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泊喜欢傅晚司很多年了,人前人后、玩笑认真地也说过很多次,傅晚司都没答应。
他喜欢一个类型的其实很难改。
和程泊说的一样,他喜欢看着温温柔柔的小男生,如果白一点儿,可爱一点儿,懂事一点儿……傅晚司不介意变成个钱袋子,往对方身上爆金币。
程泊本人长得倒是好,一表人才还有点洒脱的江湖气,小麦色的皮肤,一米八多的身高,脸上成天挂着副跟谁都亲的假笑——这些和傅晚司的品味相去甚远,他看着闹心。
从小一起长大,对方趴泥坑抹鼻涕的时候傅晚司都记得一清二楚,实在提不起兴致。
从医院回来傅晚司没立刻去收拾俱乐部的烂摊子,他回家歇足了三天,每天早睡早起,浇花煮茶,好不惬意。
大婶那天问他是不是在忙事业,他答应的痛快。
狗屁事业,能在公司挂个名偶尔看一眼都让他浑身难受。
想起这些天的奔波,脑子里有了想法,傅晚司就写下来。
几个无病呻吟的字,冒着所谓的文人酸气,写完他自己读了两遍,最后像模像样地从犄角旮旯找了只红笔,在旁边批了个“0”。
写的不好,就是个零分。
手机里永远有未读消息,这么放着也不是个办法,傅晚司在“零分”旁边一下一下画着,过了会儿零蛋变成了一只在吃草的笨兔子。
他选择一键已读,然后在通讯录里找到备注是“女皇陛下”的号码拨了过去。
让他冷落了好几天,对方也拿乔,铃声响到最后一秒才接了起来。
没有寒暄,问他:“干嘛呢?”
傅晚司给兔子后脑勺画了把手枪,说:“忙呢。”
“回家。”对方言简意赅。
“忙。”傅晚司以不变应万变。
“……”
熟悉的沉默,过了几秒,宋炆说:“下周回家,你爸也在,一起吃个饭。”
“告诉傅婉初了吗?”
“我哪使得动她。”宋炆懒洋洋的,身边有人在和她小声说话。
一通电话下来,主旨就是让他这个大儿子回去跟亲爹要钱,产业还是现金流无所谓,能要多少要多少。
“再不要他都给那几个野种花了,你不知道着急么?”
急不急先放在一边,傅晚司压根就不想回去。
他们家的饭不能随便吃,家里人齐了就要吵翻天,傅婉初傅晚司这对“嫡系”龙凤胎三十多年也没个动静,别说孙子,连个正经的人都没确定下来,回去不可能不催这事儿。
傅家人杰地灵,养出来的人个个好脾气,谁也不让谁,什么时候吵得两败俱伤、一方节节败退了才算消停。
傅晚司思索半晌,难得利落一回,穿了衣服开车直奔程泊的俱乐部。
海城这地方,寸土寸金,每一块地都有它不可取替的功能。
“意荼俱乐部”在最繁华嘈杂的地段,一条街从头到尾一水的商K、酒吧、俱乐部……
这些东西单拎出来就不单纯,聚一块更没好事儿,这一片隔三差五就被重点关照,哪回都不白来。
傅晚司车刚停下就有几个人迎了出来,没几秒张经理满脸堆笑地推门出来,一路小跑到他跟前,拿了车钥匙递给后面的人,说:“您怎么有空来了?还是那间?”
“嗯。”傅晚司揉了揉右手腕,写了两天文学垃圾,腱鞘炎都要犯了。
张经理领着人想直接刷卡上四楼,傅晚司拦了一下,说自己要从头看看。
这人不是没看过,想干什么干什么的主,就是他们老板在这都得供起来。
张经理连连答应,派个小弟在后面随身跟着傅晚司,防止他有什么需要找不着人。
地方是新开的,除了从老地方带过来的张经理,都是生面孔。
服务生们不认识傅晚司,傅晚司也落个清净。
一楼类似清吧,喝点小酒,音乐也舒缓,男男女女坐得不远不近,看着还挺纯洁。
真的暗处还得上楼,什么东西都不能沾上包厢,背着人了就不对味了。
程泊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多粘一点灰色的都怕出问题,但包厢里又没监控,真有脑子不清楚地进来干点什么,他平白受牵连,冤都没处喊。
程泊让傅晚司帮忙盯着的是条红线——
傅晚司鼻子灵,早年治安不太好的时候程泊就开了第一家商K,那会儿是真乱,隔三差五撞见胆大不要命的瘾|君子跑这儿来偷摸搞,每回报警程泊都跟傅晚司说要不找个庙看看,是不是这店阴气重,总招这些腌臜玩意儿。
这种事次数多了,闻着屋里的味儿傅晚司就能断出这儿有没有人犯禁。
有没有底下人背着程泊干坏事,傅晚司随便“溜达”一圈差不多就能判断了。
不说多准吧,至少他人在这儿就是个警醒。
录了几个视频,随手发给程泊,走完两圈的傅晚司让跟着的小弟带他去包间。
包间是专门给他留的,程泊原话是“你什么时候想来都有地方,你不用等”,傅晚司不跟他客气,吃喝用度全用最好的。
他决定了,一直到下周,就住这儿了。
车里的行李都让人带上来了,包厢里有床有沙发,还有个很大的落地窗,前面备了张办公桌,桌上给配了笔记本电脑。
又白又棕的配色,推门进来进办公室了似的。
跟这栋俱乐部整体区别开来,这间包厢的装修风格是程泊捧着一片真心亲自设计的。
傅晚司不想评价他狗屎一样的审美,那句话说的还是对,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做。
刚坐稳没两分钟,傅晚司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这回变成了三个字——“傅婉初”。
“你回去吗?”傅婉初那边的声音听着不大对劲,快跟程泊一个动静了。
“不回去,”傅晚司问她,“你感冒了?”
