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时辰已至,永安侯领头,众人一同前往祠堂。祭祖乃是大事,除了卧病在床的苏敏皓以及被落发的苏映蓉之外,其余人等皆悉数到场。苏沁雪似乎并未在意苏敏皓的缺席,亦虔诚地跟着映雪,跪在其身后。
祠堂只许男儿进入,故而侯府的女眷只能跪在外面。映雪满心虔诚地跪拜,心中默默乞求老祖宗保佑祖母、父亲、大哥以及二叔他们皆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保佑侯府诸事顺遂。
祭祖完毕,接下来便是吃年夜饭。
杯盘罗列,言笑晏晏。
永安侯举杯,感慨道:“这一年侯府历经风雨,有喜有忧。如今除夕,回顾过往,感慨颇多。新的一年,愿侯府众人齐心协力,家族繁荣。愿母亲康健,子女有成,我等顺遂。满饮此杯,迎接新年。”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甚是欢喜。
苏沁雪也绽出几分笑颜,第一杯敬向老夫人,第二杯敬向永安侯,第三杯则敬向映雪。
这一举动着实令映雪有些受宠若惊,道,“四妹妹如此,倒是让我惶恐了。你我姐妹之间,何须如此多礼,新的一年,愿四妹妹万事胜意,所念皆成。”
苏沁雪听了映雪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眼眸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微微欠身,轻声道:“多谢三姐姐吉言。新的一年,我也愿三姐姐风采更胜往昔,事事皆能如意,得偿所愿。”
映雪闻言,浅浅一笑。
心中暗自思忖,只要苏沁雪是真心想通,不会做出损害侯府利益之事,那自己便也不会再插手苏沁雪的种种事宜。毕竟,她着实不愿看到父亲再为苏沁雪之事而担忧。
一顿年夜饭,吃了近一个时辰。
映雪拿到的红包数量最多且最为丰厚。苏璟睿果然说话算话,极为果断地将自己的红包一股脑儿通通交到了映雪手中。映雪亦未跟他客气,大大方方地坦然收下,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如春花般的笑容,清脆的嗓音响起:“二哥,就凭你这给红包的豪迈气势,我便是求也要求得魏山长将你收下。”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永安侯见众人和睦,心情甚佳。
这时,门外李总管急匆匆奔来,全然顾不得礼仪,向永安侯禀告道:“侯爷,宫里皇上急召三姑娘进宫。”永安侯闻言,顿时满心疑惑,朝映雪望去,两人对视一眼后,都急匆匆赶往前厅。
映雪暗自思忖,莫不是景阳侯府出了什么事?都怪自己,近日也没去景阳侯府看望景阳侯夫人。
宫里来的公公正是之前来过府里宣旨的王公公。王公公见映雪与永安侯一路奔来,发丝微乱,微笑着朝永安侯行礼,随后对映雪道:“劳烦慧敏郡主随咱家进宫,马车已在府外等候。”永安侯心中有些不安,问道:“王公公,皇上召见小女可是有急事?小女明日还要去景阳侯府拜见侯夫人和老夫人。”
王公公闻言,自然明白永安侯的言外之意,含笑道:“侯爷放心,明日一早咱家就会把慧敏郡主安全无恙地送回来,自然不会耽搁去景阳侯府。”
永安侯一听还要留宿,心中更是焦急,但也无可奈何。
随即,永安侯想到竹清,便安排竹清前往景阳侯府打探情况。
映雪上了马车,马车疾驰如飞,待在宫门前停下时,那剧烈的颠簸险些让映雪把刚吃的年夜饭给吐出来。她扶着马车,在一旁微微喘气。王公公见状,面带歉意道:“慧敏郡主,得罪了。若非事情紧急,咱家也不会如此匆忙赶路。”映雪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待整理好仪容后,她便跟着王公公进了宫门。
映雪心中的疑惑更甚,她微微颔首,紧跟在王公公身后。这一路仿佛格外漫长,穿过重重回廊,走过数座庭院,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终于,在这宫殿处停了下来,抬眼便看到那匾额上庄重的“东宫”两字。
王公公转头朝映雪道:“慧敏郡主,请随咱家进去吧,皇上也在里面。”映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与疑惑。随着王公公踏入宫殿,又走了好一会儿,便直接进入了太子的寝殿。
殿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让映雪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绕过屏风,只见身着明黄色常服的皇上站在那里,床边围着几位太医,显然,太子出了事。映雪微微松了口气,正欲向皇上行礼,却被皇上挥手打断。
皇上急切地问道:“慧敏郡主,朕听闻你的医术传承自医仙鬼谷子,此事可是真的?”
