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的发生猝不及防。
等回过神来，已成事实。
他的酒早醒了，发丝微湿，侧躺在她身边，一双眸子亮晶晶地盯着她。
乔意一点点地把头蹭进了被单里，缩成一团，用脚踢了踢他：“快滚。”
“好”。看不见他的表情，可他的声音沉沉沙哑的，带着十足的性张力，还憋着股忍不住暗爽的笑意，实在是让人想再多踢他几脚。
隔着被单，一只手臂缠了上来，将她像个团子似的搂住，暖暖的结实的身体紧紧地依偎上来。
“你得对我负责。”
她听见他这样说，脸上发烧，半天才想出句话来回嘴：“怎么负？娶你吗？”
“正是。速速交出户口本。”
论反应，他实在是快多了。
她有些无力，在他面前，她什么时候从学霸变成了废材了。
不过并不觉得气闷，只是缩着头暗暗发笑，半天又踢了踢他：“还不快回去。明天还要上班！”
两人嬉闹痴缠了半天，林康俊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等他走了，她才钻出被窝，跑到浴室里清洗自己。
*****
第二天一早，她就跑去药店，夸张地拿了十来盒中西感冒药，偷偷摸摸夹了一盒事后药。付帐的时候，药店的售货员眼皮子都没抬，只有她自己觉得偷感很重。
回到酒店，先把药吞了，这才觉得安心些，休息了一下，才跟齐杰联络，问他知不知道昨天的事。
齐杰说听说了，问她有什么打算。
她想了想，道：“他什么打算，我就什么打算。”
齐杰发了个大姆指过来。
她让齐杰把保姆叫上，她要去那边房子打扫卫生。
这次齐杰那边半天没回。
她想齐杰可能去联系了，就关了微信，打开微博，扫了一眼。
天天都有热点，今天没有林康俊。
她也松了一口气，仰面往床上一躺，突然就觉得有点无聊。
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虽然黄姐昨天说了那番话，但她其实并不太担心繁星。
如果林康俊是繁星的最大的资产的话，毁了林康俊对繁星并没任何好处。
至于她，她相信现在在法治社会，严总也不像是个蠢人，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她其实更担心的是林康俊的粉丝。
想到这里，她爬起来，打开某追星论坛，发了个贴子：豆粉进来，哥哥可以谈恋爱吗？
虽然在她心里，林康俊是演员。
可林康俊爱豆出道，后来转型。但是粉丝主要构成还是爱豆粉。
还设置了投票。
第一个问题“哥哥恋爱该公开吗？”
选项一：该，要对粉丝诚实
选项二：不该，藏严点，别让我知道
选项三：无所谓
不过第二个问题才是她真想问的。
“你能接受什么样的嫂子？”
选项一：圈内美女
选项二：圈外素人
选项三：不接受，没事业心，滚
选项四：祝福磕到了
选项五：无所谓
这是个匿名论坛，粉丝很多，很快就有上千浏览量，几百人参与投票，还有几十条评论。
看到结果，她沉默了。
第一个投票，选择“不该，藏严点，别让我知道”的，竟然高大百分之九十。
第二个投票也不意外，“不接受，没事业心，滚”旁边长长的一条绿线直接射出去了。
虽然评论区有好多诸如：“反正不是我”，“whocares”，“只要他不偷税”的言论，但是一条条读下来，明显不接受的占绝大多数。
最难听的言论是：歌手的商品是歌曲，演员的商品是角色，而爱豆的商品就是你自己。商品就要有商品的自觉！赚着老娘的钱，去养别的女人，恶心！
难怪黄姐说林康俊是他们公司最重要的商品。
看来如果他们的事真的爆出来，粉圈必然像上次一样，大塌方。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是林康俊需要作出的选择。不是她的。
她继续往下看，突然有一条回复撞入眼中：讨厌只能被叫作“xx嫂子”的人。最好是圈外牛人，自立自强，有自己的事业和成就，不做挂件。双强设定，娱乐圈文照进现实，我能磕一辈子。有几十个点赞。
这条回复，就像一束光照进来。
粉丝本质慕强啊。
只要在这一点给她们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其实并没有什么可太担忧的。
林康俊自己事业本身够强。能唱能演，都有实绩，还那么努力地练习台词，是准备做个真正的演员的。
而她……虽然现在还是太平凡社畜了些，可是她也算是名校毕业美女学霸。她欠缺的不过是长远的事业规划。
在事业上，她就算不能做到杰出青年，只要能小有成就，在自己的世界里，是自己，而不是XX的什么人，她就有底气面对粉丝，让她们知道，她们所爱的所仰望的那颗星星，他爱的的女人，有能力与他并肩。
她默默地关掉了论坛。
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郑重地写了下四个大字：事业目标与规划。
*****
她没想到严总会直接约她见面。
不过，她倒喜欢这样的行事风格。
总比派黄姐来当说客坦诚些。
原来严总昨晚也住在这家酒店，电话一通，严总五分钟就到了她的房间，还很周到地送了一她一箱十二个水蜜桃。
她谢过，请严总到小沙发坐。
严总却不肯坐，反而站在屋子中间，打量起她的房间来。
这不就是一间酒店标间吗？虽然只有一张床。
她正奇怪，却发现严总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某处。
随着严总的目光看过去，她的面孔突然像被火撩了一样。
刚才吃完那药，她随手就把药盒放在电脑旁边了。
她脚步蹒跚地上前，心虚地挡住严总视线，结结巴巴道：“严……严总，请……请坐。”
严总抹了一把光脑门，神色复杂，转身走到小沙发前，坐下了。
她装作找水的样子，把那药往塑料袋里一塞，这才弯腰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瓶水，倒到热水壶里，问严总喝不喝茶。
严总摇头，朝她招招手：“你过来坐。”