“咸吃萝卜淡操心……着凉了,”傅婉初打了个哈欠,“我先躲着了,谁问你你就说我死了吧。”
“这句话还给你,我也小死几天。”傅晚司叮嘱她吃点药,现在有个流感挺严重的,实在难受就去医院,程泊那个体格子都住院了,她进去不寒碜。
对方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吸着鼻子问:“你是不是在程泊那儿呢?新地方旧地方?”
“新的,让我看看有没有人背着他搞乱七八糟的。”
“听人说程泊找的服务生都挺漂亮,一水的大长腿大高个……真的假的?”
这一路傅晚司压根没仔细看,想也没有特别吸引他的,随口胡诌:“是,个个赛貂蝉比潘安,把我心都拐走了。”
“呕,拉倒吧……”傅婉初真情实感地呕了一声,三十多岁的人了,说话语气活泼得跟个孩子似的,“你在那找个情投意合的结婚算了。”
“你还是别指望我了,”傅晚司说,“我能情投意合的人肚子里都生不出他们的孙子。”
“好像我情投意合的能生似的。”傅婉初切了声。
傅晚司这一住就是小半月。
宋炆之后又打了几个电话,他接了一个,话里话外都是忙,忙的简直没空看手机,不上进的态度让女皇陛下逮住机会狠狠嘲讽了一顿。
程泊觉得自己“身娇体弱”,腆着脸住了俩礼拜才出院。
他那帮狐朋狗友要在“意荼”给他接风洗尘,程泊特意告诉了傅晚司,问他来不来。
多余问。
傅晚司顶瞧不上那群人。
但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晚了一步,人已经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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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进来了,程泊的包厢骚包地就安排在傅晚司包厢的旁边,他这时候出去,无疑会让人撞个正着。
倒显得他见不得人、落荒而逃了。
傅晚司大大方方地走进隔壁包间,找了个舒服的地儿喝酒。
程泊早就到了,人再多他也是第一个关注傅晚司,拿着瓶酒过来低声问他“怎么样?”。
“一般。”傅晚司往自己杯里倒了半杯酒,一口喝完,让程泊玩去,不用管他。
这群人里不少是有家室的,都三十多了,这个变态得天天找人继承皇位的圈子,不管真情还是假意几乎都结婚了。
傅晚司讽刺地眯了眯眼睛。
但能往这儿带的,可没一个是结婚证上的。
酒过三巡,被一瓶接一瓶灌进去的“外室”们明显都喝多了,眼见着要叠一块去,傅晚司嫌膈应,没跟程泊说,自己提前出去了。
他酒量好,也克制,慢慢喝了一瓶只是微醺,现在只想找个人少的地方透透气。
走到哪都有服务生低头弯腰喊“祝您愉快”,傅晚司让他们喊的头疼,他什么时候也成“您”了,听着别扭。
来往的服务生穿的都是统一的工作服,想起傅婉初的话,傅晚司百无聊赖地看了两眼。
看着年纪都不大,二十岁出头,个子高,腿也长,至于漂不漂亮帅不帅,傅晚司在窗口点了根烟,懒倦地耷着眼皮。
漂亮,帅,但不是他喜欢的。
到傅晚司这个岁数,他早过了能撒下心认认真真谈场恋爱的年纪了,但人都有欲望,他也不例外。
那些所谓“非常爱他”的小男朋友图的是什么傅晚司心里清楚。
他也不介意养着对方,偶尔陪人出去走走,吃个饭逛个街,给买个表留张卡什么的,但多了他就没耐性了。
上一个在一起的男朋友还是程泊介绍的,二十四岁刚大学毕业,自己有工作,但实习工资在他们眼里跟闹着玩似的。
跟程泊喝酒的时候他主动给傅晚司敬了杯酒,温温柔柔地说“哥,我特别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
傅晚司让他逗笑了,说“行,那你就过来喜欢吧”。
小男生白白净净,娃娃脸眼睛大个子小,说话办事都温温和和的,乖巧懂事放得开,说实话傅晚司这段时间挺满意的。
关系保持了快一年。
是傅晚司提出的结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倦了。
分了有两个月了,莫名其妙今天突然想起来了,他可能也有点酒精上头。
手机里给程泊发了条消息,告诉对方他回去了,傅晚司随便拐进了一条人很少的走廊,闷头往前走。
“左池,406包厢,你还在这抽烟!”
“嗯……我困了。”
“哎,那你也快点过去啊。”
“知道了。”
突然闯进耳朵里的声线清澈透亮,沾染了疲倦,尾音沙沙的,显出几分似有若无的慵懒。
很简单易懂的好听。
傅晚司抬起头。
个子很高的男生侧对着傅晚司,懒洋洋地倚在不远处的门框上,微微仰着头,他皮肤很白,侧脸能看见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颗很小的痣,殷红的嘴唇轻轻抿着。
普通的员工衬衫穿在身上像是小了半号,勾勒出流畅漂亮的线条。
衬衫下摆从小腹卷进裤子里,往下看两条腿很长,也很直。
听见脚步声,他微微偏头,略带好奇地看向傅晚司。
四目相对,傅晚司才注意到他嘴里还咬着一支女士细烟,和一双微弯的桃花眼不那么匹配。
对方安静几秒,明显不认得他。
沉默片刻,男生对傅晚司露出一个乖顺温柔的笑。
“您好,要抽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