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变成了黑色,摸不着边际。
“这哪啊?”贺澄慕在这儿胡乱摸着。
宋婉歌大叫:“贺澄慕,你在这儿乱摸什么呢?!”紧接着“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精准打击到了他的脸上。
下一瞬越江寒手中的火团照耀这小小的四方之处,应衔月也看清了贺澄慕脸上那通红的巴掌印,内心一声感叹少女,好力度!
贺澄慕哭兮兮,“婉歌,骂便骂,何苦打我?”
宋婉歌一个气儿出不来,不想搭理他,冷声道:“打就打了,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越江寒只是睨了眼那两人,然后移到了应衔月身侧,得出了一个结论:“看来我们在那个大型鸾鸟的身体里。”
应衔月倒也不算太意外,想了想,道:“是,不过只是这鸟看样子是没成型,身体里什么都没有哦。”
贺澄慕说到这个简直是气不过:“那周逾白到底想干什么,亏世人还尊称他一声雪芳君,如今却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梦境,鸟,还有全城人的活祭,应衔月感觉自己就要想通了。
终于她眼睛瞪大,惊呼了一声,道:“他想造神!”
越江寒也同时说出:“周逾白想造神。”
任谁听了这话,都得心脏一跳,神明是这个世界上位界的存在,四界上下岂有众生敢造上位界的统领者?就是拥有神明力量的尊者也绝对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他!他怎么敢的?!神明创设四界,没有神明哪有四界,若要造神,是要遭天谴的!”宋婉歌的声音很大,响彻黑暗。
应衔月坐了下来,伸直了腿,摇晃着冒出来的绣花鞋,道:“他如何不敢?他要是不敢也不会把全城的人拿来活祭了……而且恐怕他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其余三个人也坐了下来,贺澄慕先问:“什么意思?不不不,我到现在还没明白他这造神的工程是怎么来的。”
应衔月摇了摇手食指,道:“你忘了一个人。”
“谁?”
越江寒目光一凝,薄唇微微张合,说出了一个名字,“青愿。”
“我懂了,”宋婉歌恍然大悟,只觉得脊背上微凉,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我记得阿月说她梦醒之前青愿入她梦里过,也就是说身为神使的她是可以自由穿梭鸣花洲百姓的梦境,朱鸾心头羽加上它所需要的梦境汇成的力量足以构成一个载体,而那次见周逾白他嘴里说的未必有假,鸣花洲的百姓身上是有神明的本源之力,活祭百姓意味着神力回归,而阿月说他把自己也算进去了,是因为他要用自己为新神造心。”
她说出的每一句话分明都是实话,可入了每个人的耳朵,又是那样的恐怖。
应衔月深吸一口,道:“正是如此,至于我们是他计划之外的,但他依旧是非常欢迎,毕竟三个修者和一个尊者的躯体会给这位新神带来更多的力量吧。”
说不定打他们踏入这片领地开始,周逾白就有这样的打算了呢……应衔月百无聊赖地如此想着。
贺澄慕哭丧着个脸,道:“那我们总不至于在这里等死吧?”
“等死?”应衔月右手支着下颌,目光则不留神地瞥向更加黑暗的地方,她似笑非笑,“那倒未必吧?我怎么觉得我们会绝境逢生呢?”
越江寒挑眉也笑,道:“师姐说的极是。”
宋婉歌道:“我看也是,未必没条活路,”然后一个巴掌又拍在贺澄慕脑袋瓜上,“所以你少说丧气话。”
贺澄慕欲哭无泪:也不知道你仨的自信感来源于何处……
话音刚落,黑暗茫茫处,就逐渐显露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然而与其说是身影,倒不如说是一点光团,还是那种将要熄灭的。
那光团逐渐朝他们逼近,然后发出了柔和的声音,“你们是谁啊?我在这黑暗里一百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呢!”显然光团很高兴,上下跃动了几下。
应衔月有些好奇地碰了碰那光团,结果光团竟然咯咯地笑了然后漫天乱飞,好大一会儿才停了下来,道:“可别碰我,我怕痒的。”
贺澄慕也好奇凑近,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光团瞬间变成了红色,摇得厉害,道:“你才是个东西!”
越江寒听了不禁嗤笑,悠悠道:“贺澄慕,人家不愿意,说你也是个东西呢~”
贺澄慕无语,倪了眼身旁这个见了自己倒霉就开心的混蛋后,后退了几步,委屈道:“那你说这是什么?不过一簇光团,那不成是什么高人伪装啊?”
