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一棵树上吊死三个女人,其怨气就会化成花魄。
柏郡峰,高耸入云的古树沿着起伏的山峦长到青空的尽头,树冠层层叠叠挡住太阳金辉,遮天蔽日的林中一片昏黑阴暗,地面上的杂草从腐烂的树叶中探头,到处弥漫着潮湿腐烂的味道,偶有几只鸟叫传来,花伶才感觉这林中还有活物存在。
“啊哈!”她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寻了个粗壮些的树杈躺在上面小憩,由于已经许久没有吸食到怨气了,她最近肌肤衰老,精神萎靡,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
她是一只花魄精,以死人怨气为食,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落在这柏郡峰的密林之中。
生于何时她也记不清了,大概是四五百年前的事情了吧!在柏郡峰的深山老林里她见过嫩绿的树丫长成参天大树,上山砍柴的垂髫小儿变为古稀老人,一代又一代,几百年来陪伴她的也只有山中的各种鸟兽鸟兽。
“咔嚓咔嚓!”这是人踩在落叶上面所发出的声响,花伶猛地睁开眼睛。
有人闯入密林!
她轻盈纵身跃起,似离弦之箭向发出声音的方向飞去,只见一个少女正在神情恍惚地向着密林深处缓缓走来,乌发,翠裙,姿颜姝丽,浑身黑气缭绕。
唉!阴间又要多一位枉死之鬼了!
少女随意寻了一棵树,将挂在树杈上的腰带打好结,没有丝毫迟疑便将脖子伸了进去,挣扎几下就不动弹了。
花伶阴森的目光在朦胧中闪烁,周边寒鸦诡叫,树木随风摇曳发出嘶吼声,倾诉着死亡的故事。
感觉到少女彻底没气了,花伶将她放下来,少女脸色铁青,隐约中透露着黑气,三魂已散去两魂,只剩下地魂不愿离去。怨鬼都是这样,他们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冤楚枉死,总想留在人间报了仇再去地府投胎。
花伶一声叹气,张开血盆大口,口中生出一朵蓝色莲花附着在少女额头,黑色的怨气如奔涌的潮水般从身体各处汇集至天灵盖处,穿过蓝色莲花的长茎入了花伶的血口,瞬间她感到精神抖擞,力量无穷!
同时她的额头发出一阵光芒,这股怨气产生的缘由涌现在她的眼前。
渐渐地蓝莲所能吸收的黑色怨气越来越少,花伶满意地收回口中的蓝莲。
刚才她模模糊糊地看见这姑娘和一个书生对诗于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暮去朝来,男人对她越来越冷淡,姑娘不甘心在去找男人的途中被几个地痞流氓欺辱,想不开便寻了死路。许是怕给父母家族蒙羞,所以才跑到这荒山野岭自行了断!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她可是清楚的很,她先将这姑娘埋了,然后今晚就去找那几人给她报仇,好让她的地魂安安心心去地府投胎!
夜未央,秋夜微凉,孤月在薄云间游荡,长街一片寂寥。
花伶从黑暗走缓缓走来,步履轻盈,白衣如雪,随风飘起,远处三个醉汉踉踉跄跄迎面走来。
“这哪来的漂亮小娘子,比昨天那个还漂亮!”
“长夜寂寞,哥哥来陪你,哈哈哈哈。”
花伶眼底一片阴冷,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死死凝视着三个要对她动手动脚的男子,“将死之人,话还这么多!”话音落就化成一团黑雾将三个男人笼罩其中,黑雾中一双红色的眼睛囧囧发光。
刚还发出妄言的三个男人瞬间酒醒,面色惨白,直冒冷汗,瞳仁收缩然后放大……
翌日,东方刚刚吐白,长街上就呈现了出一片喧闹繁华的景象,叫卖声、叫好声、马鸣声不绝于耳,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好不热闹!
花伶坐在翠帷居的二楼边用早膳边享受着烟火气息,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是长街熙攘人群中的一员,那时候她常和一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一起赶集。然而好日子只过了十几年,那个美好的女子最终还是堕入生老病死的轮回,从那之后她就发觉热闹之后的孤单比永世的寂寞更加可怕!从此打消了留在人间的念头,继续回她那暗无天日的高山密林中去了。
“听说金三和他那两个兄弟死了,哎呦,死状可凄惨了,浑身肉皮没一出是好的,七窍流血,那眼睛瞪的可大了。”周遭一阵唏嘘,然后是叫好声。
“这是哪位大侠在行善积德?那三个畜生平时欺男霸女,早该下地狱了!”
