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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下停车场互殴,各自都被揍到鼻青脸肿,自己腹部的伤口还没好全,被郁耀清一踹一打就流血,染红外套下的住院服,触目惊心的血迹晕染开却依旧不管不顾,闷头挥拳打人,直到祝明礼和蒋施绝冲下来拉开两人才堪堪停下。

    郁钧漠愤怒到了极点,指着郁耀清的面门,说话声响彻整个停车场:“那畜牲现在在哪儿?”

    不答,生气,怒目相视。

    “说话!”他吼道。

    郁耀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喘着气被蒋施绝拦腰抱住,不正面回应:“警察押着。”

    “我说你亲爱的黎凝姐。”他冷冰冰地回。

    “打女人你是不是男人?!”

    “我说要打她了吗?她对象把席留璎整成那样我不能问她的错?”

    “他们已经分手了,他们没关系了!”

    “你支的招?”郁钧漠冷笑,被祝明礼死死拽着,不管,不理,依旧往前走,走不过去就直接反手将祝明礼推出去,两步迈到郁耀清面前,蒋施绝惊恐地看他,手伸出去无力地挡他,他一把抓起郁耀清衣领,兄弟俩脸贴脸,都挂彩,都愤怒,气氛剑拔弩张。

    他低声说:“不管她分没分我都会找她算账,你的局,你的船,你的人,我会一个一个跟你掰扯清楚。席留璎如果有事,你死都不够。”

    转身走了,祝明礼跟在他身边说话劝他,他走得飞快,背影都看得出来愤怒至极,即便身上伤口拉扯也抵不住他大步流星。

    郁耀清喊道:“你要弄她我就弄死你!”

    停下来。

    转身,又走过来,正准备抬手揍他,兜里的手机忽然振动。

    “……”

    蒋施绝害怕地闭上了眼,但手还紧紧抱着郁耀清的腰。

    放手,拿手机,接电话。

    是向清规打来的:“樱桃醒了。”

    当即转身,走到一半又听她说:“她让医生给她安排血检,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

    “我知道了。”冷冷地回,挂电话,手机随手扔给祝明礼,趁祝明礼分神去接他手机时,几步冲到郁耀清面前,一拳狠狠揍在他脸上!

    蒋施绝尖叫着松了手,郁耀清倒地!

    祝明礼立刻过来拽郁钧漠,用最大力气把他拉住,郁耀清趴在地上,皱着眉挣扎了一下,嘴角流出血,郁钧漠站着,头不低,脸不动,仅仅是垂眼看他,面色阴沉:“郁耀清,你这回手伸太长了。”

    蒋施绝把郁耀清扶起来,他喘着气,嘴角扯起笑:“是吗?郁钧漠?”

    郁钧漠目光闪烁。

    郁耀清继续笑,露出口腔内沾血的牙齿,格外狰狞骇人:“真的是我手伸长了?”

    郁钧漠冷冷地盯着他,胸膛微微起伏,兄弟俩就这样对视,长达整整一分钟的对视。

    停车场传来尖锐的一声鸣笛,郁钧漠往回走。蒋施绝低头查看郁耀清的情况,后者拿手粗暴地抹掉嘴边的血,喘气,从外套口袋拿出席留璎的手机,蒋施绝睁大眼看他直接输密码解锁手机,等郁钧漠消失在地下停车场电梯口中,郁耀清拨出去一个号码。

    站在电梯里,后知后觉感觉到腹部的疼痛,捂住伤口,沾到一手掌的血,抓住祝明礼的手臂站稳,祝明礼让他回去躺着,他说现在就办出院手续,祝明礼不同意。

    “那就转院。”斩钉截铁,语气不容反驳。

    祝明礼看他,叹了声:“你怎么这么固执?你不放心我办事吗?”

    “不是不放心。”郁钧漠感觉额头和背后因为失血出了冷汗,眼前也有些晕,腹部疼得想死,还是咬着牙说,“这事儿我必须亲自办。”

    “……”祝明礼说,“行。”

    进病房时第一时间没看到她,病床前全是人,焦胤雅,沈一狄,警察,医护人员,郁钧漠看到这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心立刻揪紧了,加快了步伐,警察没拦住他,他直接拨开站在床边的焦胤雅,问:“怎么——”

    给席留璎抽血的护士被他吓一跳,扭过身看他,而他视线只落在席留璎身上,对视,他近距离看清楚她脸颊上的巴掌印,她白皙的脖子上,犹如梅花绽放在雪地里那样,一个又一个粉红的吮痕,而席留璎也看清楚他脸上简单处理过的伤,他因伤口撕裂而苍白的脸色。

