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头紧锁,声音沉郁道:“寡人从未听闻过这天石之毒,不知世子从何得知?”
许牧舟微微欠身,神色凝重至极,缓缓开口:“陛下,我朝太子曾不幸中此天石之毒,幸得慧敏郡主及时察觉。这天石之毒极为罕见,尤其是身体康健之人,中毒后更是难以被察觉。鉴于这一年来赤焰多次挑衅,臣有充分理由怀疑,这一切极有可能是赤焰的阴谋诡计。”
皇帝神色愈发冷峻,强忍着怒气道:“凌羽与赤焰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竟使出如此阴毒手段,实在可恨。”
郑少臣接着道:“陛下,凌羽物产丰富,远非贫瘠的赤焰可比。若赤焰无需一兵一卒便能占领凌羽,再与我大乾化干戈为玉帛,臣也不能保证大乾不会心动。毕竟大乾政治及军事日渐强势,赤焰未必能敌得过。”
皇帝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眼中满是惊恐与忧虑。显然,他也想到了凌羽当下的处境。凌羽军事力量薄弱,若不是有大乾在中间抵挡,赤焰恐怕早就攻打过来了。但若哪一天,大乾与赤焰结盟,共同瓜分凌羽,那凌羽必将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所以,一定不能让大乾与赤焰结盟。
皇帝调整好心绪,柔声道:“贵国国主对我凌羽的善意,寡人感激不尽。若这次不是尔等前来,凌羽皇室只怕危矣。若贵国国主有哪方面需要寡人协助的,只管提来,寡人必会想尽办法满足。”
郑少臣闻言,心中微微松气,他正等着对方这句话,随即笑道:“陛下也知,我大乾不比凌羽富裕,这些年来又一直与赤焰战争不断,损耗巨大。如今赤焰野心勃勃,对凌羽虎视眈眈,若凌羽被其侵占,那赤焰必将实力大增,届时大乾处境也将艰难。为今之计,大乾与凌羽当携手共进,共同抵御赤焰。而大乾如今急需军资以加强军备,若陛下能慷慨相助,提供军资,大乾必能更好地守卫边境,保护凌羽与大乾两国百姓之安宁。如此,既解了大乾之困,又保了凌羽之安稳,实乃双赢之举。”
皇帝自然答应,坚定道:“赤焰既已对凌羽下手,凌羽断无坐以待毙之理。别的方面凌羽无法保证,但在军资方面,凌羽全力支持。请贵国国主放心,凌羽本次将与大乾携手,彻底击败赤焰,令赤焰再无反击之力。”
郑少臣微微躬身,神色郑重道:“陛下深明大义,有陛下这番承诺,大乾将士必将奋勇杀敌,不辜负陛下的信任与支持,为两国之和平稳定拼尽全力。”
双方基于战争合作已初步达成共识,细节会在凌羽皇帝与大臣们商议后再进一步探讨。
皇帝的忧虑去了一大半,随即问起映雪道:“郡主,以寡人现在的身体,若是去毒大概要多少时日?”
映雪心中粗略估算,轻声道:“大概一个月左右。”接着又道:“陛下可以安排好需要就诊的皇嗣,臣女会每日抽出两个时辰来宫里替他们号脉,根据中毒深浅程度,配制相应药物。如此,方能确保皇嗣们尽快康复,也能让陛下安心。”
皇帝微微颔首,笑道:“郡主医术精湛,又如此尽心尽力,实乃我凌羽之幸。寡人想着郡主每日来回奔波太过劳累,不如就住在宫里,也更方便行事。”
映雪微微欠身,婉言拒绝道:“多谢陛下厚爱,行宫离得不远,往返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陛下放心,臣女会按时来皇宫,不会耽误。”
皇帝见映雪拒绝也不勉强,随后笑道:“今晚宫里为几位贵客接风洗尘,寡人要好好感谢诸位,这一路对凌羽的照顾。”
郑少臣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陛下言重了。陛下如此盛情款待,我等定当准时赴宴。”
映雪三人从占星阁离开,缓缓前往御花园与嘉柔几人汇合。刚靠近御花园,便听到嘉柔那骄傲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们大乾凝香阁的所有香品均是出自慧敏郡主之手,慧敏郡主你们听说过吧?对,就是你们国师口中的天女,这次也是带着使命前来替你们皇室排忧解难。她不但医术高超,所研制的香丸更是无人能比。在我们大乾,没有哪个贵女没用过凝香阁的香丸。”
随即,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好奇地问道:“所以你们这如婴儿般娇嫩的肌肤也是用了这香丸之故吗?”
