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醒来时,惠已经四岁了。
最先恢复知觉的是手指,阻塞感传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着,手指继续动了动,沉重的眼皮掀开,映入眼帘的是黑色的短发,甚尔安静地枕在床前,握着我的手。
我张了张嘴,只发出几道气音。
思绪依旧混乱,上一秒我还在永远的黑暗中徘徊,下一秒就回到了现实。我睁开眼睛看到的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
正当我游疑不定时,下一秒就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甚……尔,你……醒的,好慢啊。”我牵起嘴角,断断续续地发出音节。
他紧紧抱住我,像是要将我嵌进他的身体里。
“这句话该我说才是。”
甚尔轻描淡写地告诉我已经睡了三年,至于我为什么能够醒来,他并没有详细说明,只说不可以再做那样的事了。
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奇迹一生只需要发生一次就够了。
“一个人照顾惠,很辛苦吧。”
在惠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我没能陪伴在他身边。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是不是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呢。
甚尔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是个省心的孩子,不过……”
甚尔看了眼墙上的钟,“腾”地站起来。
“我出去一下!”
得知距离幼儿园放学已经过去一个小时,我也慌乱起来。一阵兵荒马乱,所幸有惊无险。
很快,一个黑发绿眼的小孩站在我面前,称之为幼童更加恰当。从见面起他就一言不发,紧紧抓住甚尔的衣角躲在后面,要是从正面看,完全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奇异到荒诞的感觉,在我的记忆里,他还是个躺在摇篮里的小婴儿。
相对无言。
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时间过去数天。
据甚尔的说法,他只是在害羞而已。我对此持保留看法,一看到我就跑,这算哪门子害羞啊。
……呜呜,怎么看都是被讨厌了。也是,自出生起就昏睡不醒的人突然醒过来了,这和家里多了个陌生人有什么区别,从观感上来说就像是原本作为摆设的吉祥物突然变成了付丧神之类的吧。
在我还是小孩的时候就不受小孩欢迎,我还以为自己适应了。
因为对象不一样吗?
“你得主动一点。”甚尔不紧不慢地擦着盘子,时不时对着光照一下,像是在研究一件艺术品。
“那小子不可能讨厌你。他之前一天要看你很多回呢。大概是怕你又一下子不见了,所以不敢靠近吧。”
接连收到鼓励,我又一次趴附到惠的房门背后。
他正在完成幼儿园的作业,像是粘贴画一类的东西。看着他一丝不苟地剪着那些叶子,渐渐拼凑成图案,我绷着的心不知不觉放松了。
轻轻敲了敲门板。
“我可以进来吗?”
收到肯定的回复,我走进他的房间,房间里的婴儿床替代为一张小床,还有零星的星星月亮挂饰坠在床头,除此之外,最显眼的是一个半高的书柜,真是了不起,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读书了。
对于我的夸赞,他很快摇了摇头。
是还不认识那么多字的意思吗?还是有其他含义?
问了会不会伤到他的自尊心……
换个话题吧!
“平时,你们……你和甚尔会做些什么呢?”我试探性地问起他们平时的活动,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应。
空气就此安静了。
是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还是不想和我说话,我在两个念头里摇摆不定。
算了……干脆今天就此撤退吧,说上这么多话已经是超级进步了。
“……甚尔会念给我听。”
正当我准备离开房间时,一句声音微弱的话语传来,像是一缕气息钻进空气里,说话人并不想让第二个人听到似的。
于是我僵硬地坐在矮矮的小床上,手指捏住书的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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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念睡前故事。
上一次看故事书是什么时候?
书中内容和我小时候听过的故事相差无几,时间在故事书里从未前进过,将书外人的时间连接在一起,过去遥远的声音和当下重合,不知不觉我沉溺在冒险故事中,当我笑着合上书时,钟表摆动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还有什么吗?”
“还…还有……”他变得有些结巴,像是在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
我一时没有听清,偏耳凑去,捉住两个小小的音节。
“当然可以喽。”
我放下书,俯身将他揽入怀中,像是有一头小兽扎进了我的怀中。
“晚安。”
我摸了摸那刺刺的海胆头,和想象中一样的触感。
本以为修养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仅仅适应了两天,我就习惯了三年后的世界。
惠是个很安静的孩子。
寻常的孩子会通过哭闹取得大人的注意,他总是不声不响,跌倒了只会等你主动发现,将他抱起来,摇来摇去,他便会露出心满意足的样子。
“也不知道像谁。”我发出叹问。
甚尔莫名其妙笑了一声。
打开邮箱,里面有善一郎寄来的明信片。如今他退出咒术师这行,居于二线,借着寻找稀有咒物为名公费去海外出差,名为工作实为旅游,羡煞一众同行。
除了明信片,还附带一张照片,他的脸上涂着油彩,牙齿有多白皮肤就有多黑,混在一众原始人里毫无违和感。
这是去哪里了啊……
我摇了摇头,将两张硬纸收回抽屉,准备出门。
今天是我成为社畜的第一天。
贤惠的甚尔人夫送上桃红色包裹布包装的美味便当,我匆匆接过便当,比出一个形状。
他心领神会,顺手打开外门,露出湛蓝的天空。
晴朗的一天。
“我出门了。”我挥了挥手。
“一路顺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