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过来把这两道算术题答了。”
李挺推了推桌上的黄麻纸,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仿佛终于找到了妹妹在学习上的天赋。
李姝接过看了一眼,两道题不难,可是,她是能答还是不能答?
沉思间,李姝突然想起,她哥没有给自己拿算盘,原身若是能心算,她哥也不至于现在又多此一举了,现在突然要考自己,是因为...刚才馅饼数量的事吗?
她哥不会以为自家妹妹突破学渣境界,连心算都会了吧,这个人设要不要认下?李姝有点犹豫,认下的话至少往后自己就不用费心隐藏,可,突然转变,他们真的不会有所怀疑吗?
李姝还是放下了笔,干脆道:“哥哥,我不会。”
“不会?”李挺心下有些失望,又不死心地拿了算盘过来,“可准许你用算盘。”
再说不会已经说不过去了,原身就算是学渣,也定是会一些的,只是也许只能算个简单的,不然她哥也不会特意借本书回来了。
可,算盘她是真不会。
将算盘接了过来,李姝假意思考了一会,便再次两手一摊,“哥哥,我不会。”糊弄不过去,只能耍无赖了。
“这怎地不会?从前你就算不熟练,也还是能算些不复杂的数的。”李挺板起了脸,兄长的威严在此时发挥了个十成十。
李姝缩了缩脖子,迎着一家之主的威严目光,语气却有些怂,“我,我忘了。”
这一招还算好用,李挺没再深究,毕竟李姝失忆忘了事是真的,那顺道忘了些她不爱做的事——比如认字,比如算盘,也算是正常。
只是李挺有些恨铁不成钢,看着自家妹妹不知从何下手,只有些没好气地说:“既然不会,方才怎地还说还不想学。”
李姝知道,自家哥哥一个秀才,教自己这个不学好的妹妹实在有些大材小用,如果不是亲妹妹,怕是早就拂袖而去了,哪还会让自己一天被气好几回。
可知道归知道,她该装还是得装,只好讪讪地笑,装作想偷懒的样子,“我还要练字呢,没有时间学,往后哥哥在家教我就行了,这书...我,我字还不认得,看不懂。”
李挺一听就知道自家妹妹又犯了看书头疼的“病”,可是学习之事不能惯着,于是又板起了脸,这回倒是真的严肃了不少,深邃的双眸透出些少见的严厉。
“你可知许多贫苦人家都没机会看书习字,想要学些本事还得给人当好些年的学徒,甚至连工钱都没有,家里如今可以让你轻易得到别人拼命想得到的机会,你不沉思用自己享受的机会发奋有为,用自己的能力对世间不平尽绵薄之力,竟是不懂珍惜、得过且过,还妄想偷懒?”
从前妹妹还小,又是那么个胆小的性子,还没说个重话就得开始哭,祖父生病,也并未来得及好好教她,以至于李姝学什么都很随意,字认得一点,虽写得如幼儿学字般稚嫩,但至少也能写得端正,算盘也会拨一点,三字经也能背一些,什么都沾了点,但什么都不精,如今妹妹既然已经懂事,李挺再不会让她这般浑浑噩噩。
一瞬间,李姝像是回到了初中课堂,她的语文老师从前便说过差不多的话,只是,人长大了,在繁华的大都市中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哪里还有当初听了之后发誓以后要为社会做贡献,让所有人都能有书读的热血呢?
若李姝是个真正的十四岁少女,听了这些话定是会羞愧难当,可她不是,她早就过了听鸡汤打鸡血的年龄,用别人的不幸来激励自己?不,她内心毫无波澜。
虽然她与人交往总是和善不愿起冲突,生活中也是讲素质懂礼貌的年轻人形象,过马路时即使知道可能被碰瓷也不会放弃倒地的老人。她可以因为她娘对家暴的不强硬而生气,可她却无法对如今并未认识的清芸泛起同情,她骨子里始终是自私的,只想关好门过自己的生活,管不了那些并不在她生活中出现的人。
李挺这番用心良苦的话,也只是让她觉得感动和幸运,感动于上天安排的家人对自己的疼爱,幸运于自己不是李挺口中那些拼命努力却依然无法得到的人。
她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是不嘲笑罢了,至于我自己珍惜不珍惜,关别人什么事?