嘉柔抬着下巴,满脸得意道:“那是自然。你们若是不信,可以找芸香公主要几颗试用。她去大乾的时候在凝香阁逛过,把凝香阁的所有香品都买空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咳咳”两声。嘉柔转头瞧见是映雪几人过来,立马起身,欢快地朝映雪奔来,不由分说地把映雪拽到人群中介绍起来。映雪看着眼前这十几个公主围着自己,心中顿时一阵无语。
公主们见映雪的肌肤更胜于嘉柔和清平,顿时热情不已,还好被前来的芸香公主给解救出来。映雪狠狠地瞪了一眼嘉柔,嘉柔心虚,转头就找唐靖远玩去了。
清平与映雪商议道:“凌羽国经济发达,若是把凝香阁的产品卖到凌羽国,未尝不可。凌羽国的贵女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能用银子解决的容貌问题,想来她们定会趋之若鹜。”
能赚更多的银子,映雪自然不会不愿意,只是涉及两国商贸,并非她们能做主决定的,便笑道:“反正我们在凌羽还要住上一个月,可以去信征得皇上意见。若能得皇上支持,想来我们的慈善局要开遍大乾便不是问题了。”清平点头赞同。
实际上,凌羽国的姑娘长得并不是不漂亮,她们的肤色更接近健康的麦色,又因受海风影响,难免粗糙了些。
凌羽的宴会充分体现了凌羽特色,映雪几人坐在席台,一边欣赏歌舞表演,一边享受美食,好不惬意。
许牧舟见映雪眼睛直直地盯着舞场中央打着赤膊表演的年轻男子们,顿时心中涌起一股酸意,心中暗斥道:“哼,寡不廉耻。”随即招来身边侍候的宫女,一番耳语。
映雪正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男子们跳舞也这么优美,身体柔软丝毫不差于女子,完全不同于大乾男子舞剑的凌厉。忽然,从身后走过来一名宫女,递了一盘子剥好的蟹肉过来,映雪疑惑,宫女用手指朝对面一指,映雪抬眼便见到了许牧舟眼中的怒意。顿时心虚,专心吃着盘子里的蟹肉。
实际上,皇宫中的宴会是有专门的宫女伺候贵人用膳的,但许牧舟享受亲自替映雪剥虾蟹的乐趣,映雪自然也乐意。
直到宴会结束,嘉柔还意犹未尽地和映雪、清平讨论着宴会上的表演。叹息道:“真不愧是注重文化的凌羽,我恐怕以后再也看不上大乾的表演了。”
映雪微笑道:“凌羽的表演精彩,大乾的表演则庄重典雅,各有特色,不能简单评判孰优孰劣。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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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值得欣赏品味。”
嘉柔点头称是。
接下来的十几天,映雪除了每日辰时会去皇宫替皇嗣们诊脉,还参加了芸香公主举办的宴会。其余时间,几人把凌羽皇城逛了个遍,也把皇城的美食尝了个遍。
使臣大人回了凌羽后,就把映雪送珍贵药丸的药费给送了过来,满满一箱子,皆是价值不菲之物。南海珍珠,颗颗圆润饱满;羊脂玉温润细腻;还有鲜艳欲滴的红宝石、神秘深邃的蓝宝石,以及不少名贵的绫罗绸缎。映雪很大方,让嘉柔和清平随意挑选,嘉柔和清平也不客气。
同时,这也更加坚定了她们要把凝香阁的产品卖到凌羽的决心。
郑少臣已经派了人送信回大乾,期待着两国商贸合作的进一步发展。
这日,映雪从宫中回来,不见嘉柔、清平、许牧舟几人,正觉奇怪。宋嬷嬷含笑走来,行礼道:“郡主,世子交待老奴在此等您,让您登上门外那辆马车,它会带您去找他们。”
映雪嘀咕:“神神秘秘。”转头朝竹清问道:“你知他们去哪了?”竹清摇头。
映雪朝门外走,门外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身紫檀木打造,雕刻着精美花纹,车帘是淡紫色的丝绸所制,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花朵,马车的四角悬挂着小巧玲珑的铃铛,拉车的马匹毛色光亮,神骏非凡,马头上戴着彩色的缨络,显得格外威武。
马车犹如一件艺术品,令人心生欢喜。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轧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映雪坐在车内,心中满是好奇与期待。随着马车的行进,她渐渐听到了海浪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终于,马车停下。映雪轻轻掀开淡紫色的车帘,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无数鲜花编成花环,环绕沙滩。红的牡丹、粉的桃花等竞相绽放,散发芬芳。花环中央,白色锦毯铺满粉色花瓣,如梦幻之路。四周挂淡蓝色绫罗纱幔,点缀夜明珠,似云似雾。不远处,檀木桌摆满礼物与珍馐。金色托盘有水果糕点,银色花瓶插鲜花。
花环一侧有舞台,摆古朴乐器,待奏乐章。舞台周围用彩丝带装饰。海边礁石上,琉璃灯笼散发温暖光芒。
映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仿佛眼前的一切美好得如同梦幻。这时,苏璟皓缓缓踱步而来,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开口道:“妹妹,你怕是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吧?”
顿时,映雪的情绪如决堤之水,渐渐哭出声来。嘉柔也如欢快的蝴蝶般跑了过来,打趣道:“映雪姐姐,你现在是不是喜极而泣呀?为了给你办一场特别的及笄宴,牧舟哥哥这段时日可是一刻都没闲着呢。”接着又转言道,“当然啦,我也没少出力哦。”
映雪听了,又是感动又是觉得好笑,连忙用袖子轻轻擦了擦眼泪,然后紧紧抱住嘉柔,真诚地说道:“我真的很感动。”嘉柔却不依不饶,继续调侃道:“你是不是抱错人啦?有人可要吃醋咯。”
映雪正要反驳,抬眼便瞧见许牧舟那副骄傲的模样,仿佛在等着她的夸赞,这副神情让她不禁笑出声来。她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地上前,张开双臂搂住许牧舟的腰间,柔声道:“谢谢,我非常喜欢,也非常开心。这场及笄宴,将会是我一生最美好的回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