越江寒眼皮微动,有些调笑意味地说道:“兴许还真是呢,”他将目光对准那个光团,眸中暗含冷意,“您说是吧,神娘娘?”
“凤神?!”贺澄慕大为所惊。
宋婉歌也有些惊讶,应衔月倒是对这个光团的身份不特别吃惊,毕竟莫名出现在这鸾鸟体内的也还能有谁?
光团沉默了了一会儿,道:“小少年,你怎么知道我是凤神呢?”
越江寒道:“鸣花洲地界神明凤凰百年前便无声响,人们只是以为她沉睡了,等她睡够了终有一天会起来庇佑自己的子民,可她的神使与下界尊者知道他们的神明悄无声息的逝去了,你说他们会怎么做?娘娘问我怎么知道,其实这也很好猜吧,周逾白为了造神不惜一切代价,若只有一个他,我可以理解为他要创造一个新神来替代你,但神使青愿和朱鸾都在其中发挥了作用,那么他们要造的神便不是一个新神了。”
只是,一个尊者又为何在这中间发挥如此大的作用……
光团叹息了一声,道:“一切都是我的错……逾白和我之间,说到底是我欠他的,你们不要怪他……”
宋婉歌是《慕仙歌》的女主角,那虽是个甜文,可人设方面宋婉歌也被设定的侠肝义胆,绝对无法容忍奸邪之事祸害四方,也听不得什么私人理由就要替无辜者原谅恶人。
她厉声道:“我们不怪他?那你的子民呢?娘娘您可知道,周逾白为了复活您活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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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的百姓么?!”
光团沉寂了,“……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也只能说一切恶果在我,不是逾白故意要这么做的。”
应衔月听着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好奇,她拦下了宋婉歌,自己则是凑近了那光团一分,问道:“从刚才到此刻娘娘你就一直在给周逾白开脱,娘娘和周逾白是个什么关系啊?”
越江寒双手交叉环胸,眉毛一抖,在旁边帮腔:“哦~难不成是情人关系?”
贺澄慕想了想这段复杂的关系,无意识添火:“啊……那涂姑娘是怎么回事?这周逾白是脚踏两只船么?为了旧情人牺牲新情人?”
应衔月“噗嗤”一笑,眉眼一弯,道:“贺师弟,反正周逾白左右逃不过一个死,是不是脚踏两只船也没那么重要了吧?”
光团被几个人的一唱一和说得憋了一口气,她道:“几个小孩子挺能开玩笑的,我于世间已经活了万年,逾白不过千岁的小少年,怎的会被你们说成是一对?”
千岁的小少年?应衔月忍俊不禁,少年这个词用在越江寒和贺澄慕身上兴许还适用,毕竟此界都是长寿种,他俩这三十几岁的放到那万岁千岁人的面前可不就是少年么,但周逾白?他诞生世间少说三千岁,要不是他那张脸,应衔月都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叫“周爷爷”了。
胡思乱想到此为止,应衔月眉眼更弯,道:“那娘娘倒是给个答案,告诉我们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
光团围着应衔月转了一圈,竟笑了一声,道:“小姑娘,你很有趣,至于我和逾白的关系?我和他是世上最亲密的人,没有人可以替代我在逾白心里的位置,也没有人可以替代逾白在我心里的位置。”
这话等于没说,应衔月撇撇嘴,这风神娘娘打什么马虎眼?
然而话音刚落,周遭黑暗世界一片大亮,那个光团分解成了无数个小光团包裹住应衔月,而他们的身边是正在渗透进来的比任何时候都要鲜艳的绝美的朱鸾草。
越江寒见此,神色一凝,只身都散发着警觉的气息,他忙朝应衔月扑去,却抓了个空,脚底下已经不知何时变成了望不到尽头的深渊洞底,他皱眉喊道:“师姐!”
至于宋婉歌和贺澄慕也已经自身不保,手中灵力用也用不出来,只能任凭着自己往下掉去,剩余的也只有啊啊乱叫。
应衔月汗颜无语,吐槽道:“娘娘你什么时候是这种黑心光团了?”
光团嘻嘻地笑了,在她耳畔呢喃道:“小姑娘你不是好奇我的事情么?如果你亲身经历了之后告诉我你的想法我就帮助你和你的小朋友们逃出逾白给我造的这个新神体。”
应衔月无奈叹了口气,她这种时候肯定不能说不啊,不然还怎么继续往下走啊……真烦人,怎么尽让她遇到了点这种不讲理的人呢?
她冲越江寒高声回道:“师弟,无需管我,我没事,就跟着这个黑心娘娘先走吧!”
话音刚落,光亮的世界又一次一抹黑,什么也瞧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