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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间里的气氛冷滞,突然好似地狱一般,每一秒都让人煎熬。

    高虎还守在门口,没人能进来,也没人能出去。

    跟着褚晚柠过来的那帮人坐在那里,谁也不敢动。

    就像刚才看着褚晚柠给桑柠灌酒,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没人上去帮忙劝阻一样,这会儿也没人敢上前阻拦。

    谁不知道霍今然在上层圈里的地位,犯不着为了那个骄纵的千金,而得罪了那位爷。

    望着手里已空掉的红酒瓶,霍今然直起身,他松开褚晚柠,低垂的眼眸似是染了血似的,越发狠厉。

    他轻甩手腕,一脸冷漠的将空酒瓶丢了过去,“砰——”的一声,酒瓶撞到墙上,落地就摔碎了。

    这些猛然响起的动静声,令包间里的人个个都胆战心惊的。

    霍今然还站在那里,他低垂着眼眸,从桌边抽出一张纸巾,旁若无人的擦着染了红酒的双手。

    仿佛像是杀手在擦干净手上的血似的,周身的气场都覆着危险的气息。

    红酒渍染到了他的指甲缝里,他微用力搓了下,心里顿生烦躁,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厌恶过褚晚柠。

    擦干净手指,霍今然微抬上目线,视线清淡的瞥过坐在沙发上的那些人:“今晚的事都给我记着,要是褚晚柠以后再犯事,记得敲打她一下,省得弄得大家都难堪。”

    对面的人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这一闹,他不仅跟褚晚柠撕破了脸,还让她在朋友面前丢尽了脸面。

    霍今然将脏掉的纸巾随手丢到了桌上,他抬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朝着门口走去。

    高虎已经帮忙开了门,他刚一跨出门口,围在走廊上的人,就自动分成两拨,给他让出一个道。

    穿过人群时,霍今然看到缩在墙角的瑟瑟发抖的江念惜,他也只是轻瞥了一眼,便抬脚下了楼。

    走廊另一边,刚从别的包间见完朋友回来的姜昱霆,看到霍今然离开的身影,猜到肯定出事了,他拨开人群,大步走了过去。

    一踏进包间,就看到褚晚柠狼狈的趴在那里,她头发凌乱,被人碰到时,立马扑打了起来:“都别碰我!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姜昱霆冲其他人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

    一帮人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包间里只剩下了姜昱霆跟褚晚柠两个人。

    姜昱霆轻叹了口气,他拿起一包纸巾,坐过去,递给了褚晚柠:“过来,先擦擦。”

    褚晚柠没动,她想起刚才的情景,心里顿时涌上一阵屈辱,她捂着脸,放声哭了出来。

    姜昱霆抿了下嘴,没再说什么,只是将纸巾盒丢到了一边。

    走出会所,隆冬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夜里起了雾,前方茫然一片,不远处的路灯也隐隐绰绰,阴霾的叫人心里也不禁染上一层悲凉。

    上了车,霍今然沉默的靠在后排的座椅上,司机已经从单羽那里得知了桑柠所在的医院,于是就直接开车赶了过去。

    路上雾气大,耽搁了些时间,到医院时,已经差不多要九点了。

    单羽接上霍今然,朝病房走去:“医生说桑小姐没什么大碍,不过酒水喝多了,有些昏睡。”

    到门口时,霍今然吩咐了一句:“行了,你们回去吧。”

    单羽跟高虎一同离开了。

    霍今然独自进了病房。

    桑柠还躺在那里,睡得很安稳,霍今然走过去,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视线一落到桑柠的身上,看到她白皙的下巴那里泛着紫红的淤青,霍今然的心里骤然生起绵绵密密的痛。

    像是针扎过似的。

    霍今然微抬眸,又望向了窗外,外面的雾气浓重,阴恻恻的,包裹着深冬的夜,也在他心底笼下一片哀愁。

    放空的那么一会儿工夫里,霍今然的脑海里不断闪现过往的一些碎片,桑柠在泳池里唤他名字时,那张明媚的笑脸,跟着浮现起的是那次在高尔夫球场,她扑到他怀里笑的那么开心的样子。

    她笑起来很好看,明艳娇丽,灿烂的如日光一样,让人也跟着喜悦起来,就连沉在心底的雾霾也会一并散去。

    转念间,霍今然的脑海里又突然浮现,桑柠今晚在包间里无助的样子,他低下了眼眸,心里也似是跟着叹了口气。

    再抬眼望向桑柠时,她醒了过来,跟他的视线相撞上,她却也不说话,而是沉默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她倒也不是怨他,也不是气他,只是今晚发生的事,她实在难以接受,这一劫说到底也是因为霍今然而起,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霍今然望着桑柠的背影,知她心里委屈,他起身,绕过去,面对着她,半蹲到了床边。

    他西装外套已脱,只穿着深蓝色的衬衫,没打领带,但依然一副矜贵的姿态,那张脸更是好看的让人心动不已。

    就是这么一个矜贵好看的男人,却突然双手捏着脸颊,扮鬼脸逗她:“不生气了,好不好,嗯?”

    就像上次夜里他睡不着,她过去陪他,扮鬼脸逗他一样,他今晚也有样学样,在想办法取悦她。

    桑柠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眼泪也跟着冒出,又哭又笑,心里万般不是个滋味。

    瞧着她坐起了身,霍今然也跟着坐到床边,将她拥到了怀里。

    桑柠趴在他怀里呜呜咽咽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让人这样欺负过。”

    霍今然轻抚她的背:“不气了,帮你教训她了。”

    桑柠抬起挂满泪痕的小脸:“你打她了么?”