    “家属先站一边。”护士说,继续给席留璎抽血,挡住了郁钧漠看向她的视线。

    他往后退,祝明礼从始至终都扶着他,泄了气,但仍旧怒火中烧,忍耐着,靠到一边。警察过来问他身份,他犹豫几秒,轻轻回:“家属。”

    沈一狄因为这句话看向他。她发现他说完后脸色更白了,手指紧紧攥住祝明礼的手臂,刚想过去和他说些什么,忽然想起郁钧漠刚到这里时,挨个儿看他们每个人,最后眼神犀利地停顿在她身上。

    眉头一皱,心脏一慌,要迈出去的步伐就止住了。

    与此同时,病房又冲进来一个人。

    男生,高瘦,皮肤白,长得挺英俊的,有些像日本男演员三浦春马。

    在场所有人都不认识他。

    但郁钧漠猜到他是谁了。

    赶在警察问他是谁之前,郁钧漠迈到他面前,冷冷地说:“谈蔺?”

    谈蔺没理他,想越过他先去看席留璎,却被警察挡住询问身份,他答:“家属。”

    郁钧漠身子一僵。沈一狄始终看着他,发现他眼里竟然闪过一阵慌乱。

    他慌了,他竟然慌了。

    沈一狄酸涩地收回眼,心有些疼。

    “哪种家属?”警察来回看着谈蔺与郁钧漠,谈蔺答,“哥哥。”

    警察放谈蔺过去看人,而郁钧漠让祝明礼扶着他在旁边坐下。

    抽血完成,席留璎被护士安顿好,谈蔺叉着腰站在病床边听医生和他说话,皱着眉听,时不时点头,始终看着病床上的席留璎,而席留璎没有看他,只是穿过人群,注视着坐在那儿的郁钧漠。

    郁钧漠也在看她。

    无声的对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血检结果。

    医护人员出去后,警察屏退所有人和席留璎谈话,一帮人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等,郁钧漠始终低头,手肘撑在膝盖上,沉默,向清规陪着他,在他耳边说安慰他的话,祝明礼开车回原来的医院给办转院手续。

    沈一狄和焦胤雅缩在一起,蒋施绝和郁耀清还没有回来。走廊里住院部的人经过,小孩大人穿梭,医患交谈,人群在流动,只有他们这帮人凝固着。

    郁钧漠始终不说话,时不时摸一把头发,摸一把脸,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谈蔺在他旁边,也不说话。

    时间流逝。

    “那个电话,是你打给我的?”谈蔺冷不丁打破了沉默,话音落,所有人都看向他。

    除了郁钧漠。

    他盯着地板,汗从额头滴下去,闭了闭眼,沉声:“不是。”

    “你是她男朋友?”

    犹豫,答:“算是。”

    “算是?”谈蔺重复了一遍。

    没有回答,反问:“你在夏城多久了?”

    “十年。”谈蔺答,“你跟她什么关系?”

    十年。

    郁钧漠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不该笑。

    她只身一人来到夏城调查姐姐的死因,为姐姐复仇,怎么可能不留后路。

    “问你话呢。”谈蔺语气不好了。

    “不方便说,一会儿单独说。”

    谈蔺不耐烦地答了句“行”,想了想,又道:“那船是你家的,组局的人是你弟,是吧。”

    “是。”

    “你猜刚刚警察让我们走,她拉我,和我说了什么?”

    他沉默。

    “她让我别告诉家里。”

    心停一拍。

    “她在乎你,不然席家不会放过你和你弟,不会放过你们家。”

    郁钧漠抬眼看他。

    谈蔺眼神很冷,很淡:“我不是她亲哥。”

    呼吸开始颤。

    “我从小捧在手心里的人,给你糟蹋成这样,我现在很想揍你。”谈蔺继续道,语气冷淡,带着微微的抖,有怒意,但没有发泄,“她为什么要求血检你该明白吧?”

    “明白。”失去一切气势。

    这些对话沈一狄都听见,都记在心里,始终有些心慌。她看着郁钧漠,发现他的背似乎塌下去好多。

    谈蔺说:“把你弟叫过来,我要和他谈。”

    直接照做,十九年没这么听话过,拿手机拨给蒋施绝,那边没接听,再拨,没接,继续拨,还是没接,连续拨五六个都没接,站起来,到沈一狄面前,让她打给蒋施绝,她打了,依旧没接。

    起身自己去找,向清规拦住他:“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动我所有人脉去找。”郁钧漠撂这一句话,风风火火地走了,向清规跟在他后面,喊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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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的伤还没好,他置若罔闻地走。

    沈一狄彻底心碎,她在这里待不住了,和焦胤雅说自己还有事先走,焦胤雅忙着自己伤心没听见,她就直接走了,走到电梯那儿,摁电梯,电梯门开,沈一狄刚要迈进去,结果发现郁钧漠站在里面,旁边是向清规。

    他高大的身子让电梯都变小了许多,挡住上方的灯,空间比外面暗一度,阴沉沉地看她:“去哪儿?”

