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尾灵活,眨眼将吴瑧卷进长尾。
整个过程速度极快,钟延甚至没拉一把,淡定地目送她被拖行进长草。
吴瑧屁股都快擦出火花了,抓起一把枯草朝钟延方向扔去,“王八蛇!又见死不救!”
“嗖——”
钟延缩进土里,表演了一个遁地术。
天光骤亮,滅场应灵力砸落,泥土溅起三米高。
快速拖行的状态下容易被长草割伤,吴瑧抱头护住脸,很快被拖拽到田野的尽头。
后方田里一路翻着土星子,钟延在土里钻,以这样的方式规避滅场。
鲛人也是蛇身,论起来,他俩估计还沾点亲戚。
吴瑧胡想的思绪被身下的疼痛硬扯回来,眼角泛着泪花。
屁股火烧火燎,刺辣感包裹了下半身。
前方田边和竹林间隔着一道两人宽、一人深的沟壑。
里面已经干涸了,吴瑧被拖进去。
沟壑里的土质特别松软,身下一空,吴瑧头朝下掉进一个斜坡洞里。
仰头望去,钟延追到洞口,跟着滑身下来。
斜向地下深处被拖曳一段距离后,蛇尾一松,吴瑧因惯性往前滚,脸朝下翻趴在平地上。
额头抵着胳膊消化屁股上的痛感,另一手负身揉着,背部往下的半边身体比刮痧还要酸爽。
她抽搐着眼角侧脸观察起来,这处是个空旷的地下空间,跟外头一般亮堂,地面干土砌得很实。
对面土墙壁上有三个圆洞,这地方现在除她之外再无别人。
洞中寂静无声,不知道鲛人滑进了哪条通道。
缓了好半晌,吴瑧拱起干裂般疼的背,屈膝跪撑起身体,余光瞥见另一侧立着一双脚。
她吓得抖了个激灵,一屁股坐在地上,眼角疼出的泪花又凝重起来,顺着蒙了尘土的脸颊滑落。
“有病啊你,站着不做声。”吴瑧翻起身跪着,然后发现没把握好角度,半跪半趴在钟延面前——
像忠实的仆人行牛马礼。
钟延躬身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不必行此大——”
“礼”字没说出口,吴瑧猛然抬头,恶狠狠盯着他,“闭嘴!”
脸与脸的距离近得几乎难聚焦,你瞧我羞红,我瞧你微怔,互不相饶的两方很默契地咽下讥讽话语。
钟延把人搀起来,吴瑧这才注意到他满脸的土灰,边疼边笑,“哈哈,土遁蛇神。”
“滚地神女,你有密集恐惧症吗?”
“嗯?”
钟延弹了弹吴瑧肩膀,在自身前襟上弹了个响指,满身的干灰乖乖抖落,“你回头。”
他不说,吴瑧也转了半个头,余光震惊。
打了三个圆洞的那面土壁前密密麻麻站着人头蛇身的鲛人。
蛇尾重重堆叠,还有不少鲛人从洞里爬出来。
身体中本来占上风的疼痛感立马替换成炸毛,从头皮开始发麻。
吴瑧默默退到钟延背后。
“密集恐惧症治好了吗?”
“……谢谢你。”
地下空间大,否则挤不下上百号鲛人。
这些东西从圆洞出来后直挺挺立着,静静盯着他们,四目对数不清的细窄眼,吴瑧眼花了。
被他们挡在身后的中间那条滑道传出一阵哨音,鲛人们缓缓挪到两侧。
这样一来站位更挤,蛇尾密密麻麻层叠,吴瑧收回目光,盯着钟延后背。
前面的人背手抓住她胳膊,往前一送,吴瑧像离箭的弦穿过鲛人们让出的窄路。
吴瑧:“!!”认识他之后,真的很想改名叫吴语。
顺着通道一滑到底,来到一间土坯屋子,不大,很干净。
吴瑧疼得面颊发麻,差点又跪在地上。
钟延滑下来顺手捞了一把,喉结微抖,似压着低沉笑意。“凡人都像你这么怕疼么?”
吴瑧眉皱得更深,“世上还有像你这样的人吗?”
钟延很小幅度地歪头,他下意识的动作不多,像这样偶尔展现原身本能的动作倒褪去几分深沉,浮现青年人的些微阳光。
“什么我这样的人?”
吴瑧想问“还有半神吗”,“是不是都挺冷血”,但是不确定那个死而复生的鲛人是不是在附近,担心暴露钟延身份,便摆摆手,“没什么,本想挖苦你,时机不对。”
“所以那群鲛人爬出去,单纯为了给我们接风洗尘,夹道欢迎?”
“有人。”钟延警惕道。
按常理说蛇的听觉十分迟钝,但他比吴瑧还早听见从地面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不过他亦蛇亦人亦神,吴瑧想,而且蛇虽然听觉差,但是对地面震动还是比较敏感的。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止一双,利落踏脚声在门外响起。
一同出现的还有四张熟悉的面孔,其中一张失了魂一般面无表情。
“你们怎么下来的?”吴瑧问道。
“在你们当土行孙的时候。”秦莫嘴上损着,眼神却示意尹时砚手中泛黄的纸张,打量一眼便知不是寻常俗物。
后者接收到他的眼神,解释道:“这是我二爷爷,也就是尹山长留下的鲛人老巢布局图,我们过另一个滑道口下来的。”
“原来如此。”
吴瑧等人一怔,这道声音不属于他们当中的任何人,就在土坯屋子里,听着还有些耳熟,像老式留声机发出的动静。
“鲛娃?”
