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仙阙宫。
许弋满脑袋都是心事,在床上辗转反侧地,怎么也睡不着了。她如今困在宫里,暗影卫那边还有一堆事情没有安排,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披上外袍,许弋从寝殿内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打着瞌睡的侍女和太监听见动静,匆匆从一旁疾行过来,许弋挥了挥手,他们都退了下去。
深秋的夜晚更深露重,凉气吹得她一个激灵,头脑瞬间清醒不少。
一轮残月割开天幕,在地面上洒下些许清辉,即将耗尽力气的秋蝉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如泣如诉。
她靠着连廊上的柱子,在台阶上缓缓坐下来,来到大昭也有将近一周的时间了,她到底是以何种形态存在于这个世界里,是外来的灵魂?是堆砌的数据?
还是……这一切只是她临死前的一个梦?
许弋闭上眼睛,用右手的指甲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一、二、三,许弋带着忐忑的心情,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疼痛清晰地从手心传来,再次睁开眼,眼前的景色依旧毫无变化。
诶,不是梦的话,她这样一个外来者,能否改变大昭的命运呢?
《最好命》里的故事是未完待续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作为大昭原型的宋朝,是注定要灭亡的……
“喵呜~喵呜~”
正当许弋发愁时,一只胖乎乎的狸花猫探着脑袋,滴溜溜地转着眼睛,从连廊前的灌木丛中探出了头来。
好漂亮的小猫!许弋心中一赞。
只见那只小狸花伸出前爪,露出长长的背脊,伸了个懒腰。打完哈欠,它竖起尾巴便向着许弋吧嗒吧嗒跑了过来。
“你是哪位美人宫里的小猫咪呀。”
许弋看着身侧的小狸花,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脑袋,依稀记得赵凝宫中三千佳丽无数,许弋也没认识几位。
小狸花蹭了蹭许弋的手心,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好像一台小小的发动机。
许弋忍不住笑起来,将小狸花搂在怀里,揉着她毛绒绒的肚皮,瞬间感觉内心所有的疲惫和猜疑都消失不见了。
小狸花瞪了瞪后腿,忍不住又“喵呜”了一声,“喵呜……好舒服啊……”
一个激灵,许弋把怀里的小猫抖了出去。
靠北啊!野猫成精了!《最好命》到底是什么游戏啊!怎么猫还会说人话了!
“喵呜……”小狸花惊呼起来,一个侧翻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它昂起头看着许弋:“赵芙!你发什么癫!你这是在要我的命!”
“乌……乌纯声?”
许弋听着熟悉的声音,看着重新走回她脚边的小狸花,惊得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
乌纯声舔了舔爪子,忽闪着眼睛道,“深宫中有守护神兽镇守,我可是换了六个宿主,好不容易才溜进来的,你就这么对我!你的心也太狠了。”
许弋讪笑着重新坐了下来,原来暗影卫平常都是这样工作的,“我这不是……被你吓到了。”
“拜托,殿下,你好歹也是和暗影之主签订契约的人,我还以为你第一眼就认出我了,叫我小猫咪都是故意逗我的,原来你没认出我来啊……”
许弋嘴角一抽,这是什么她不懂的play嘛?
不过……什么暗影之主?赵芙和他签订契约了吗?原来暗影卫是这样来的啊,这么重要的背景游戏怎么没有提?
许弋干笑两声挠了挠头,“还不是你选的小狸花太可爱了,我便没有多想。”
乌纯声的尾巴不自觉地摇摆起来,它眯了眯眼睛,尾巴又停止不动了,仿佛是被他强力控制住了似的。
“不过认真的,你深更半夜地到宫里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了吗?”许弋看着乌纯声,忍着想揉它脑袋的冲动,正色道。
“潜伏扶余的昴宿君来报,扶余的皇太子原本只是受了轻微的刀伤,但半月前却伤口化脓,高烧发了退,退了发,怎么都不见好。”
“一茬又一茬的名医被召进宫廷,皇太子却依旧毫无起色,朝野上下都忧心至极,年迈的国主更是心力交瘁。”
“大昭京师有神医降世的传闻散开后,扶余王庭顿生希望,正派遣使者来我大昭。”
“不过由于国主十分重视,礼仪手续,人员布置,行船线路这些加在一起,等到了陛下眼前,起码也要一月有余。”
许弋点点头,倒也来得及,“嗯,如今北燕和金国正在打仗,我大昭的使团去了那里,要见到他们的皇帝,估计也要耗费一段时日。”
“不过殿下,我有一件事没想明白,扶余距我京师不远万里,殿下是如何知道他们的皇太子受了重伤的?”乌纯声抬起后腿,挠了挠耳朵道。
“扶余地处偏远,环境又很恶劣,药材向来非常稀缺,每年都有不少人因小伤小病丧命,对医道方面的研究也不及我大昭,他们大概非常缺乏大夫和伤药。”
她只记得高丽的使臣来宋朝求药,必定是朝中有权贵受了伤才会如此不远千里而来,倒不知道是皇太子,当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这次也真是运气好,被你赶上了。”乌纯声歪了歪头。
许弋内心一虚,她可不能未卜先知,这不是占了穿越的便宜,“其实你来的刚刚好,我正发愁要怎么出宫去找你。”
乌纯声舒服地眯了眯眼睛问道:“是为了谢珉怀之事?”