身后的交谈声将花伶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端起茶盏,轻啄一口,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别急着夸,今晚我再行善积德一次。
夜幕降临,明月高挂,银霜满地,给房舍屋顶披上一层轻纱,花伶叼着根狗尾巴草,仰卧在围墙之上,静静等着她的猎物。
不多时一个身着青色长袍、头戴方巾的书生从围墙下的窄路徐徐走过,花伶漫不经心瞥了一眼,面如冠玉,眸如春水,眉宇间尽显书卷气。生的这样一幅好皮囊,又才华满腹,怪不得骗得无知少女为他要死要活的。
“官人!”花伶轻悠悠地叫了一句。
陈少钰被吓了一跳,只觉背后凉飕飕,颤着身子慢慢回头,只见一面色苍白、朱唇玉面的女子立于墙头之上,披散的墨发和白色衣裳的一起随风飘扬,身子轻盈地好像要随时飘走,诡异至极。
“官人,你还记得吗?那晚的月色像今夜一样明朗,我们俩在月下花前吟诗作对,享尽鱼水之欢,你忘了吗?”花伶盈盈飘到他的面前,娓娓诉说,如歌如泣。
陈少钰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她,双腿发抖,嘴唇微颤,说不出一句话。半晌才清醒过来,然后连滚带爬转身就跑,“有鬼啊!救命啊!”恐惧的叫喊声飘荡在夜空中。
花伶轻蔑一笑,微微发力飞至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官人!地府苦闷,你就下来一起陪我吧!”说罢露出尖尖的利爪扼住他的脖颈准备掐死他。
“妖孽,还不束手就擒!”三记离魂镖突然向花伶飞来,她侧身一闪,离魂镖从她眼睫毛处掠过钉在围墙上。
花伶微微吃惊,谁如此大胆?她抬眼望去,借着月色看清是一名身着玄色劲装的高大男子正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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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之上,眉眼硬朗,眼神如刀锋般锐利,浑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霸气和威严,背后还背着一把剑,刀柄上镌刻着一条紫龙,凌厉无比。
“哪来的黄口小儿,竟敢口出狂言!”花伶不屑一顾。
“神霄派白渊是也!大胆妖孽,为祸人间,今日小爷就要除魔卫道,收了你!”
“尿褯都没有取下几天,口气竟如此之大!”花伶飞身上房,扯下自己的腰带当作鞭子向他挥去。
白渊侧身躲过,然后拔出长剑,手腕轻转向花伶刺去,花伶身法轻盈,向上一纵踏上剑尖,同时化腰带为利剑刺他面门,白渊左手再发三只离魂镖,花伶飞身躲闪。
陈少钰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只见利剑交锋,天雷滚滚,黑影和白影混在一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大概过了一百多招,二人不分胜负,花伶知晓今日遇到对手了,看来杀不了这书生了。她挥动腰带揭起一排瓦片,瓦片飞舞着向白渊砸去,趁着他躲避的功夫,化成一团黑雾离去。
原来是吊死鬼怨气化成的花魄啊!怪不得察觉不到她身上的妖气,白渊心道,以前听祖师爷无意中提起过,今日还是第一次见,花魄喜水怕火,若下次再敢来,定然把她烤至灰飞烟灭!
白渊飞身下房,拾起自己的回魂镖装好,然后将还在惊恐中的陈少钰扶了起来,“先生可好?”
“没……没事。”陈少钰牙关打颤,说话含糊不清。
“既然没事,那在下告辞!”
“等……等,她要是再来怎么办?”
白渊闻言也苦恼起来,他此次下山就是为了斩妖除魔,匡扶人间正义,现在妖斩一半,妖孽势必会更加惨烈地报复这位先生,他岂不是斩妖不成反而造了更大的孽?
陈少钰见他面露纠结,便知道有戏,双手抱拳道:“在下陈少钰,柏山县的秀才,不知何故就招惹了这污秽之物。今天承蒙少侠相救,感激不尽,少侠就救人救到底吧!请到在下家中小住几日,若那妖物再来犯,少侠可将其彻底铲除!”
“我……”
“少侠放心,我家中宽敞,贤妻温良,保管少侠去我家就跟回自己的家一样自在。”陈少钰抢先一步道。
也罢!那就这么着吧!夜色已深,他本准备在荒郊野外随便对付一宿,现在有人盛情邀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更何况他是为了除妖,不算占人便宜。
“那就有劳陈先生一家了!”
“少侠说的哪里话,明明是少侠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钰愿……”陈少钰引着白渊向自己的家的方向走去。
柏郡峰的密林中,乌漆墨黑,花伶靠在一棵树上喘气,群鸦环着她飞,以示对她的恭候。
越想越气,她烦躁地摆了摆手,让群鸦退下,四周瞬间静谧。
神霄派是天下第一大门派,门下弟子无数,修仙、除妖是他们的使命,怎么会有它们的弟子蹿到这偏僻的旮沓小地来?有白渊在,来硬的教训那负心汉是不行,得另想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