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风依旧很大,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戚觞有些头疼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青年肤色白皙,似是正在发热,脸上已经悄悄爬上了一层有些不正常的薄红,她有些无奈的俯下身,伸手去扯他的衣襟,指尖无意的划过他颈间的肌肤时,她才发现他身上烫的惊人,就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一种灼烫的温度。
青年有些不耐的蹙眉,下意识的抓住带着凉意的触碰,好似想要靠着这股凉意来缓解心中的燥热。
戚觞握住他的手,俯身贴上去,凑近他唇瓣,每次凑近去看他的脸,戚觞都忍不住惊叹,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戚觞好色,面对这样一张脸,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吻上去,被海风吹得久了,戚觞浑身都散发着与黎憬然截然不同的寒意,他的唇瓣绵软又滚烫,带给戚觞一股暖意。
黎憬然昏昏迷迷中,只觉浑身燥热,是由内而外的燥热,他想睁开眼,想冲进海水里去缓解,就在他挣扎着想要睁开眼时,突然有什么凉凉软软的东西覆在了自己的唇瓣上,燥意好像在一瞬间被缓解,又好像在一瞬间爆发,垂落的双手倏然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索取更多,可意识迷乱之际,他隐约记得有人曾这样亲过他,那是一张少女妩媚含笑的脸。他眉心紧蹙,攥紧的手骤然松开,挣扎着抬手要将亲他的人推开,手刚刚要触碰到她肩膀时,黎憬然朦胧间睁开了眼。
少女的脸近在咫尺,长长的睫羽轻颤,眼尾的那颗小痣,好似也在微微颤抖,一颗提起的心渐渐落下,原本该放在她肩头将她推开的手,在看清她的脸时,悄悄上移,落在她颈后,往下按了按,他闭上眼,含住她的唇瓣吮吸辗转。
戚觞一怔,瞬间睁眼。
黎憬然……居然回吻了她?!
戚觞还记得上次她亲黎憬然时,他还傻呆呆的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忘了,这次居然主动回吻她?看来,情蛊还真是名不虚传,怪不得千翅雀是一众大妖中最风流的,有情蛊帮忙,她如何能不风流?
戚觞正惊叹感慨,冷不防唇上一痛,血腥味瞬间在唇齿间弥漫。
黎憬然居然还将她咬出血了!
戚觞登时就有些恼了,一把打开他按在自己颈背的手,从他唇瓣上离开,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再看向黎憬然,双眸依旧闭着,脸上的坨红已经渐消,戚觞伸手放到他颈间感受了一下温度,已经不烫了。
戚觞松了口气,情蛊被她引进了自己体内。
戚觞倒不是不愿意在这里和黎憬然一夜春宵,只是,一者,他们需要赶紧出去,二者,她也不愿趁人之危,再者,她涉世也不是很深,云雨之事,她也不是很通。
所以,就只能出此下策,将情蛊先引进自己体内,这情蛊对她无用,顶多就是秏一点她的修为。
……
戚觞刚带着黎憬然回到大殿,千翅雀就将剩下的人都从雀眼里送了出来。
“可累死我了,终于出来了……”谢相宜一屁股坐在大殿上,还在喘着气。
他一身白衣,本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在雀眼里被凶兽一番追打,衣服被撕破了好大一个口字,脸上也挂了彩,显得有些狼狈。
喘着喘着,他就发现了些不对。
太安静了,整个大殿都静的让人有些心慌,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他不禁抬眸。
华丽的大殿内,珍贵的器物破散一地,玉塌也崩裂四碎,而塌边的人,面目全非,七窍流血,身体扭作一团,死前应该备受折磨。
与丹阳一同倒在血泊里的还有宁琛,与她的死法如出一辙。
皇后惊吓过度,晕了过去,而一旁的皇上,神色却有些恍惚,原本束的端正的发髻也显得有些凌乱,好似一瞬间老了许多。
戚觞收回视线,看向还在昏迷的黎憬然,对谢相宜道:“带他回天极门吧。”
说完,也不等谢相宜开口,直接消失了。
谢相宜扶起黎憬然,有些愣愣的看了一眼皇上。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心中虽疑惑,却也知道不能在此多作停留,带着黎憬然走了。
皇上一手撑着地,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往殿外走,走着走着,他就笑了,口中喃喃:“朕也曾是一个昏君啊,听信谗言,冤死无辜……”
……
黄泉没有日夜,戚觞不在时,惠娘和谢青总喜欢在楼里点着灯,作了那么多年的鬼,他们还是喜欢光明。戚觞回来时,惠娘有些惊讶:“楼主怎么回来了?”
戚觞走到桌前,坐了下来,谢青也跑过来道:“楼主,你知道十三层楼的秘密是什么了?”谢青小孩心性,生前喜欢听故事,死后成了鬼,便喜欢听秘密。
戚觞垂眸,盯着桌上的一点,淡道:“惠娘,你带谢青回楼上吧,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下楼。”
惠娘盯着戚觞看了一会儿,才道:“好。”
谢青不愿意,刚想开口,就被惠娘捂住了嘴,连拖带曳的拉走了,走到楼梯处时,顺手灭了一盏灯。
诺大的厅堂里瞬间黯了下来,戚觞抬眸,看向十三层楼的宫灯,灯依旧亮着,里面的秘密依旧还在,只是有些东西却已经无法挽回了。
“吱呀”一声,厚重的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门在身后又重新被关上,门依然破旧,戚觞次次说换,却又从未换过。像往常一样,白无常无数次的走进了楼里,只是这一次,他身旁没有黑无常,身后也没有勾着的鬼魂。
他走到桌旁,坐下来,随着戚觞的目光看向那盏亮着的宫灯,他看了许久,才移开视线,
“对不起,楼主。”他说。
戚觞缓缓收回目光,看向身侧的白无常,她淡淡一笑,“你还记得,那是多久前的事了吗?”
