战场,发现酸黄瓜她们是没落下,还顺走了屋里放在门旁斗柜上的木梳。

    这时,还没走的吴娘子,拉着莫母开始讲述,她与这位母女的初识。

    原来,她与晚娘都是苦主!

    她一来也是被这对母女缠上了,当时小姑娘一跪下哀求,她便心软收下了这个徒弟。

    结果这女娃根本不学,还日日在她房中蹭吃蹭喝。最过分的是,偷拿她房中的东西,被吴娘子当场逮到,也不怕,开口就让吴娘子送她。

    吴娘子气不过,直接找她娘说,这女娃当着吴娘子的面信口开河,说明明是吴娘子送她的,还陷害她偷东西。

    吴娘子见她这般,不愿再教她,她娘便来吴娘子房中闹。

    她们打不过吴娘子,被赶了出去,便在下人房中败坏她的名声。

    说她爱抠脚挖鼻,从不洗澡;说她是男人婆,没人要;甚至还说她是石女,生不出孩子……

    后来,晚娘来了后,她们也这般做派,晚娘在宫中多年,一眼便看穿了她们的意图,坚决不肯收下她,她们便日日痴缠着晚娘。

    宫中都是暗箭伤人,极少有这般明面上没脸没皮的,扰得晚娘自此害怕出门。

    好在,晚娘还算有些计谋,让高夫人撞见她们一面缠着她,还一面辱骂她的场面。

    高夫人将她们狠狠训斥后,晚娘才摆脱了她们。

    吴娘子本以为被高夫人警告后,她们不敢再犯,方才便没说。

    哪知,她们又故技重施。

    “你们就是脸皮太薄,明日我便直接跟夫人说,这种刁奴,留在高府只会坏了家风。”莫母听后,更坚定了禀告高夫人的念头。

    如今小祸不除,来日必成大患。

    送走吴娘子,莫氏母女就着不多的热水,简单洗漱后,便歇息了。

    明日夫人虽说不用去当值,但莫母仍是要去的。即便无接生重任加身,新生幼主降临人间,正是母体需精心呵护之时,她必得前往问安,细细诊察夫人脉象,调养身体。

    今晚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明日更要好好表现一番,才好开口啊。

    莫婤自是赞同娘亲的打算,但她原本是不准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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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人小,能做到有限,不如躺平。

    然,晚膳“三六九等”的安排,以及刚刚那出闹剧,都让她决定明日再去夫人房中转转,看有什么能改进的,刷刷存在感,提升夫人心中的隐形地位,获取夫人信任,待她再大些,便能直接在夫人身边挑大梁。

    寅时方歇,天际一线曙光悄然攀爬,东方渐染微霞。

    莫婤揉着眼醒来时,莫母已经将早食都提了回来,烧了火炉子正温着。

    两个肉油煎得两面焦黄的饵饼,一斗碗熬得绵密浓稠的白粥,一盘清炒豆芽,一碟鸡蛋炒苦瓜。

    三下两除二梳洗后,坐到绣桌上同莫母用早膳。

    一面吃,一面求莫母给她做套洗漱用的牙具。

    莫母受不住她痴缠,在昨日查漏补缺的清单上,又加上了她要的牙具。

    今日算是正式上工的第一日,莫母穿了半新的,带竹叶印花的水绿交领短襦,下身配着京绿长裙,梳双长髻,还掏出了压箱底的金镶玉钗,看着清新淡雅,让人眼前一亮。

    莫婤则仍是走可爱路线,穿着莫母给她新做的酪黄圆领窄袖衫,搭配着藤黄色长裙,梳着花苞头,花苞头上还缠了红绸,像极了年画娃娃,颈上戴着昨日高夫人赐的银项圈。

    收拾妥当后,母女俩到了夫人院中。

    刚巧,夫人也刚用完早膳,正同袖莲研究收腹带。

    收腹带本就须两人同时为夫人穿戴,最为妥当。见此,莫婤极有眼力见儿,忙净了手,上前帮忙。

    她也未在袖莲这个穿戴新手面前,故意表现,只帮袖莲将夫人未复位的子宫往上拨,方便袖莲穿戴系带。

    这玩意看着复杂,只要掌握窍门,并不难。

    袖莲起初还有些忙乱,待多绑上两个交叉结后,明显熟练起来。

    “哇,夫人,你看袖莲姐姐,又快又稳,好厉害啊。”莫婤适时地鼓励袖莲,还帮着她向夫人表功。

    待袖莲绑好后,夫人笑着坐起身,戳了戳莫婤的脑门:“小滑头,这般仰慕你袖莲姐姐,那何不与她亲近亲近?”

    夫人打趣着莫婤,说着还将她推向了袖莲。

    莫婤闻言,也不害羞,拉了拉袖莲的手,见她没有抵触,便贴进了她怀中撒娇。

    袖莲似对这份亲近亦是欢喜,她甚至蹲下身来,贴了贴莫婤粉扑扑的小脸。

    “啊!美女姐姐!香香!贴贴!”

    莫婤窝在袖莲的怀中,内心发出欢快的尖叫!

    有谁不爱跟香香软软的美女姐姐贴贴啊?

    莫母在一旁,见是夫人提出的,也不好阻止,只是一脸黑线,她女儿怎么像个小色鬼!就爱美人!

    这时的莫母,还不知道颜控这词,只觉女儿格外喜欢长得俊俏的,甚至还忧愁了一下,她好颜色,将来易被骗。

    正当此时,秋塘手捧叠纸步入里间,莫婤方自袖莲怀抱中抽身,眼尖见之,急唤道:“秋塘姐姐别吃醋,我也很是钦慕你的,你也可以和我贴贴!”

    秋塘闻声一怔,反应过来后,旋即双颊染霞,恍若晨曦初照,绯云点缀。

    莫婤好似发现了新大陆,秋塘姐姐居然是个会脸红的大直女!哇,更好玩了!

    心中正大呼有趣,高夫人见秋塘害羞了,忙转移话题道:“罢了,不逗她这木头,秋塘拿的甚?呈上吧。”

    见高夫人有正事,莫婤收敛玩兴,乖巧地回了莫母身边,不再插科打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