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延和秦莫一直没说话,吴瑧以为他俩自从干了一架起便暗自较着劲,你递我眼神杀,我还你大白眼那种,事实证明她脑补过头了。
一个倚靠门边暗暗观察全场,一个在她背后乖乖站着。
“你要时砚如何复活这具鲛人?”倚在门边的秦莫出声了。
鲛人收起快咧到耳后根的嘴角:“也不需如何,主子每日引血三盏,边修复边请血,少则半旬,多不过十日,到时我定将主子完璧归赵。”
秦莫慵懒地把玩手中折扇,“听闻鲛人神女病逝于七十年前,既然时砚的血有用,他亲生父母又在何处?何不请出来。”
鲛人眼睛眯成窄缝,警惕心很重。
“主子的亲生父母已驾鹤西去,此种缘由关乎我鲛人族复活神术,恕我无可奉告。”
秦莫冷笑道:“黑云族为复活术灭了君临洲,当真有此逆天术?”
“我这颗头被你完全劈了下来,现在却好好长在蛇脖子上。”鲛人指着脖子那条明显的断痕道。
“我鲛人族皇祖从钟山神族处习得上古秘术,只要善加运用,复活个人不算什么。”
“嗯?”吴瑧不自觉出声。
其余人望过来,她道:“真巧,又跟钟山神族有关,钟山消隐,修仙界却总有关于它的传说。”
“谁说不是呢。”
其余人又望向秦莫,惊讶他居然捧了个哏。
吴瑧后背肩胛骨突然酸疼,握拳抵着嘴。
心说钟延你个王八蛇,弹个指是要把我骨头跷翻出来嘛。
“若是时砚受些皮肉伤便能救君临洲于水火,让鲛人族血脉得以传承,倒也是无量功德一件。”
尹时砚表情变了又变:“道君……”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就差把“你认真的?”几个字甩德高望重的道君脸上。
但显然,他不敢说出口。
鲛人赔上大大的笑脸:“道君明智,主子暂且住我这里,保证每日好吃好喝把他养得白白胖胖。待神女复活后,苍崇镜角的下落我亲口告知,往后也不再打扰主子。”
“如此,辛苦你了。”秦莫头也不回地走,“时砚你在此与你祖母的族人熟络熟络,我过几日来接你。”
尹时砚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个个叫人,“银娘……吴瑧……金重延……”
吴瑧虽然很懵逼,但他自家主掌都放心把人留这儿,她更没话说。
几人不知道秦莫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回到靠近田野的二号教学楼。
银娘跑到秦莫跟前:“道君,您当真放心把时砚师弟一个人留地底啊?”
秦莫望向隔了田的竹山,若有所思道:“天下术法无奇不有,我唯独不信复活之术,倒行逆施必有灾殃。”
银娘更懵了,但她不敢多话。
吴瑧替她道:“那还把他一个人留在下面,樟真要对他做不可挽回的事,您怎么跟星元神君交待。”
山风强劲,吴瑧把拉链扯到头,外翻的领子竖起,免得脖子受风。
不知道别人如何感受,反正她觉得这地方越来越邪乎了。
进来君临洲九天,许多事还是雾里看花不大明白。
秦莫道:“时砚来君临洲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权当容他几日做他要做的事。每个人心里都有点算盘,何必剥开那层纱逼人上梁,你说呢,吴瑧?”
“我——您说得对。”吴瑧附和。
银娘好像还不大明白,“道君您是说,时砚师弟它一早就认识那个鲛人,做了场戏给咱们看。那他——”
秦莫盘腿坐下:“戏意点明就无趣了。”
银娘:“那咱们还去别的地方找镜角吗?”
“金道友,你什么看法?”秦莫饶有意趣地望向沉默寡言的那人。
后者也坐下,闭眼道:“罢了,不费那番功夫。”
“瑧,你也打坐修炼吧,我望风。”银娘坐在靠近篮球场的侧门边,顺便把物合也按下去。
“好。”吴瑧不跟她瞎客气。
刚坐定,钟延的灵识就闯入识海。
虚影负身而立,弹指轻打在上次还剩一枚的玉简表面,发出清脆“叮”声。
“不错,学会诳授业恩人了。”
吴瑧干笑,“情急之下用两片玉简挡了灾,剩下这片还你。”
钟延覆着晶霜的眼波深处浮出一丝狡黠,吴瑧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说:“既到了你识海便不必物归原主了,灵宝有市,神器无价,咱们神魂相合的关系,不与你见外,一片百万灵石,限期三月,若逾期未还,你体内的镜灵我会想办法归为己用。”
吴瑧:“……”
“等等,你说什么价就什么价呀!”
钟延歪头笑笑,“现在以我的价为准,要出去打听也随你,不过就要以外面的价为准了,时限不变。”
吴瑧倒吸一口凉气,这货搁这儿玩心理战,她鼓了满腮帮的气,低眼皱眉,松开唇瓣泄了气。
“知道了,三百万,三个月给你。”
“还算孺子可教。”钟延在玉简旁坐下,“顺带提醒,修为越深,锻造出的灵宝卖价越高。”
吴瑧:“我是神器鉴别师,又不是锻造师。”
“这般不会触类旁通,如何成事?”