“记得,”白无常看了看这座楼,他空洞的双眸里无法拥有任何的情绪,声音也只能是平静无波,“那是楼主刚刚继任楼主的时候。”
戚觞从前也害怕蛟蛇,但远不如现在这般。
阎王无冥有一个儿子,叫酉罗,和戚觞从小一起长大,他风流成性,地狱里和他有风流债的女鬼数不胜数。酉罗酷爱美色,也酷爱戚觞,这在阴曹地府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戚觞却不喜他。
他胆小,还有些懦弱,又总爱做些蠢事,再将责任推给别人,也曾拉戚觞当他的替罪羊,事后,又再跑过来献殷勤,拿甜言蜜语来哄人。
戚觞不喜他,更不愿听他瞎扯,抬手一挥,就将他从楼里赶了出去,酉罗心中开始暗恼不平。
他和戚觞一同长大,戚觞却处处比他优秀,如今她又继任楼主,身份地位是一方之主,可以和他父王无冥相题并论,而他依旧是地狱里胆小懦弱的小殿下。
他心中越发的阴暗扭曲,不仅想要占有戚觞,还想让戚觞向他低头臣服,最好是能让戚觞乖巧听话,他酷爱戚觞,却极厌戚觞的目中无人,天不怕地不怕。
他将三十三层楼里的一只小鬼丢进了鬼蜮,戚觞知道后,去鬼蜮救那小鬼,只是那时的戚觞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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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阴曹地府的鬼蜮里关着一只九头蛟。
酉罗胆小不敢进去,只敢在鬼蜮外对戚觞道,只要她开口求饶,他就放她出来。只是他迟迟等不到戚觞的答复,以为她依旧高高在上不肯低头,所以一气之下便离开了。
戚觞的确不会低头。
只是酉罗不知道的是,那时戚觞已经奄奄一息,九头蛟的身体上有很多令人恶心的粘液,那些粘液粘在戚觞的衣服上,脸上,她被九头蛟紧紧的缠住身体。
戚觞感受到了害怕,不是对死亡,而是对眼前这具不停蠕动的躯体。
她当时想,祖母已经不在了,没有人会来找她,也没有人会来救她。
可是,就在她意识混沌之际,鬼蜮被打开了,她奋力的睁开眼,看清了进来的人。
是白无常。
将她救出来后,他差点魂飞魄散,也是在那一次,他知道了戚觞的秘密,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救出戚觞后,他便藏了起来,只有这样,所有人才会以为戚觞是凭自己的能力从鬼蜮里出来的。毕竟九头蛟被阵法控制着,无法真正的杀掉一方之主。
戚觞出来后,将阴曹地府搅了个底朝天,阎王无冥第一次对酉罗动刑,押着他向戚觞磕头谢罪,希望戚觞消气,此事能到此为止。
戚觞给了阎王这个面子,同意了,从此以后,酉罗再不能踏进三十三层楼半步,而白无常,也成了唯一一个知道戚觞秘密的人。
“所以,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那次救了我,我永远感激你。”戚觞并不是很在意白无常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毕竟无论是人是鬼,都会有取舍。她当时只是有些意外,意外十三层楼的秘密居然和他有关。
“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局?”她问。
白无常望着昏暗的灯光,好像望到了很远的地方,他轻轻开口,说:“很久了,只是才等到机会罢了。”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他们二人命数不该尽,”戚觞看向他,声音微起波澜,“与千翅雀联手,引我入局,只为强行取他二人性命,你可知,他们二人是命中的贵人,有福泽庇佑,你如此行事,天罚地惩又岂会放过你?”
“楼主,天道何其不公,”白无常双肩微微颤抖,平静无波的脸上却让人觉得他似是在笑,“重来一世,他们依旧高高在上,锦衣玉食,有着别人修不来的福气,”他底下头,一字一句道:“所以,天道不肯公平,我只能自己动手,让他们永无来世,痛苦至极。”
“你把他们藏在了哪?”
“炼狱。”
戚觞一颗心沉下去。
炼狱里是无尽的□□,一旦进去,再无出来的可能,被□□无休止的焚烧,却又不死不灭。戚觞顿了顿,似又想起了什么,道:“判一曾说,有位老者死后,魂魄并未归阴曹地府……”
她话未说完,白无常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抬起头,看向戚觞,“他也在炼狱,还有那位县令千金,他们都在。”
他话音一落,偌大的厅堂就陷入了静寂,他们谁都没有再开口,戚觞知道,已经无法再挽回了,而白无常也从未想过要回头。
不知过了多久,白无常望着那盏灯,突然开口,他道:“楼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说,从前有一座将军府邸,将军府里,有位威风赫赫的大将军,还有位温柔善良的小姐。大将军多年行伍,言语有些粗俗,行动上又有些粗鄙,不太讨人喜。小姐生来眼盲,举止娴静,将军不在时,她便待在府中,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