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章 接手
    姈之原本打算留在山庄陪丝寻一段时间,将桩桩事都给丝寻交代清楚再离开。但第二天她就收到了从京城寄来的书信,信中言辞恳切,她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又一遍,觉得有必要动身一趟了。

    这件事姈之并没有告诉丝寻,既然师娘没有把她们真正的目的告诉她,自己也没有这个必要。从丝寻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对府衙有天生的信任,姈之已经帮她戳破了这份信任,而且如果她在这里长住的话,看到的东西比她讲的还要多得多。

    最终姈之只多待了三天,教完丝寻寄信和撰写记事的要点后便离开了。丝寻不知道师姐离开的具体缘由,只知道她要去岐州雍县,那里是离京城很近的地方。

    京城。李从槐驮着一批皇家货物要去的地方就是京城,大师姐也要往那边去,听说天子脚下是最繁华的地方,她想自己或许也有机会去看看。不过二师姐好像就在那一块吧,她匆匆翻出地图来看,没错,二师姐就在陇州,那里也在京畿。

    姈之走的时候带走了音如,给她留了一个叫雨苧的姑娘。雨苧比丝寻还要大两岁,是在走投无路时被姈之收留下来的,在这庄子里待了四年。或许是因为常年跟着姈之的原因,雨苧也总是一副沉静的模样,甚至有些不爱说话。

    雨苧说姈之常常外出,音如也时不时地要离开怀安,山庄一般都由她守着。丝寻想着自己以后也会常常外出,如果雨苧愿意的话,可以带她出去看看,不能窝在这里一辈子。归诀年纪还小,正好留下来守家,也是个成长的机会。

    晚间,她把雨苧和归诀都喊到身边,问他们对山庄的看法:“我们就三个人,住这么大的庄子感觉有些浪费,打扫卫生起来也很麻烦。”

    “庄主,清扫庄子我没有问题,我一个人就够了,”雨苧拧眉想了想,“以前庄主在的时候,我们是一起做饭的,她俩要是不在家,我就一个人对付着吃了。我的手艺还勉强吧,如果庄主有需要的话,可以招一个厨子。”

    “雨苧姐也太谦虚了吧,如果你的手艺都只算勉强的话,那我做的东西更不能吃了,”丝寻拍拍归诀的肩,“归诀,记得好好跟雨苧姐练厨艺,要是我们都不在了,你一个人也能弄到吃的。”

    归诀抿了抿唇:“其实,我会做饭的,以前我经常给爹娘当下手。”

    “哦。”丝寻收回手,她以为有爹娘的孩子都不会做饭呢。

    “雨苧姐,你以后也别叫我庄主了,听了怪怪的,叫我丝寻就好了,”丝寻朝她嘿嘿一笑,“这是我们共同的家,要打扫也得一起。”

    “好,丝寻。”

    丝寻撑着下巴想了想,觉得几人聊了半天,这庄子空闲的事还没有解决,得想个办法填充一下。要不也建一个育儿所?但是源源不断的支出她又负担不起,路上赚的那点钱她早就花完了,只有师娘给的几张票子了。看街上的那些铺子不错,但如果开在山上的话肯定是没人买的。

    她想来想去,想到了自己接触最多的一个地方——客舍。

    云浥山庄建的位置非常好,云浥山虽大,但山庄建在山麓地带,十里外还有人烟,并不是全荒芜的地。因为处在疆土交界地带,平时会有容国和定国的百姓经过,借了师姐给云浥山庄打造的名声,开间客舍也未尝不可。

    不过开客舍也不是容易的事,首先是山庄的改造,然后是客栈伙计的招募。改造方面,自己人居住的地方肯定不能动,只能动前面的一排屋子,而且还要找到合适的工匠。伙计方面,要确定人数和工钱。丝寻不是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就是拿出算盘在那里拨珠子,越想越复杂。

    “丝寻,你在这里算了半天了,我熬了一点桂花羹,你尝尝,也休息一下。”雨苧端了一碗羹走进,搁在书桌边。

    丝寻开心地端过来尝了一口,瞬间瞪大了眼睛:“辛苦雨苧姐了,羹做得很好喝,以后咱们客舍可以打出招牌来了。”

    雨苧闻言在一旁坐下,有些好奇:“咱们是要开客舍吗?”

