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最后几天，桑柠几乎都闷在了家里。
日子如流水，转眼而过。
十二月中旬时，下了一场大雪，等那场雪融尽时，圣诞节也如约而至。
平安夜的头一天，桑柠就早早的收拾好了行李。
收拾完，她给霍今然发过去一张照片，顺带又给他发了条语音：“我已经都收拾好行李了，就等着明天早上你来接我了。”
跟霍今然飞往瑞士的航班是明天上午十点。
很快，霍今然就回了她一条信息：嗯，都带齐了？
桑柠对着手机讲道：“当然，前两天买滑雪服时，我还顺便买了两套蕾丝的内衣。”
“让你看到就流鼻血。”
“咻——咻——”两声，那两条语音发送了过去。
霍今然正坐在车里，准备回公司一趟。
看到桑柠发来的语音，他下意识的点开了第一条。
偏巧在这时，坐在前排的唐志诚也转过了身，将一叠文件递了过去：“霍总，您要的……”
唐志诚的话，也几乎是伴着桑柠的那条语音：“当然，前两天买滑雪服时，我还顺便买了两套蕾丝的内衣。”
“……”
车里又安静了下去。
唐志诚递过去文件，又默默的转过了身。
霍今然还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他低着睫，指尖轻点手机的屏幕，将桑柠的第二条语音转成了文字：让你看到就流鼻血。
想象着桑柠说这句话的语气，霍今然的唇边不禁染了笑，他回桑柠：淘气。
桑柠：你今天晚上还过来我这里吗？
霍今然：忙完的话，看看时间。
桑柠：好吧。
桑柠：要是太晚就算了，反正我们明天上午就能见了。
霍今然：好。
回完，霍今然将手机放到一边，而后他顺手拿起了刚才唐志诚递给他的文件。
到公司忙完，时间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过于晚了，霍今然也没再去桑柠那边。
就等明天早上过去接她，一起飞往瑞士。
回酒店的路上，霍今然刚闭上眼准备休息片刻，就听到坐在前排的唐志诚突然跟他说道：“霍总，梁董事出事了。”
霍今然缓缓的睁开了眼，却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等着唐志诚接下来的话。
“说是突发车祸，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还没醒过来。”
霍今然微蹙了下眉心，这位梁董事从他掌权整个集团时，就一直很支持他，也是现在集团里唯一能跟父亲抗衡的老董事。
“去医院。”霍今然轻吐出一句话。
唐志诚点头，转而又跟司机说道：“东森私立医院。”
“还有。”霍今然继续吩咐道，“封锁消息，关于梁董事的情况半点都不能透漏出去。”
“明白，霍总。”
前方十字路口刚好绿灯，司机打转方向盘，转了个弯，直奔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窗外冬日的深夜如墨般，包裹了整个京城。
二十分钟后，东森医院，急诊部。
半夜的私立医院几乎没什么人，进了急诊部，唐志诚前去询问了下，那位梁董事还在抢救中，目前情况未知。
霍今然坐在一边的真皮沙发上，没什么声色的听完唐志诚报告的情况，他冷不丁的吩咐了一句：“查一下梁董事，今天晚上见的都是什么人。”
唐志诚点头道：“我这就去查。”
不久，唐志诚跟着回复道：“梁董事今晚见的是柳氏集团的董事人之一柳潘明，巧的是，前阵子二公子正在跟柳氏集团谈合作项目。”
霍今然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他手肘微曲，支在沙发扶手上，沉思片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似是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唐志诚偏头看了一眼，来人竟是霍家的二公子霍志霄。
“霍总，二公子来了。”唐志诚附身跟霍今然小声道来一句。
霍今然神色沉凉道：“嗯，等下见机行事。”
“明白。”唐志诚起身，转而冲着霍志霄笑脸相迎道，“二公子，您怎么大半夜的赶过来了？”
“梁董事出事，哪有不过来看看的道理，谁让我一向都尊重长辈呢。”
说这句话时，霍志霄不禁睨了一眼，从他进来，就一直坐在那里，不肯起身的霍今然。
瞧着霍今然一副掌权人的高姿态，霍志霄就气不打一出来。