    沈一狄往后退一步。

    “扣着她,别跟我。”郁钧漠轻推向清规一把,向清规回头和他说不能去,他只对她说,“就帮我这次,欠你的人情一定还。”

    -

    黑色布加迪在城湾大桥上飞速行驶,他咬紧后槽牙飙车,后视镜内始终看见一辆红色的帕加尼——祝明礼的车。

    在车道上穿梭,两辆跑车的引擎声震天动地,来往车辆都纷纷为来势汹汹的他们让道,祝明礼在后面发狠,鸣笛轰他,郁钧漠都当听不见,不停加码,加码,开得越来越快,车内蓝牙连着电话,跟不同的人通电话,挨个儿问郁耀清的下落,一边问一边绕道将祝明礼甩掉。

    郁钧漠找到郁耀清和蒋施绝时,血检结果出来了,被向清规发到他手机里。

    席留璎的血液里有药物。

    彻底爆发。

    布加迪急刹!

    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尖锐,响彻整个海湾!

    海边的两人看过来,海风很大,郁钧漠外套被吹开,腹部那一块血迹鲜红醒目,迎着飓风,阴沉着脸,向郁耀清走去时郁家的司机过来拦他,他一拳将人打到地上!

    蒋施绝的长发被吹得很乱,看见郁钧漠过来,立刻要往他那边跑,郁耀清一把抓住她,把她往郁家的车子上拽,两人从沙滩上往大坝这边走,而郁钧漠看准了他们,从大坝往沙滩上走,三个人的行迹逐渐交汇,郁钧漠的步伐越来越快,郁耀清给了蒋施绝一掌,把她打到懵,随后连拖带拽将她扔进郁家的车,自己慌慌忙忙跑到驾驶位上,开门,上车,手抖着要发动车子,郁钧漠几步冲到驾驶位旁,拉开车门,攥住他领子把人拽下车!

    郁耀清跌到地上,还没爬起来就被郁钧漠摁在地上打,一连挨了三拳!

    闷声揍他,身后郁家司机在打电话,嘴里喊的是先生和太太,郁耀清扯着嗓子喊:“爸!妈!救我!我——啊!”

    郁耀清还没说完话,又挨一拳!

    嘴巴立刻出血,眼睛挨到拳头,眼前瞬间冒金星,头无力地往下垂,身体软绵绵的,手还倔强地拉住郁钧漠的外套袖子。

    “你给她下药?郁耀清?”

    给第五拳!

    郁耀清嘴里喷出血:“我没有……”

    不问,后槽牙咬紧,表情绷着,继续揍!

    第六拳,第七拳!

    郁耀清被揍到失去意识,郁钧漠将他扔到地上,拳头上满是郁耀清的血,汗在额头,浸湿头发,腹部一阵一阵抽搐的疼,不管,喘气,听见郁家司机打完电话了,转身,见司机冲过来抱住他的腿,他不耐烦,一脚将人踹开一米远!

    同时,车内的蒋施绝醒过来了,颤颤巍巍地下车,拿着手机在点什么,时不时偷看他,郁钧漠一记眼刀过去,蒋施绝吓得不敢说话了,他走过去抢走她的手机,沉着脸看她手机屏幕,发现她正要拨给她妈妈。

    蒋施绝:“郁钧漠——”

    “我带你走,这事儿我会对你负责,上车。”打断她。

    让蒋施绝上他的车,随后蹲下去,拎起正在发抖的郁家司机,把他拽到脸前,正要说话,听见一阵熟悉的引擎声,抬头看,往布加迪那边走的蒋施绝也看。祝明礼的车来了,一路开,经过蒋施绝,开到郁钧漠身边,停下。

    祝明礼骂骂咧咧地从车上下来,指着他骂,郁钧漠即刻站起,懒得听被骂了什么,松开司机,司机摔到地上,充耳不闻祝明礼对他的骂,用脚踢了下瘫在地上、毫无生气的郁耀清。

    骂声停止。

    郁钧漠冒着火往回走,祝明礼闷头将郁耀清扯上自己的车。

    回医院,得知警察拿到血检结果后,全船监控被查。

    是裴冀在席留璎用的杯子中抹了药。

    不是郁耀清。

    脑子嗡一声,感觉世界停滞,站在走廊里,拳头上的血早已凝固,腹部疼,呼吸很重。

    谈蔺看他。

    郁钧漠不知道该看谁。

    最想看的人在病房里,门紧紧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