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现场人很多,底下座无虚席,还有许多在后排站着的人,看他们的样子,大概是跑进来凑热闹的大一新生。
谢慈常年获奖,在学校露面太多,即使到了大学大家都不怎么关心除自己以外的事,学校里依旧有许多人都知道他。
颁奖典礼按照程序一步步进行,萧风遥运气不错,有个男生似乎有什么事,急匆匆跑了出去,他便在那个突然空出来的角落位置上坐下来了。
只是帽子终究会遮挡住一些视线,而谢慈已经走上台开始讲话了,萧风遥盯着那个身影顿了几秒,还是把帽子拿了下来。
谢慈依旧还是那帽冷冷清清难以接近的模样,说的话显然也是学校早已为他准备好的讲稿,用词内容都极其无聊,谢慈却面不改色,愣是把讲稿以校方满意的模样念完了。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在他那个世界有个笑话,叫“主角的演讲”,指的就是无论在电影还是游戏当中,只要主角站出来发言,无论其中讲的是废话还是大家都能想到的内容,都会引得无数人惊叹与信服。
但谢慈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待遇,底下的人三三两两玩着手机或者窃窃私语,对他这个获奖无数的优等生更多是好奇与探究的心态,尤其是一部分人还打量起了他的穿着,肆意猜测着他的家世与背景。
这些窃窃私语偶尔会传到萧风遥耳边,他比任何一刻都庆幸自己那天冲动之下给谢慈买了那么多件衣服,全了这一份体面。
但转念一想,谢慈或许并不需要这样的成全,毕竟在遇到他之前,谢慈就已经靠着他那几件洗得发白的旧日衣服,无数次走到了众人面前。
谢慈从来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可怜。
如果不是沦落到这种绝望的境地,他想,谢慈就算是把自己累晕,恐怕也不会向他低头。
后面的时间更加百无聊赖,但胜在环节不多,萧风遥把眼睛遮在帽子下面眯了会儿觉,再被系统喊醒,周围嘈杂不少,大部分人已经在往外走了。
他下意识看了眼坐在颁奖台第一位的谢慈,看见同期获奖的女生正在兴致昂扬地和他聊着什么,谢慈表情温冷,又似乎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话题,薄唇边轻轻朝女生露出一点几不可察的笑容。
他们都穿着白色衬衫,谢慈的领带与女生的领结是相同色系,看起来很是相配。
萧风遥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心想,谢慈……或许本来就不喜欢男生。
主角走的人生轨迹,本来就应该是短暂困顿后的一帆风顺,成年后与喜欢的女孩结婚,老了也应该享天伦之乐,绕膝之欢,子孙满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困在他这个反派身边。
他收回目光,起身混在鱼贯而出的人潮当中,充当着一个足够不起眼的角色。
方晓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动手,这段日子他还要继续亲自盯着,才能比较放心。
他调查了谢慈的一切习惯,知道谢慈喜欢来这家最便宜的食堂,只是不知为何,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本人。
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就算要和那个女生再聊点什么,这个时间,也该来了吧?
系统感知到萧风遥的情绪,检测了一下周围环境的变化,跑到他身边挨挨蹭蹭几下,提醒道:“宿主,外面下大雨了。”
萧风遥顿了一下,起身走到食堂外,果然是倾盆大雨,正以一种很暴烈的力度,毫不留情地冲刷着屋檐和大地。
摧枯拉朽,像是一场灾难后的清洗。
萧风遥瞳孔微缩,毫不犹豫冲进大雨,跑到最近的商店中,买了两把新伞,又很快重新回到暴雨中,踩着积水,大步朝刚结束颁奖典礼不久的大礼堂走去。
雨中的风声总能像帘幕一样隔绝许多,又能在某种情况下,把声音传得很远。
a大建了许多绿化,也精心设计出了许多曲折小径,花树和教学楼连接在一起,是刻意营造出的学院风景。
但此刻,小巷能够直通的教学楼就成了躲雨的捷径。
几个男生骂骂咧咧的声音清晰又模糊,从今天这该死的天气骂起,又提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成绩好又怎么了?谢慈这种人,又穷又爱装,和我们一起玩,只会扫兴。”
“哎,你还真别说,我听说啊,这个谢慈家里本来没什么钱,但也就他自己,喜欢打肿脸充胖子,为了买点奢侈品,给有钱人当……嘿嘿,大家都懂的,我听说,之前就有人在侧门看见有豪车接他呢。”
……
那句“贱货”在雨中的回响太过清晰,萧风遥脚步一顿,转身走进了巷子。
这种狂风暴雨可没几个人有逗留的兴趣,巷子里面躲雨的几个男生还在大放厥词,萧风遥的面色却已经变得很冷了。
他抹了一把眼睛上的雨水,带着戾气的声音骤然在他们之中炸响:“同学,这么在背后议论一个不怎么熟的人,不太好吧?”