    霍今然弯着长指,帮她擦掉了流到下巴的泪水:“嗯,她该打。”

    “可是打女人的话,传出去会不会坏了你的名声。”

    桑柠这边担心,霍今然倒是一副懒慢无谓的样子:“谁让她欺负我的人。”

    他勾住她的腰,将她往他身边又带过来几分,几乎紧贴着他。

    挨得近,彼此的呼吸缠绕,心跳声也跟着呼应,仿佛要融为一体。

    这一晚发生的事,好像另两个人更紧密了些,她受了委屈,他也会跟着难过。

    为了她,破了戒,他也心甘心情愿。

    次日,桑柠出院时,是连歆语接她回家的。

    临近十一月底,天气寒冷,但北方的房间里暖气充足,一进到家里,桑柠就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连歆语拎着一袋水果,走到了厨房那里:“我去超市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青葡萄。”

    “还是你对我最好了。”桑柠坐到了沙发上。

    连歆语打开水龙头:“你就哄我吧,对你最好的难道不是你家霍今然么。”

    桑柠没吭声,她默认了下来。

    连歆语洗完葡萄,端着玻璃碗,走过去,将一大碗葡萄递给了桑柠:“你家霍今然还真是护着你,我听说,褚晚柠被京城所有会所都拉入了黑名单,这次闹这么大,她也没脸再待下去了,说不定很快就要出国了。”

    桑柠捧着玻璃碗,往嘴里塞了一颗青葡萄:“那天霍今然真的狠狠教训了她一顿?”

    “不然呢。”连歆语拿着一瓶水,坐了过去,接着道,“听说霍今然可凶了。”

    连歆语打开瓶盖,喝了两三口水,而后她故意晃动着剩余那大半瓶水:“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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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瓶红酒都给她灌肚子里了,不过也是她活该,应得的。”

    说完,连歆语又忍不住咬牙切齿道:“这贱人,我都恨不得拔光她的头发,更何况是霍今然,那晚他估计都气疯了吧。”

    桑柠没应话,只是慢慢嚼着嘴里的青葡萄,她突然想起昨晚在医院时,霍今然跟她说的那句话:“谁让她欺负我的人。”

    嘴里的青葡萄很甜,却都比不过她心底泛起的甜蜜,比之蜜糖还要甜。

    “还有江念惜那贱人,我也帮你教训了,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她会跟褚晚柠那帮人混上。”

    连歆语的话又飘了过来,桑柠嚼完了嘴里的葡萄:“不提她们了。”

    “行,不提那些糟心玩意儿了。”连歆语将水瓶放到一边,她拿起一个香蕉,剥了皮,问桑柠,“你要是这几天想出门旅行,就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看我能不能请假陪你去。”

    桑柠摇了摇头:“不去了,接下来我有些忙,要开始修出版稿了。”

    “这样啊,不过我记得之前你跟我过小说要出版了,那我们等圣诞节,再约出去玩。”连歆语又提议道。

    “圣诞节也不行。”

    “你要跟你家霍今然过圣诞节?”

    桑柠咬了下唇瓣,唇角溢出的笑甜蜜的挡也挡不住:“嗯,他说要带我去瑞士滑雪。”

    连歆语轻啧了下:“看来霍今然要转性了,不过得亏遇到你,他也终于可以下凡做个正常人了。”

    “他本来就是个正常人。”桑柠护了霍今然一句。

    连歆语嗤了声:“得了吧,他以前甚至都不是人。”

    “不许这么说他。”

    “你就护着他吧,你俩真是,腻歪死了。”

    桑柠没再说话,只是往嘴里又塞了一颗青葡萄。

    手机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桑柠拿起看了一眼,是霍今然发给她的: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桑柠将那碗葡萄放到桌上,腾出手,回他:你不过来陪我吃么?

    霍今然:让歆语先陪你,晚上我这边有个客户要见。

    桑柠:那好吧。

    霍今然:约见的这家酒店,粤菜很出名,想吃么?

    桑柠:想吃。

    桑柠:你给我们随便点几个菜吧,主食要两份米饭就好了。

    霍今然:好。

    桑柠从手机里抬起头时,看到那边连歆语正一脸怨气的望着她。

    “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还想问你呢,一直捧着手机,跟霍今然聊天呢?”

    桑柠将手机放到了一边:“没,他给我们点了粤菜,晚上让我们在家吃。”

    连歆语又突然一脸艳羡道:“桑柠,我要实名羡慕你了。”

    “那你也谈恋爱呀。”桑柠探身,又拿过那碗青葡萄,八卦了一句,“其实我觉得霍今然那个朋友挺不错的。”

    “聊着呢。”连歆语从包里翻出个皮筋,随手将头发挽了起来,她又慢慢道,“不然你以为刚才褚晚柠的事,我从哪儿听来的。”

    “哦,原来是那个朋友告诉你的。”桑柠起哄道,“现在是朋友,很快就是男朋友啦。”

    “还早呢,这么快就让他追到我,便宜他了。”连歆语随口拈来一句。

    桑柠往嘴里塞着青葡萄,没再说话,不过一会儿,她又自言自语道:“果然呐。”

    话半吞半吐,也听不出来她想表达什么。

    连歆语睨了她一眼:“想说什么?”

    桑柠吐出青葡萄皮,终于不藏着掖着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嘛,一开始看不顺眼的,最后几乎都纠缠到了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