    “嗯嗯,”丝寻点点头,将自己画的图递给雨苧,“天天跑任务赚钱我觉得还是不够稳定,我想搞个稳定点的营生,咱们山庄这么大,空着也浪费。我打算把院子以及后院保留下来,把前院改成客舍。”

    丝寻已经检查过了,前院既无人居住,又没有贵重物品,看起来倒有些像仆人房。后院的屋子确实是主体结构,正堂书房偏厅客房都很齐全。

    雨苧本想说些什么,但姈之交代过,云浥山庄以后就归属丝寻,她想怎么折腾都可以,想了想便收回想说的话。

    丝寻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雨苧姐是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你安排就好。”雨苧摇摇头。

    丝寻笑着拉过她的手,语气软了些:“雨苧姐,我们是一家人,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想说什么就说,我们一起商量。还有归诀,到时候也安排他参与进来多做些事。”

    雨苧心中微动,这才开口:“虽说庄主一直让我守着庄子,但时间长了,我也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我觉得你们师门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庄子于你们就如同府衙于朝廷一般。一是怕你没有足够的场地去行动,二是担心客舍开放后有人会涉足机密地方,比如书房什么的。”

    丝寻愣了愣,暗自忖度雨苧对她们行动了解的程度。雨苧不是一无所知,师姐同她相处四年,肯定明白这一点。

    “那师姐有没有交代过你关于我的一些事情?”虽然师姐走的时候没有直白提出让她协助自己,但丝寻还是想确切知道师姐给她的安排。

    “没有,这一切只是基于我的猜测。庄主没有告诉我肯定有她的考量,我受她恩惠颇多,不至于有窥探秘密的想法。庄主正是放心我这一点才一直留我在这里。”

    丝寻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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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她的想法,师姐是个再谨慎不过的人,做事肯定不会留下纰漏,于是她将注意点转向音如。

    “你知道音如是什么时候来的山庄吗?”

    雨苧偏头想了想:“具体的时间我不清楚,但至少有六年了。庄主很信任她,时不时会让她去县里买些东西或是出去逛逛,我记得有时候她出了门回来便和我讲一下县上或隔壁县发生的趣事,比如大户人家抢亲或是大老板挣铺子什么的。”

    姈之十八下山,到现在也才六年。这么说音如是从一开始就跟着姈之了,或是还有一种可能,姈之来的时候这座山庄就已经建立起来了,只是交给了她而已。

    山庄的往事雨苧并不清楚,从她进庄子时,这里就只有她们三个。那前院有床铺的屋子是怎么回事呢?姈之看上去并不是会招揽仆人的人。或许这山庄还有前身也说不准,只是姈之走的匆忙,有些事情她还来不及问。

    “那麻烦雨苧姐帮我叫上归诀一起去前院看看,确认是否还有遗漏之处。我这边还要再记录一点东西,完成后就过去找你们。”

    “好。”雨苧端着空碗走了,丝寻则关好书房,起身走进密道,她想起师姐让她阅读卷宗的叮嘱,或许里面会有解答。

    她点着灯翻找相关的卷宗记录,看着烛火在封闭密室内静默燃起,想起那条隐蔽的密道,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的好奇心无法驱使她仅仅只是查看一眼。她的心思很快又回归到卷宗上来。

    经过她的翻找,还真找到了山庄前身。这座山庄以前没有名称,只知道归郭家所有。山庄建立之时,三国之间常常有战争冲突,富贵些的人家都往中原地带迁移,剩下的百姓则拖家带口地向周边流动,或是躲进深山。这郭家早早就在山里建好了庄子,但走投无路的百姓哪管山庄有没有人,聚集起来就要将山庄踏破占为己有。

    这郭家的小女儿不知想了什么点子,竟然止住了百姓暴动,还帮助他们在周边落脚,留下了一道屏障。留下来的多是老弱妇孺,能有口吃的也就都安定下来,最终捱过了战争。十四年前这山庄由一名姓易的男子接管,改名为云浥山庄,六年前交由姈之。期间山庄经过多次修缮,但主要的构造格局并没有改动。

    这本卷宗语焉不详,似乎在刻意隐瞒郭家幺女的护住山庄的方法,而且后一任庄主除了姓别的就一无所知,丝寻不得不怀疑这卷宗就是他编纂的,故意抹去自己。姈之在另一本卷宗中也补充了山庄相关的一些消息,比如山庄所在的具体位置、云浥山上的植株虫兽之类。

    记事中特意提及云浥山猛兽虫蛇众多,吃人如饮水,进了深山就没有全须全尾回来的人。山庄虽不在山脚,但也远不到山腰,是在险境之下最安全的地方了。

    虽然知道了山庄的前身,但向交接缘由这样的地方还是不清楚,她对以前的事还是蛮感兴趣的,只能以后再写信问师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