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真假嬴政(17)
    其实不仅是韩非、李斯,战国后期各门各派,都在寻找一条安民济世之路。

    大到儒家、道家、法家、墨家这类的显学,小到阴阳纵横农医等等,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在努力。

    魏无忌也不例外。

    所以当嬴政提出这样一个近乎妄想的方向,并有韩非和李斯甚至荀卿的协助,魏无忌忽然觉得,若是能让纷争不断的诸国,在嬴政的手中终结,天下一统,失去权柄的只是六国贵族,而获得自由和太平的,是天下百姓。

    在乎秦魏之分的,只是各国诸侯贵族,甚至就连他们,在数百年之前,也都不过是大周臣民甚至奴隶。

    大周已灭,天下一统,都成为大秦的臣民,以法治国,政出一门,从此再无诸侯……被一个嫡庶君臣之分折磨了这么多年的魏无忌,如何能不激动?

    嬴政也十分满意。

    尽管如今的大秦猛将如云,但对于他来说,那些人信奉的是秦王和秦国,而不是他。

    没有了吕不韦的扶持,他如今要靠自己的实力登上秦王的宝座,才能赢得秦国臣民的追随。

    所以从一开始打算今生直接放弃走吕氏之路后,嬴政就果断开始培养属于自己的人。

    有这些人在,他就能够打造一个比前世更强盛的大秦帝国。

    有了前世的经验和后世的藏书积累,他可以不用再像前世那般,为了在有限的寿命内完成大秦帝国的建设,忽略了太多人的牺牲,甚至小觑了人心,才会导致在他身后无人继承,被赵高趁虚而入,扶持胡亥那个废物,生生毁了他的万世基业。

    嗯,今生,胡亥那个废物,根本就不会再出生。

    魏无忌完全没想到,才刚刚过了十一周岁生日,还不到虽的嬴政,已经开始规划自己未来儿女们的培养计划。

    秦庄襄王没想到儿子第一次出征,不但大胜归来,还连五国合纵军的统帅魏无忌都给带了回来,简直是喜出望外,当晚便命人设宴,让秦国文武百官,都来为嬴政庆功,并当场拜魏无忌为相国,将吕不韦的封地都封给了他,却保留了信陵君的名号不变。

    嬴政十分满意,当众对魏无忌说道:“父王保留信陵君封号,也是希望,信陵君能早日收回封地,使昔日治下臣民,不受魏国昏君之苦。”

    信陵君逃亡赵国和被软禁的这些年里,他昔日的门客和封地内的百姓的确收到了魏王的打压,不光是掠夺走本该他继承的田地财产,还强行给他封地的百姓增加赋税徭役,刮地三尺,致使田地荒芜,民不聊生,这也是促使他这次转投嬴政门下的重要原因。

    只是魏无忌万万没想到,昔日他曾窃符救赵,背叛魏王还杀了魏国大将,才打退秦军,保住邯郸不失,而赵王却始终不敢用他,将他闲置在邯郸数年,蹉跎岁月。

    而这次他险些攻入秦关,成为秦国数十年来唯一打败过秦军的将领,被自己的兄长软禁下毒,却被秦国公子救出,秦王竟然不计前嫌,当场封侯拜相,许以重任,让他如何能不感动。

    至此,嬴政身边,文有韩非李斯,武有魏无忌蒙恬,自己又文武双全,群臣在经历过前一个假嬴政之后,对这位真公子一出现就如此强势之姿,起初有些不适,但见秦王视他如珠如宝,便是小公子成蟜,也远远不及。

    成蟜之母白氏亦是秦国贵族之女,其兄白础见状,便先恭贺了此番夺去赵国三十城和晋阳之胜,接着话锋一转,说道:“如今我大秦势强,正好乘胜追击,万不可中了六国奸细之计,修渠筑路,劳民伤财……”

    嬴政抬眼瞥了他一眼,见他故意看着韩非,便冷笑一声,说道:“白公以为,韩国派来的奸细郑国,区区一个河工,就能弱我大秦之势?也未免太高看他人,灭了自家威风啊!”

    白础干笑一声,“公子不知,关中土地贫瘠,远不如齐鲁之地,若要开渠引河,耗费民力财力,则无法继续攻打韩国。这便是他们的疲秦弱秦之计,既然我等明知郑国是韩王派来的奸细,又岂能中计,令他们称心如意呢?”

    “你以为,区区一个郑国,就能疲秦弱秦?”嬴政摇头,豪气干云地说道:“郑国要修渠筑路,为的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而关系到我大秦万千子民的温饱,功在千秋,此计我们非但不能拒之门外,还应该谢谢韩王,为我大秦支援来郑国这等水利人才。”

    白础气得差点揪断自己的一绺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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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恻恻地看着他说道:“公子与韩国公子非是同门师兄,莫非碍于私情,不顾国事?郑国所献河图,耗费巨资,若是按他的计划,我大秦倾尽国库之资,也要五到十年才能修好,若是在此期间,诸国再联合伐秦,公子可担当得起祸国之罪?”

    嬴政嗤笑一声,说道:“且不说五国联盟还能不能再找出一个信陵君来,便是郑国渠——”

    他站起身来,朝秦王拱手一礼,慨然说道:“儿臣愿领修渠筑路之责,以三年为期,只需巴蜀财税,不动国库分毫,请父王恩准。”

    秦王不禁动容,“三年?会不会太赶?白公他们计算,至少要五到十年,寡人知道政儿你能干,也无需如此逼迫自己。”

    白础急忙说道:“寻常官员要五到十年,可公子天纵奇才,又有能人辅佐,既然说了三年,一定胸有成竹,还望大王准许!”

    先前那些反对修渠的官员,一来是不愿将大量人力物力投入其中,二来也是怕这苦差落到自己头上,如今既然有个冤大头自动蹦出来承担,当然乐得成全,立刻都跟着将嬴政吹捧上天,非要秦王立刻答应下来。

    秦王也是历经一番辛苦,从无人问津的庶公子到赵国质子,几经磨难才成为太子、登基为王,如何能不知这些人的打算,但看到嬴政满目期盼之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终于还是点头应允下来。

    “既是如此,那此事就交给政儿去做。不过——”

    “修渠之事关系国计民生,一定要身份足够贵重之人,才能镇得住河神。”

    “立刻拟旨,立公子嬴政为太子,赐金剑玉印,自寡人以下,文武百官,皆需听命……”

    白础等起哄架秧子推举嬴政的官员们顿时傻眼,眼睁睁看着秦王将金剑玉印赐予嬴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太子已立,这下谁也拦不住他了!

    这金剑本是秦王佩剑,赐予嬴政,等于给他便宜行事先斩后奏之权,远超过一般太子的权责,加上修渠要调动全国的人力物力财力,这个才回国不到一年的政公子,就这样被他们“推”上了仅次于秦王的太子宝座。

    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别问,问就是一个字: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