唐志诚依然带着笑：“您消息倒是挺灵通。”
霍志霄低哼了声：“比不得你们。”
急诊的抢救室上方还是红灯的标识，也不知何时会有消息。
霍志霄走过去，坐到了霍今然的旁边：“这大半夜的，怎么还劳驾霍总亲自盯着？”
霍今然单肘撑着沙发的扶手，他没什么情绪的望着前方：“二哥不也是亲自赶了过来。”
他低捷，面色微凉，那双清冷的眉眼亦是不染半点情绪，只是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衬衫的袖口：“没记错的话，梁董事好像一直都不待见二哥你。”
“……”
霍志霄轻磨了下后牙糟，一偏头，就看到霍今然正低着头整理袖口，瞧着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只觉更来气。
“你别太得意，除了梁董事，你觉得还有哪几个董事会完全站在你那边？”霍志霄低声道，“你最好祈祷梁董事今晚会平安无事。”
霍今然沉静的坐在那里，仿佛隐在深山的枯井般波澜不惊。
不过一瞬，他轻抬起眉眼，没什么情绪的望向了霍志霄：“二哥之前的项目，账目上的问题解决了么？”
被霍今然这么冷不丁一问，霍志霄慌了神：“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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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今然却依旧面色沉凉道：“我什么意思，二哥心里最清楚，你在账目上做假的那件事，我能帮你兜底，也能让你在所有董事面前丢尽脸面。”
“……”
霍志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忌惮霍今然刚才的那番话，也就没再多言了。
那边梁董事将近抢救了一夜，直到早上六点多时，抢救室的红灯才终于灭了。
外面天色渐亮，冬天的早晨冷雾弥漫。
霍今然刚要起身时，口袋里的手机不停传来振动，他掏出看了一眼，是桑柠给他发来的两条信息。
——我已经起来啦。
——马上洗澡，吃早餐，然后等你过来。
读完信息，听见那边抢救室门打开的动静声，霍今然收起手机，站起了身。
门一开，唐志诚就立马迎了过去，看到是相熟的褚医生，也没说话，只是使了个眼色。
褚医生朝唐志诚身后望了一眼，看到霍志霄朝这边走来，便已心知肚明。
“褚医生，梁董事怎么样了？”
褚医生摘下口罩，回唐志诚道：“过了危险期了，不过还得留院观察。”
“我们能见一面梁董事么？”霍志霄停到面前问道。
褚医生回绝道：“病人还在昏迷中，已经送往ICU室观察，暂时不方便探视。”
说完，褚医生就转身离开了。
霍志霄也没再坚持下去，离开时却还是冲着霍今然阴阳怪气了一句：“这次算你走运。”
唐志诚望着霍志霄离开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二公子就会嘴上逞能，不过能这么快赶过来，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瞧着霍今然已经抬脚朝门口走去，唐志诚又紧忙跟了过去：“霍总，还不到七点，先送您回酒店？”
“去桑柠那里。”霍今然回道。
唐志诚应了一声，跟在了后面，还没走出两步，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看了一眼，就紧忙两三步，又走到了霍今然跟前：“霍总，褚医生给我发来的信息。”
霍今然停下脚步，接过唐志诚的手机，看了一眼那条信息：梁董事还没过危险期，如果二十四小时后，仍昏迷不醒，就得给家属下病危通知了。
看完信息，霍今然将手机还给了唐志诚：“叫人去接梁董事的家人过来，不要声张。”
唐志诚接过手机：“好，剩下的事交给我吧，霍总好好度个假。”
霍今然不应声了。
他还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看着也没有要朝前走的意思，唐志诚不禁疑惑的望了过去：“霍总？”
稍顿些许，霍今然终于转过了身：“先送我回酒店。”
“那桑小姐那里？”
司机已经将车停到了路边，霍今然径直走了过去，他清淡的丢过去一句：“改签，明天早上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