钟延虚空一点,吴瑧面前悬浮有字的三片玉简。“符咒术法千千万,我筛了些,万变不离其宗的、旁人学不到的都在上边,在君临洲没法吐纳生灵,我助你留一丝灵识在识海中,你便先识记这些。”
“好吧。”
“等等!”见钟延起手念令,她赶紧叫停,“要钱吗?”
“你再多废一个字的话,五百万灵石一片。”
吴瑧捂嘴闭麦,目光跟着对面飘来的法术游离,待那抹灵力进入灵识,眉骨压迫刺疼。
她想说好疼,但一想到被嘲笑什么都怕,话到嘴边硬生生压回喉咙底。
她才不是这么吃不得苦的人!
一盏茶后,留在识海中的那抹灵识兀自用功,吴瑧开眼呆了好半晌。
主体能感受到那抹灵识的动向,也能实时接收习到的知识,就是有些累。
银娘唤了两声她才听见。
“瑧,你怎的闭目养神后反而脸色更差了?”
吴瑧心说那你还蛮厉害,一般人也瞧不出我脸色究竟变化,它就没好过。
“没事,做噩梦了,梦到被人敲诈,敲诈我的那个人还把我五马分尸。”
钟延坐在斜对面三米的位置,极薄的眼皮微不可察地抽动两下。
“梦是反的”,银娘善意满满宽慰,“你要发大财了,还有贵人相助。”
三米外的那位嘴角不可抑制上扬,勾出迷人的容姿,但始终与人隔着寒天冻土,让人怯怯靠近。
吴瑧反问:“银娘,修道者也信梦是反的这种说话呀?”
“师父说只要自己开心,虚无缥缈事随自己相信。”
“确实。”吴瑧点头。
农历十六的月格外圆,昏淡月光洒在这个鬼地方,夜风从竹林方向吹来,吴瑧唤动灵力抵御凉意。
识海里分出来的那抹灵识还在孜孜不倦地学习,吴瑧一边记忆符文咒令,一边在脑中重复手势。
表面上啃健灵丸,实际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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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不注意混入一颗增灵丹,反正银娘各给了一大堆。
钟延说快速修炼期正是需要大量灵力的时候,有丹丸助力再好不过。
“道君,远处山上有动静。”银娘一句话叫醒化作石雕的三人。
环山边界处,不十分高的山上星星点点,闪动一长串火光。
君临洲三山环绕,被万象积云包裹,灯光闪耀的地方不可能在洲外。
如果是人举着火把,数量比他们多。
吴瑧不禁说道:“这个鬼都嫌的地方危险重重,谁会来?外面不是有人把守,难道是自己人?”
她说着回了个头,正巧撞见秦莫摊开的手掌,掌心位置画着枚小小符印,时隐时现。
秦莫淡然接上她的视线,但手收得快,看样子没想给人看见。
吴瑧装傻回过头,背后人说道:“看来没时间给时砚了,咱们找他去。”
“我在此等候。”钟延眉心微蹙,嘴唇有些发紫。
“伤未好全,在此调养。”他又解释一嘴。
银娘医者仁心,见他状况不大妙,主动请缨留下照顾。
至于木偶人状态的物合,则按秦莫要求留下保护银娘。
一来二去,只剩吴瑧跟秦莫出去。
其实她觉得自己去不去意义不大,又帮不上多大忙,但秦莫背手等在侧门,铁了心要带个小兵出门。
冷潮的夜风混着竹子味,两人借惨淡月色逆风穿走在荒草田里,半天才走出去一小段距离。
秦莫在前挡了翻涌的风浪,突然说了句话。
“没听清。”吴瑧扯着嗓子喊,被灌入嘴里的大风消了大半音量。
前面人忽的站定,转过身,昏暗月下本就挺高一人气势更甚,压得人几乎不敢抬头。
“刚才你看见什么了?”
声音低沉,顺风下来无端瘆人。
吴瑧心底生出个吓人的想法:他不会要……
“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说谎。”
许是听多了钟延说话,那种极致干净却冰凉触骨的感觉,比常见的低沉更冷冽,吴瑧大胆问:“……你不是暗示我这个意思吗?”
“那是之后,现在问你就实话实说。”
见他未起杀意,吴瑧松了口气,“没看清,淡淡的符文,就这样。”
“嗯,走吧新芽子。”
荒草于风中活泛起来似的涌向两边,自行让出一条路。
刚滑进长道,秦莫连使几个瞬移带吴瑧来到白日里的土坯屋,头顶的玻璃还在,但鲛人神女的干尸不见了。
“晚了一步。”
吴瑧没出声,这时候问“怎么办”是多余的废话,秦莫既然有信心离开,肯定有办法找到尹时砚。
可能这些人平日里习惯有人请教东询问西,见人一言不发,秦莫反而偏头回看了眼,而后祭出一滴被灵力包裹的血。
“尹仙君的吧。”吴瑧说。
“嗯。”他卸了灵灯,那滴血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红芒,并朝着某个方向飘去。
跟了一段距离,血滴悬在某个黢黑的通道面前,前方通往更深处的地底。
“他们不会把鲛人学院地底挖成了毛细血管吧。”吴瑧背脊越来越凉。
如果不是秦莫在,她早就打退堂鼓了。
“是人间道抑或鬼道,走走便知。”秦莫还是平静地接受一切事物出现的样子。
地底通道繁复冗杂,吴瑧头一回对滑滑梯失去耐心。
过了许久,直到血滴从连续向上延伸的一段通道出去,吴瑧才直觉地底追踪应该要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