“你已经知道了?”许弋心中惊讶,暗影卫之间的消息是互通的吗?
她记得负责宫城密报的是斗宿、虚宿、危宿三君,还是……乌纯声特意查了她的消息?
“我向千机阁递了密信,却久久等不到你的消息,跑到趟逍遥王府见你不在,这才摸到宫里来了,这朝堂上的事当然也都被我知晓了。”
“嗯。”许弋应和一声,“谢珉怀将不日出使金国,但童贯也自请为副史。我怕童贯暗中动什么手脚,请务必派出暗影卫跟随谢珉怀北上,一路守护他的安全。”
乌纯声“喵呜”一声,每次派暗影卫外出都会耗损他巨大的魂力,逍遥王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就知道拿他的苦力去给别的男人做嫁衣。
“我的好殿下,你且放八百个心吧。”
“使团的名单已经下来了,谢珉怀选的头一个人便是新科武状元薛肇,此人素来有惩奸除恶的美名,很是值得信任。”
“他的父亲薛政封武义大夫,曾任平海军指挥使,更是在军中历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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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手。此次有这二人在谢珉怀身侧,想来他的安全定然没有问题的。”
“不行,此去危险重重,我不放心,最少也要派一位暗影卫跟着,好让我时时知晓谢大人的安危。”万一谢珉怀身遭不测,她的罪过就大了。
“好吧,那就派一个。”乌纯声妥协道。
“还有一件事,我要托你去办。”许弋回想起樊不野那双善良如星辰般的眼眸,正色道。
“还有什么事?”乌纯声问道。
“樊不野麾下五名大将,自他离开北线后,其中有四人,王守一、李汉雄、郑山古、李子牟先后下马,这里面必有蹊跷。”
“我近日都去不了千机阁了,还要劳烦你派出暗影卫到大昭北边的防线上,替我查清这背后的曲折,若有冤屈,定要还他们清白。”
乌纯声点点头,殿下这是要借樊不野的力了,到时文的不行说不定还能来武的。
但他还是提醒道,“真相其实不难查,但是樊不野回朝后军中实力错综复杂,张延的旧部趁机复起,韩季的新军也势头猛烈,童贯虽借方同休的力,也只是表面把持,要把他们扶上原位也不容易的。”
“那只能一步步慢慢来了。”许弋叹了口气道,樊家军已被打散编入各路军中,即使几位将领官复原职,他们手底下的兵也与从前大不相同。
“好。”乌纯声又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宫中的守护神兽威压好重,他扛得有点累了。
提到樊不野后,许弋的心中惆怅微微泛起:“乌纯声,你既已去了王府,可曾看到樊不野和萧静之二人?他们当时在做什么?有担心我吗?”
乌纯声抖了抖胡子,心里莫名地有点酸酸的,名正言顺地站在逍遥王身侧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小黄门把你将在宫中暂住的消息传了回去,樊不野倒还好,自动接过了搜查刺客的任务。”
“萧静之却是十分忧心,他正缠着小桑问你平日里吃穿用度的喜好,想找借口进宫来看你呢。”
许弋心中明了,宫城在樊不野眼中守卫森严,固若金汤,在萧静之眼中却是束缚他折辱他的不良之地,他自然担心自己多一些。
乌纯声从地上站起来:“殿下前番遇到刺客了为什么不说?怎么不叫暗影卫去查?”
许弋摇了摇头,“我大概知道是谁派的了,十有八九是童贯,而且禁卫军已经在查了。”
乌纯声梗直了脖子道:“我再派个暗影卫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许弋看着他坚持的样子,回道:“好。”
“那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喵~”乌纯声又靠过来蹭了蹭许弋的衣角。
“好,路上小心。”许弋不舍地摸了摸乌纯声的脑袋,看着他化为月光下的一片暗影,游移着、游移着,消失在夜色中了。
深宫之中,秋色渐浓,冬日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来了。许弋每日陪着太女听学、玩耍,倒也不觉疲累。
层层宫墙隔离了所有的喧嚣和动荡,许弋生出一股恍惚之感,仿若一辈子就这么老死在宫中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相继传来的边防的暗报、刺客的下落、谢珉怀的消息都在提醒着她,一切的安宁都只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