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若县，一个小县城，周围有豪车，门脸不大的KTV里面有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孩，拉这么大的阵仗难道只是麦银嫖|娼吗？我看不见得，如果陈桉的死真的和KTV有关系，那他也绝不仅仅是因为欠五千块钱。”
钟虞想了想，继续说道，“谢队，我想进去看看。”
谢伟毅点点头，“让霍明德陪你去，有什么突发情况他好挡着。”
钟虞看了一眼旁边的霍明德，此时他在挠着自己的胳膊，上面有疹子，“走吧。”
一批一批的人往外面带，里面几乎是空了。
钟虞先走到他们最先进去的表面KTV找到急救箱，翻找里面的药膏。
“你干嘛？”霍明德周身发痒。
“这有红霉素软膏，你先涂着。”钟虞仔细将红霉素软膏挤出来一截扔掉，剩下的外皮用酒精湿巾擦拭后递给他，整个动作很顺畅。
“我不要，也不知道之前有没有被脏东西擦过。”
“总比你发痒好吧。”
霍明德这才不情不愿接下，
“要不要走那个通道？”
警方包抄在外面发现一道不起眼的小门，从真正的KTV正门进去，这个通道目前很空。
乡村版和奢华版在内部靠着一条通道连接。
“嗯。”钟虞点头。
霍明德转动了药瓶，通道门打开，里面亮起两盏黄灯。
霍明德在前面走，钟虞跟着，喃喃自语，她的手按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墙壁的脉搏，“这有坡度。”
“是啊，应该是为了层高，越高越气派。”
进去之后果然豁然开朗，从憋屈的小屋到了奢靡的大堂。
钟虞敲着墙壁，“这有平面图吗？”
“违规改建了，防火工商都不过关，肯定没有一个真实的平面图。”霍明德说道，他抖落身上的尘埃，整个人像是长了跳蚤。
“从外面看是一个独立的双层小楼，楼上楼下应该是对称的，但是刚刚走了一圈，总觉得不太对。”钟虞的手指按着那些金黄色的浮雕装饰。
醉色KTV里面弯弯绕绕，有无数的隔间，其中穿插着卫生间和杂物间，看起来很复杂。
“这楼房刚才他们冲进来抓人的时候，我都觉得地震了，房子质量也不过关，标准的违章建筑。”霍明德补充。
“楼上是酒水间，小包房，休息间，还有一些直播设备，楼下分成了两部分，靠通道连接，通道有明显的坡度是因为挖了地下，举架会高……”钟虞抚摸着墙壁，扣着上面的凹陷，“这样一个县城KTV，耗费这么多人力财力，老板在想什么呢……”
她走到前台，坐在椅子上，像老板一样，看着对面空荡荡的舞池，“即便是交易独品，为什么要绕一个这么大的圈子……”
“得了，别想了，先回去吧。”霍明德打了一个哈欠。
此时，距离零点还有一分钟。
不知道是不是霍明德老念叨违章建筑的事，前台上面那个硕大的水晶灯反射出舞池的淡紫色，随着钟虞起身的瞬间，一个水晶球猛地砸下来。
“小心！”
钟虞抬眼看过去，此时霍明德已经将她完全拢住，水晶球砸在他的背上，尖端在他白色的衬衫上滑下血色的口子。
流血了。
霍明德喘着粗气，身下是看着他一动不动的钟虞。
他撑着胳膊起身，“哎呦我天，你没事吧？这眼镜都摔掉了。”
钟虞躺在地上，没有起来，眯了眯眼睛，接过他递过来的眼镜戴上，“疼吗？”
“快点起来，地上凉。”霍明德作势去拉她。
钟虞却侧了个身，敲了两下地面，“我知道了。”
霍明德还沉浸在摔倒的痛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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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能不疼吗，车里有红花油，今天早上那个精神病老大爷就说我见血见血，真是乌鸦嘴，下回看到他绕着走。”
钟虞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先过来帮忙。”
霍明德回头，“啊？”
钟虞指的是吧台下面的地毯，两个人合力把地毯扯了出来，就看到一个带把手的方形地板，把手是紧贴着地板的，隔着地毯，在上面走都不会觉得凸起。
“这是……”霍明德拉起扶手，随着方形地板被拉开，霍明德打开手电筒照亮，看到一个只能通过单人的窄小楼梯，接着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拉开的一瞬间，腐臭的腥气弥漫开来。
霍明德顾不上疼，掐着脖就到旁边吐去了。
吐完还不忘回头看依旧蹲着的钟虞，“你别自己下去，我叫人。”
钟虞蹲在楼梯口旁边，静静看着下面不知道通向何方的楼梯口，“与恶龙颤抖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你说什么？”霍明德喝水漱口，看向钟虞，拉住她的胳膊拎了起来，“嘀嘀咕咕的，他们马上赶过来，专业的事交给专业人士。”
“霍明德。”
“嗯？”霍明德脸色苍白，后面的血弥漫开来，龇牙咧嘴的。
“你怕疼吗？”
“我怎么不怕，我赶紧找大夫处理伤口疼死小爷我了。”
他略有些佝偻着往外面走，此时其他的警察进来，这种难以形容的腥气资深的老警察都知道是什么，技术侦查的人也赶到了，芳若县的刑侦大队拉上警戒线，侦查员穿上防护服鞋套顺着楼梯口往下面走。
他们身先士卒，赴一场名为罪恶的深渊。
钟虞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用塑料袋把水晶球装进身后的背包里，看着上面的小螃蟹上沾了霍明德的血迹，她状似不经意擦了擦，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