她只好拿出两瓶矿泉水，放在沙发前的圆形茶几上，把一瓶推到严总面前，自己拧开一瓶，汩汩喝了两口。
严总等她喝完水才道：“你叫乔意？跟小俊是高中同学？”
她点点头。
严总用严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她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严总虽然长得丑，可有一种成功人士独有的松弛感和压迫感。
她屏住呼吸。
不想严总却道：“我不反对你们恋爱。”
她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酝酿这么久，严总居然跟她说这个？难道昨天黄姐劝她是个误会？
她睁着双眼有些迷茫。
反倒把严总看愣了：“你不信？”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你真不反对？”
严总笑起来：“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签下他吗？”
乔意摇了摇头。
严总道：“我们这个圈子，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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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绿，从来不缺帅哥，更不缺才华。但是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却没几个。”
“我第一次见到小俊的时候，是在舞蹈室里，他正对着镜子拉筋，帅得十分突出。别的练习生听到有人来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我们一行人看。个个眼睛里都是野心，希望能被挑中，早日出道。可他没有，只是继续认真地在拉筋下腰。我走过去问他为什么，是不是不想出道。他说他入行晚，身体不够柔软，还没准备好出道。让我去看别人，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严总说到这里笑起来，“那时我正准备组建自己的公司。确实没有时间浪费在任何人身上。他的老师也说，他还没准备好，不过很努力，进步非常快。让我过一年再来看看。我问他入行的原因。他咬牙切齿地说：‘为了让一个人后悔。’跟我一起去的人，全都笑了起来。毕竟大家都听腻了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热爱音乐，热爱艺术之类的。”
乔意静静倾听，她挺想多知道些林康俊的往事的。
不想严总却打住了话头，眼神坦然地看着她：“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是你。”
乔意其实也猜到了。
不过从别人嘴里听到，还是有说不清的感受。
他那时候肯定特别恨她。
再见的时候，他可能是真想叫她好看来着。
只不过没想到她会跑去相亲。
“后来？是什么时候啊？”她问。
严总又咧开了嘴。
“《赤壁赋》首映。”
乔意大吃一惊。
她没想到人家公司早在那时候就已经关注了。难怪这次精准踩点，抓了个现行。
就听严总补充道：“以前吧，这种事，是给他什么票他就拿着，不给也就算了。结果那次，非指定要前三排中间最好的位置。我再忙，对他的事，从来也是亲力亲为，不敢马虎。听到小黄说要找票，还要最好的。你想想，我能不打听打听吗？接着就闹出上车那件事来。”
跟严总说话很舒服。他有一种特有的亲和力。
上车被人泼脏水的事，确实闹挺大的。
“别说当着粉丝的面，就是私下，他也从来没让女人上过他的车。顶流这么多年，他叫人抓不到半点把柄，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肯定有什么，他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啊。这很难不让我怀疑。”
乔意：……她没想到这点。
当时难道他看见她在，才让齐杰招她们上车的？
不然他们真的很难再有重逢的机缘。
她心口微胀。
“后来他又闹出请假风波，你又跑来探班，你当上了他的助理……”
其实不用严总再说下去，她也知道了。
尽管她以为他们藏得很严实，做事很谨慎，可在严总眼中，早就是明牌了。
“可听到他要租房子住……我就知道……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严总才拧开了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说点什么。
乔意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也不知道严总为什么要跟她解释，他是怎么知道他们的事情的。
“您真的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吗？”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严总无奈苦笑，摇摇头：“我不了解你。但我了解小俊。这件事，我反对也没什么用。”
乔意松了一口气，露出了欣然的笑容。
“谢谢严总。那我就放心了。”
谁知严总听了这话，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问：“你就放心了？”
这眼神她在黄姐眼里看到过。
大概就是一种“天下还有这种傻X”的自我怀疑。
她不由觉得尴尬。
她说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