但是与鲛娃细扁的音色不同,屋子里的嗓音粗沉,又扁又闷。
“尊贵的客人。”那个声音来自门左手边的土墙。
墙面簌簌落落,乍一看是墙面脱落,细瞧之下,是死而复生的樟从土墙壁上剥离出自己的身体。
一种拟态手段。
“来找苍崇镜镜角的吧?”樟问。
他的眼睑平直,眼睛狭长,两点湛蓝色的眸子绿豆点大,说句话左右旋动,透出赤裸裸的算计。
见没人接话,他又道:“你们已经得到两部分的碎灵啦,只要再找到剩下的碎灵和镜角,就可以重新掌控出入君临洲的通道啦!”
明明没人跟他对话,不知道瞎兴奋个什么劲。
土屋里一片安静,鲛人讨了个没趣,但他毫不在意,小短手指向尹时砚:“帮我复活神女,告诉你镜角的下落。”
尹时砚:“什么神女?”
樟:“你祖母,尹道临发妻。”
尹时砚、银娘、吴瑧:“啊?!”
银娘:“时砚师弟,你祖母是鲛人?”
吴瑧:“等等,尹院长不是你二爷爷吗?鲛人神女怎么变你嫡亲奶奶了?”
端方君子尹时砚顾不得体面,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连连摆手解释:“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眼看局面要失控,秦莫皱眉沉声:“停。”
他人高,平时多潇洒无所谓的样,偶尔严肃令下效用格外大。
苍崇的两个即刻闭嘴,不约而同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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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瑧清了清嗓,对樟说:“到底怎么回事?不说清楚让你脑袋搬家,碎了你魂。”
钟延轻飘飘斜来一眼,好像在说:借别人的威发号施令,真有你的。
樟从屋角的矮木桌抽屉里取出一把匕首和三个茶盏,这套“装备”在学院地下密室中也有。
“神女后代,唯有你身上流着她至高无上的血液。”
尹时砚大为震惊:“你弄清楚,我二爷爷是我爷爷二哥,他和神女的后代,有我什么事!”
樟对自己做了个划开手臂的虚动作,将匕首递给尹时砚:“世族大家,谁家没点不可言说的事,看开些。”
“怎么可能!”尹时砚没好气道,反手挡开朝向他的刀锋。
“不信你试试。”鲛人从眼神到语气都极为笃定,“如若我撒谎,你用它捅我心口,灭了灵根,我便死绝了。”
见尹时砚眸光有所动摇,他俯身把刀再次递过去:“主子,您的神血宝贵,覆盖杯底即可。要证明自己不是神女之后,这是唯一的方法。”
尹时砚薄唇抿作一条线,解了护臂,撸起袖子,痛快在小臂上划拉一道,“让你无话可说!”
他“放血”的时候,鲛人兴奋地围着土房溜圈,含糊不清地自说自话。
最后停在他拟态的那面墙,手爪刺入墙面,从土墙表层勾出个挂钩,双手一拉,土坡天花板缓缓打开。
天花板上还有一层玻璃,上方是个被养灵阵滋养的密室。
连着玻璃中央的地方垂挂下三条透明橡胶管子,管子的另一头连着密室。
一具鲛人干尸被安置在里面,蜷成一团,若是连尾巴舒展开,有十余米长,比见到的任何鲛人都要大一圈。
樟跪下三叩拜:“恐扰枕安,望神女宽宥。”
他起身把三根透明管子分别放入装着尹时砚血的三盏茶杯中,口中念念有词:“皡天罔极,虚怀若谷,一敬大地,一敬神女,一秉大公,形神具备。”
杯中的血化作一颗颗血珠,自管中向上头的密室飘浮上去。
血珠飘浮至房里膨发成水雾,一部分飘到房间上层,另一部分如浅红色薄雾披在偌大的鲛人干尸头部。
干尸脸上的褶皱仿佛遭熨斗猛压,竟然平整了好些。
鲛人自来熟地让吴瑧端稳杯子,再到角落矮桌抽屉中取了干净的三盏陶杯,放自己的血进去。
管子分别插入杯盏,毫无反应。
他的三角眼释放成吨的光芒:“看见了吧,你的血起作用,我没认错,你的确是神女后人。”
尹时砚脸都绿了,不知作何应答,呆呆地望着透明密室中的神女干尸。
吴瑧则想起一件东西,把王佳婧留下的那片皮肤组织给鲛人看:“这是鲛人神女身上的吗?”
鲛人秒确认:“你如何有神女的尊体?”他说着伸手来拿,被吴瑧躲开了。
“无意冒犯,你们神女的外皮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鲛人拨开自己胸前的两片鳞片,在皮肉里扯出偏大的一片,“我在君临洲使用灵力来去自如,全靠它。把你从稻野里捎下来,也不过是为了引主子下来。”
“真是长见识了,鲛人族这样捎人的?”吴瑧道,“不对呀,照你这么说,鲛人神女的这片表皮一直在我身上,为什么我动用灵力雪云还是会发动力量?”
“你未供奉神女,自然不得她护佑。”
吴瑧:“……”
“只要复活神女,君临洲就有救啦!”鲛人神态充满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