映雪沉默片刻,神色谨慎地答道:“臣女不知,那位老爷爷并未告知臣女他的身份。老爷爷性情古怪,只因觉得臣女的性子颇合他心意,便教了臣女几日,还留了一本医术给臣女,说日后还要考验臣女。”
皇上闻言,越发觉得那位老爷爷就是医仙鬼谷子,毕竟高人大多性情古怪。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寻找鬼谷子的踪迹,奈何天下之大,鬼谷子又神出鬼没,始终一无所获。
若慧敏郡主真的是医仙鬼谷子的传人,那可真是太子之福、上天护佑。
随即,皇上满怀期盼地对着映雪说道:“太子吐血昏迷,慧敏郡主,你且过去替太子诊治一番,看看有无良策。”
映雪微微点头,移步朝着太子床前走去。
之前与映雪一同研制疫方的周太医也在,映雪向周太医询问太子的具体情况。周太医事无巨细,将太子的状况一一告知映雪。映雪这才知晓,太子是在除夕家宴中,吃了一小块糕点后,突然吐血昏迷。然而,事后太医们仔细查验了糕点以及盘子,皆未发现剧毒。又询问了太子随身伺候的公公,太子的饮食也并无不妥之处。可太子的脉象却确确实实呈现出中毒之相,这让太医们都毫无头绪。
映雪微微皱眉,轻轻将手指搭在太子的手腕处,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脉象。她的神色愈发凝重起来,太子的脉象确确实实呈现出中毒之相,然而却又与寻常之毒大不相同。
映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周太医所述的情况。突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映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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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种可能,这毒或许是通过其他方式进入太子体内的。比如,太子接触了某种带有毒性的物品。
于是,映雪将伺候太子的小公公喊了过来,轻声问道:“太子平日可有喜欢把玩的物件?或是习惯某种事物?”话音刚落,皇上便急切地插话进来,问道:“你的意思是太子中毒是由外力所致?”映雪微微颔首,恭敬地回道:“很有可能,太子的脉象并不像是由食物所引起。”
皇上立马朝那名公公吩咐道:“你赶紧把太子的喜好之事无巨细地告知慧敏郡主。”公公战战兢兢地回道:“太子并无特殊喜好,所用之物皆由内务府供应,入殿后都经过仔细排查,奴才实在想不到慧敏郡主所指是何物。”说罢,惶恐地跪了下来。映雪心里暗暗叹息,以前她就曾听说过,皇上喜欢的菜色都不能被人知晓,再喜欢的菜也不能多夹一筷子,不由地对皇上生出些许同情。想来太子也是处于这种情况。
映雪思索了片刻,再度问道:“那东宫最近可有刚领进来的物件,且被太子把玩过?”
映雪微微蹙着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公公。
公公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抬头,眼神一亮,急忙道:“昨日底下有人献上一件礼物,说是从域外获得的天石,要送给小郡主把玩,太子曾把玩过,还说要制成饰品再送给小郡主。不知郡主说的可是它?”
映雪尚未说话,皇上便已迫不及待,厉声对公公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那东西拿过来!”
很快,公公就把天石拿了过来。这天石仅有拇指般大小,乍一看去,通体漆黑如墨,然而却散发着神秘莫测的光芒。从各个角度看去,光芒皆不相同,极为耀眼,一眼便知绝非凡物。也难怪太子会想着将其制成饰品送给小郡主。
映雪刚把天石从盒中取出,随即,便从左胸处传来阵阵寒意。她赶紧把天石放回盒中,关上盒盖,神色凝重地说道:“这天石含有剧毒,接触久了恐会影响子嗣,造成胎儿畸形,太子应该是因身体较弱,承受不住,激发了体内的毒素,导致吐血昏迷。”语音刚落,皇上勃然大怒:“好歹毒的心思!给朕查,若是查出谁要害太子,朕定要诛他九族。”
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道,满是疑惑:“可这天石在呈给太子前,奴才们都仔细查验过,并未在天石上发现有剧毒啊。”映雪微微皱眉,说道:“这天石从外部的确难以查探出来。”说罢,她也让几位太医一一进行查验,可太医们同样没查出天石含有剧毒。周太医便问道:“既然这天石含有剧毒,外部又查探不出,为何慧敏郡主一眼便知它含有剧毒呢?”映雪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不怕你们笑话,我就是因为对毒物有特殊感应,所以才会被老爷爷指点习医。”
说罢,太医们纷纷无话可说。
随后,映雪微微欠身,对皇上说道:“陛下,臣女猜测这天石的发源地,当地的居民身体可能与常人有异。”
皇上闻言,微微颔首,神色凝重道:“朕定会派人彻查此事。那太子的病可有办法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