其中一个被淋成落汤鸡的男生扭过头来,面色不善地打量着这个高大的男人,神情不爽:“关你什么事啊?你跟他什么关系,这么替他说话?”
“我是他……”他与谢慈之间的关系不足为外人道也,谢慈也很快就要摆脱这个身份了,萧风遥挑了下眉,“是追他的人。”
这话说出来萧风遥自己都觉得好笑,但他顿了顿,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只可惜,谢慈不喜欢男生,而且学习之外就是要去照顾他生病的亲人,没有时间谈情说爱。”
看着这个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几个男生顿时都有点震惊:“你是同性恋啊?”
开了这个头萧风遥就不怕继续胡扯,他尽心尽力扮演着他为自己挑选的角色,言辞冰冷又恳切:“我本来不是同性恋,但谢慈太优秀了,跟他相处久了,动心也难免。”
“所以希望你这种不了解他的人不要在背后随便议论,否则谢慈听不到这些无所谓,我脾气差,真的会动手。”
这个年纪的男生一激就来了火气,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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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要跟他打架决斗的模样,嘴里骂了好几句脏话,又想到学校的规矩,忍不住嘲笑:“还动手,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知道a大里面到处都是监……监控呢?!”
很显然,a大虽然年年检修翻新,依然会在某些地方有所纰漏。
萧风遥头一次察觉到有系统的好处,用眼神以资鼓励,然后拿出系统为他伪造的匕首,面上越来越有那股嚣张跋扈不要命的劲儿:“你们在背后造谣,不就是刻意选了一个监控死角吗?别担心,我是刚被从里面放出来的,打人那套都熟……”
几个男生顿时都变了脸色。
他们辛辛苦苦考上a大,可不是为了这么快就进去蹲局子的,本来人多势众,他们几个还不怕,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万一这人真是那种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他们几个的下场——
能考上a大的学生显然更惜命,这种时候可不能硬碰硬。于是他们嘴上继续放着狠话,人却已经在往外跑了:“你,你等着,你等着啊,别跑,我等会儿就叫我兄弟回来揍你,你别跑啊!你别跑,我们马上就回来……”
积水被踩得溅到一旁的白墙上,留下几滩水渍。
萧风遥嗤笑一声,幻化的刀变成数据流无声消散。
雨更大了,他攥紧手里的伞,加快步子往大礼堂走去。
谢慈正被困在门口,旁人三三两两都已经走了,他却一个人还留在原地。
其实出于习惯,他是带了一把伞的,只是和他同行的那位女生没有带伞,又穿着学校要求的白衬衫,若是被雨淋湿了,衬衫里面穿的什么都看得见,或许会引起一些不好的传言,他便把那把伞借给了她,谎称自己有同伴来接。
并非是他不能与女生共用一把伞,但他能看出来女生对他有某种好感,他不愿意再做出一些行为,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这时候也不可能冲进雨幕,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而他不能再生病。
最终结果就是,他一个人被困在这里,唯一的办法是等雨停。
可照天气预报上来看,这雨至少还要再下两个小时。
谢慈抿了下唇,打开手机给母亲发了条会晚些到的消息,正准备往尚未熄灯的礼堂角落里走,却有人忽然喊住了他:“……是,是谢慈吗?”
谢慈闻言转过头,就看见一个男生正踌躇着,朝他这边走过来。
他与谢慈素不相识,手里却拿着一把崭新的黑伞。
但他似乎也不能确定谢慈的身份,见谢慈转头才礼貌地笑开了:“谢慈是吧,刚刚有个人让我给你送把伞,这天冷,你快回去吧。”
谢慈怔了一下:有人让陌生人给他送伞?
他接过雨伞,道了声谢,又不由得追问了一句:“……你有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吗?”
男生挠挠头,描述不出来:“那人好像是感冒了,戴着口罩又戴着帽子,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不过听声音,肯定也是个男生,大概是你的同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