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一声尖叫穿过不断鸣笛的路面,商店上方的摄像头闪着红光围观下方人头攒动、打作一团的混乱。
苏言笑被人七手八脚地拉出,几人拥着她远离人群,一个扎双丸子头的姑娘始终用力抱着她,想要给她一些温暖。四面八方的人或空着手或拿着奇奇怪怪的武器冲上前压住一个男人,将其牢牢压制在地面动弹不得,有人奉献出自己的裤腰带帮忙捆住那人的双手,一个穿灰色Polo衫的大叔一脚将地面上闪着寒光的刀子踢远。
被压制的人还在挣扎,他的脸紧贴地面,但嘴巴仍朝苏言笑破口大骂,此刻一位卷发阿姨举着拖把上前给了那人一拖把,还用力怼了怼那人的嘴巴,使他无法再吐出一句污言秽语。
苏言笑用双手掩住脸,遮挡自己控制不住的笑意,俯身鞠躬,向现场每一位参与到这场由她一手策划的演出、却毫不知情的围观群众表达了她真挚的感谢:“谢谢,谢谢大家,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妹子,你没受伤吧?”
“姐姐你别怕!我已经报警了!”
“对对对,坏人也被制服了。”
路人七嘴八舌表达着对她的关心。
这场“危险”的闹剧要从几天前说起,但苏言笑实在不耐回忆对方那丑恶的嘴脸,所以我们长话短说。
无外乎是她那所谓堂弟欠了一屁股债,所谓叔叔在得知昔日被他吃绝户的母女俩不仅没有流落街头混沌度日,反而在大城市买了房、立了足、有了份好工作后,不死心地再度找上门来。
其实,如果只是来找她,她只会用些手段将人打发回老家,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找她的母亲,还妄图用所谓的亲情来绑架他们之间不存在的情谊。
间接害死她的父亲,赶她们母亲净身离开家门,吃尽她家破人亡每一滴鲜血的人,怎么有脸提亲情二字。
于是,这个跟踪她、骚扰她、大庭广众撒泼想对她动手,甚至从衣服里掉出一把刀的叔叔,在追着她砍之后,就出现了如上场景,欲想实施犯罪的人很快就被围观群众制服并等待扭送公安局。
而事情到这一地步可以说是她推波助澜的。
这些人能想到让她妥协的方式不外乎两种:造谣和将事情闹大,闹到工作单位。
她那个废物法盲堂哥,不知从何处合成了一些她的照片,发给了她,想让她害怕并掏出一大笔钱。很明显,这种行为在法律中被称作敲诈勒索,她第一时间保存证据、报警、并在警员打算打电话警告对方时,劝解道:都是一家人,她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所以打算给对方一个机会。
发完照片没得到满意回复的两人,跟踪了她两日,将各种照片塞进了“公司”的大门。所谓公司也是她精心挑选的地方,在一个巷道里但不足十米外就是繁华的街道,他们这行是替别人处理麻烦、解决纠纷的,自然不能让公司觉得她是一个麻烦。正好最近在替一个当事人处理资产,进进出出的人群并非她的领导或者同事,而是评估价值或想要接收店铺的人,正常情况下,只有她一人。
于是,她装作受辱、鱼死网破的口气,与堂哥发生争执后,说出了那句:我这个人软硬不吃,就算你们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也别想拿到一分钱。这句话在某种情况下,相当于一种心理暗示,她那叔叔还真揣着刀子来找她了。
他们在“公司”门外发生争吵、摄像头记录下了一切。在叔叔动手之际,她转身仓皇而逃。在转角、也是监控的死角位置,她偷偷给了叔叔几拳、很痛但不会留下痕迹。叔叔追上来时,因为吃痛没捂住的刀便从衣服里面掉了出来,而挨打的怒火,身体的痛楚让他气急败坏地举刀追上苏言笑。
于是,繁华街道的众人和摄像头便记录下这一暴行,苏言笑在跑到摄像头监控范围后,摔了一跤,她是故意的,说实话,她有想过要真的受伤,这样故意伤害或者杀人未遂的罪行才更适合他们,但热心群众到的比她想象中更快、出手更利落。
其实这两人远比她想的还要恶心,他们的计划是想先骗钱,然后以亲属的身份将苏言笑送进精神病院,接着将她母亲卖给某人做老婆搞一笔彩礼,吃掉他们的家产后,再将已经不正常的她接出来“卖掉”。
苏言笑心中冷笑,“你想送我进精神病院,我反手送你进局子不过分吧,说起来我已经够仁慈了。”
出警的速度很快,在围观群众七言八语下,警察了解了大概情况。
“苏律师,还好吗?”女警夏晴轻抚苏言笑的后背,“可以陪我们去局里做个笔录吗?”