可李挺完完全全是这个朝代的人,他对这时代有很强的责任心,小时他听祖父长抢守国门的故事,大了他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忠君爱国之理,未入官场的读书人,正是满腔热血之时,除天下之患,安天下之民,是如今的他最想做的事。
立场不同,李姝不想分辨,只是敛了神色,收了脸上的笑容,“哥哥,我学还不行吗?”只是明明打定主意要压下情绪,语气却还是透露了些不服气,可能她自己都没察觉到,面对家人时,她已经不自觉地开始任性了。
看着眼前这个“不学好”的妹妹,李挺心下叹了口气,算了,至少她还能听进去。
于是也没再继续教育,脸色也缓和了,拿起书递了过去,“拿着,哥哥先教你简单的口诀,这书明天再看,若是有不懂的,哥哥询假回来教你。”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李姝松了口气,接了书便想走,连方才李挺说的话都没记住。
“你去哪?”李挺拿起算盘正要教,转头看自家妹妹一蹦一跳往门口去,也亏得她受伤了,若是平常,怕现在都已经出门了。
这是为何?
是方才自己说话太严厉了?妹妹不会被吓到了吧?一想到之前妹妹见自己如见老虎的态度,李挺有些忐忑地看着李姝,面上镇定稳重严肃,可心里却早已在祈祷,可别变回从前那般!
被抓包的李姝尴尬地笑了笑,又一蹦一跳的回来了,弯腰低头,一派恭敬的模样,“哥,您还有什么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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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作怪的模样给李挺逗笑了,看着妹妹还能对着自己开玩笑,他终于放心,语气轻松地说:“说的什么怪模怪样的话,过来,方才不是说要教你口诀吗?”
李姝一屁股坐下了,毫不客气占了自家哥哥的座位,转头看着她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麻烦夫子了。”
李挺摇头,也没理她那话中的调侃,只拿着算盘开始讲,“这珠算既可算加减,亦可算乘除,平日里你算的账也不复杂,学会加减就行了。”
李挺也不敢扯些大道理,只挑实用的说,怕自家妹妹丢了学习的耐心,于是拨了拨算盘接着说:“你看,这下珠拨一个便是一。”又连续拨了几个数,“这两个便是代表二,三四同理,这五呢则用上珠往下拨一,这样,便代表五...”
李挺一边教一边观察妹妹的神情,见她没有任何分神,便适时提出道简单的题让她算,李姝也都一一算对了,只是...她哥将她当成孩童一般教,进度实在太慢了。
一晚上,李姝在“一下五去四,二下五去三”中渐渐迷失了自己,一晚上了,她只学了两位数的加法和减法,李挺生怕她记不住,来来回回说了许多遍,还拟了数十道题,保证她是真的熟练了才放手。
被折磨了快一个半时辰,李挺总算是放过了她,临走还让她看书巩固,连在第几页都标了出来,实在太热情了...都这样了,还没忘了跟她说记得明日开始一天练十字。
李姝有种回到高中的感觉,可她已经离开高中十年了...
兄妹俩的“勤奋”被父母看在眼中,后院中的张翠花和李忠还未睡着,只有一下没一下地聊天。
方才李挺严厉斥责妹妹时,两人差点就冲到书房了,生怕姝儿吓得哭鼻子,可等了一会也没听见李姝的嚎叫,书房里竟是安静了,两人这才安心躺在床上。
张翠花推了推身旁的男人,“姝儿说往后要在县里开铺子,这租铺子得要多少钱?”家里虽留着些积蓄,可这都是为了往后儿女成婚以及儿子考试用的,况且还远远不够,女儿想开铺子家里怕是不够钱。
李忠拉了拉背角,意识已经有些迷糊,“不好说,便宜的至少三四两一月,贵的十几两,另外也得看地段。”他说得有些敷衍,不是看不起自家女儿,只是如今他们家确实开不起,他也只当是女儿第一次赚钱,有些天真罢了,并未说出来打击她的信心。
“这么贵?这哪能租得起?”本还跟着女儿一块信心十足的张翠花瞬间蔫了,她还是想想明天的馅饼包子怎么卖吧,明日可只有自己。
李忠叹了口气,他还没说租期至少半年起步呢,这生意半年还不知道能不能赚钱,便要先贴个几十两进去,哪是他们能负担得了的,只是这些说了也只是平添她们娘俩的烦恼,李忠闭嘴不谈,渐渐睡了过去。
而李挺,还在奋笔...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