她点点头,坐上了警车,报警的好心人跟着上了警车,这位善良的双丸子头女大学生不放心,拉着她的手磕磕巴巴地不断安慰她。
她很想说,她并不需要。
但最终她还是摇摇头,将自己蜷缩进座椅,这一举动让陪同的女警和女大学生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叮咚~”手机震动了一下,苏言笑低头看着母亲的来信,想起始作俑者的一切,胸腔蓦地翻涌出难言的愤怒。
在这所谓亲人恬不知耻对她威逼怒骂时,她没有生气;
在得知这位所谓的叔叔要将她送进精神病院时,她没有生气;
可每每想到母亲那张陷入回忆而悲伤的脸时,她的怒火就从所有器官迸溅而出,想要烧尽她的理智。
“叮咚~”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她没有看向手机屏幕,此刻的来信,她想或许是母亲那颗慈悲心在劝解她吧。
她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自己快要冒出的情绪,再次睁开时,眼前却还是一片漆黑。
头顶上空响彻的并非熟悉的警笛声,而是救护车刺耳的尖叫。
她感觉到自己平躺在某个地方,双腿并拢,脚腕、膝盖下方、大腿处均有被宽约2.5扁带束缚住,双手紧贴大腿,上半身也用差不多的东西束缚着,而眼前的黑暗是因为眼睛上面被类似眼罩之类的东西覆盖住了。
怎么回事?
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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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幻想,她的极品亲戚最终还是得手了?如今她任人宰割般五花大绑地躺在担架上,很快就会被移动的救护车给送进精神病院了?
她的大脑疯狂转动,思索着她要如何应对这一切。
说实话,这种情景,她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演练过,但每次最终的结局都不如她所愿。
所以她才会策划在对方送自己送进精神病院前,先将人送进局子。
奇怪的是,车辆在进入大门停下来后,他们竟然将她身上所有的限制都剥离了。
是笃定她无法逃离吗?
苏言笑警惕地看着两人在去除她身上的束缚后,走在前方。
不远处的操场传来球类落地的声音,一群条纹病号服在户外活动,除了器械工具落地的声音,他们本人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两个人突然推搡起来,但没有谩骂或者怒吼,随后一边厮打一边朝她的方向移动。
苏言笑思考了一瞬是停在原地等他们打完,还是快步先朝前走去,或者趁乱跑一跑?
其中一人突然大力将另一人推倒在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腕。
两位医护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两人,嘴巴张合发出一串刻板的声调:“发现不明人员,发现不明人员,发现不明人员,抹杀。”
那人捂着手腕,大叫着:“不,不,不……”随后发狂一般狂奔着,奋力朝敞开的大门跑去。
只见四条医用绷带从两位医护的手中飞出,左右夹击缠住那人,一人手中的绷带从头顶开始,另一人手中的绷带从脚部缠起,很快就将人裹成一具木乃伊,血色不断从白色的纱布的网眼中渗出,渐渐泡烂了本就柔软的绷带,但没有一滴血落到地面,软烂的绷带让没了支撑散落一地,宛如一条又一条盘踞纠缠的红色毒蛇。
至于人,哪里还有人。
这里绝对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世界。
“走吧。”其中一位医护催促道,她的声音恢复常态,不似刚刚那般僵硬机械。
苏言笑眉头微蹙,事情比她想象还要严重许多。她提高警惕跟着重新将关注放在她身上的两位医护,走近接诊台。
另一人在瘫坐在地上怔愣了一会儿,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后他十指不断抠挖着自己的脑袋,像是想要掏出自己的脑子,他痛苦地哀嚎,跌跌撞撞地朝还未关闭的大门跑去。
苏言笑看到了那人的躯体在离开大门的瞬间像是被橡皮擦除了痕迹般,一点一点,从远到近地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只有一团什么东西落在了大门的夹缝中。
“叮——”
苏言笑清晰地看到眼前的护士眨了一半的眼睛,在“叮——”的一声后,动作停滞了。
她抿了抿唇,“叮——”这个声响让她想起自己用微波炉消解脏器运转完成时的那一刻,身体先于意识已屏住呼吸。
「欢迎来到精神之颠,这里……是属于你我的乐园,为了迎接各位的到来,现诚邀你参与第一场游戏——逃离疯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