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柜子里没有老鼠,没有蟑螂,没有虫卵,总之没有跟活物沾边的东西。

    王佳婧怯缩缩躲在瞿又侧后面,他们面前的柜子里只有一个老式木盒,朝向他们的一角卷了点边,绽开少量木屑。

    瞿又伸出的手颤颤巍巍,然后像想定什么一把拿起木盒——

    敲打柜门。

    两人的表情同时变了,仿佛无声惊喊“就是这个声音!”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是把腿跑就是赶紧丢开那鬼东西。

    而瞿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镇定,一手捧着木盒,一手拉起王佳婧,把办公室的门锁了。

    “佳婧,我有事跟你说,这事关系我们后半辈子,你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讲。”

    她把那盒东西放在门边的矮桌上,说道:“我也是听上一任管理员说的,这个世界不止生活着我们这种普通人,有些人我们看不见,不是鬼,而是仙人。”

    瞿又的上一任叫鲍丽花,十五岁开始工作就在档案馆。

    鲍丽花侄女好几年没和家里联系,但人家父母没事人一样,不种田也不养家禽,天天生活得很滋润。

    问起来,二老神神秘秘地说女儿参加了保密工作,每年攒下不少钱让人带回家。

    六十多年前,清金道星的尘世差不多处在水蓝星的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

    那时候的尚行市叫六行市,街上要饭的、街边铺稻草的多如牛毛,旱厕遍地搭,大家都要加入生产队,完全脱离生产劳作那是真的有点子东西。

    鲍丽花每月最期待的事就是去趟青石板街,那个年代,以物易物的情况还很普遍。

    她挑山上割来晒干了的香芜草去街市换灯芯,省钱给娃买新衣。

    那天,她刚换了半把灯芯,街市上人太多,找了条偏僻的小道,想过青石板街的山边拐出集市。

    天上下着下雨,草鞋裹满泥巴,她寻思着扯点宽叶子擦一擦鞋底,免得摔跤。

    才拐了个角,窄道尽头凭空出现三个穿着怪异的人。

    乍一看像鬼,仔细看却不对。那三人身披细缎软纱,脚下不沾雨泥,转眼变成三个身披斗笠的平凡妇人,分明像仙女下凡。

    鲍丽花害怕自己被发现,钻进道旁的废旧泥房里,再重新探出头,却见那样的人物中竟有一个人的侧脸像极了侄女。

    她一路尾随,等到侄女落单时才敢上前相认。

    鲍丽花问她是不是遇见世外高人,在哪处深山修行。

    但她的疑问终究没得到解答,反被侄女警告万不能将所见告诉别人,轻则被人下咒扰乱记忆,重则带走一辈子关起来。

    那天,她侄女还给了一个木盒子,里头装着信和一个铁盒。

    没过两月,鲍丽花生了重病,回家养病前告诉瞿又侄女的事,说她已经把盒子藏在这间档案室里,两年内必会等到有缘人开启,让她务必保守秘密。

    瞿又半信半疑,总觉得鲍丽花病重胡思乱想,没细问东西放在哪里。

    她说完这些,整理好东西回家了。

    王佳婧一个人坐在档案室里思考什么,好半天没动。

    平时关了灯恨不得立马跑走,这会儿一个人平静地坐着,好像在那儿守了几十年的老人。

    外头天色完全黑了,她像是想定什么,手落在木盒上。

    “嗒!”还没使力,盖子自动开了。

    里面果然如瞿又说的,装了一个铁盒,和写了字的宣纸。

    她卷起宣纸的一角搣了搣,两张薄纸重叠在一起。

    面上那张写:若木盒自然开启,那么幸会,终于等到你。若以蛮力打开,奉劝阁下物归原位,否则咒令起,阁下必死无疑。

    王佳婧掀开这张纸,下面那张照射出一道红光,仅此而已。

    纸上写到:姊妹,长话短说,我偷拿了神器千悲钟,看到一些过去的源和未来的祸。

    “千人观之,千人悲。”秦莫短暂打断,“溯古预知的神器,一般人无法驾驭,可惜后来损毁了。”

    他没说怎么损毁,吴瑧也不太感兴趣。她更想知道王佳婧后面的遭遇,目光重新落回画卷。

    王佳婧嘴皮微动,无声阅读起来。

    你我源自鲛人族神女的神魂,并蒂双花,我如今是神龙谷的一名仙侍。

    我们姐妹二人魂魄不全,且受主魂桎梏,万一哪日拥有主魂之人死了,我们也会没命。

    要跟正常人一般活着,必得脱离束缚,唯有主魂神器能斩断魂瓣之间的连接。

    我不愿死生由他人操控,相信你也一样。

    鲛人族均在君临洲,人头蛇身,神女已死,寻其族人找神器,附线路图。

    我一个在册小仙侍无法进入君临洲,只能依靠你了。神铁可护你平安,一定要带身上。

    记住,孤身在外,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

    铁盒中塞了一张薄皮,勾描详尽的地图和图例。

    王佳婧情绪很稳定,收好木盒,带回家把两封信烧了。

    第二天简单跟瞿又告了个别,孤身前往君临洲。

    六十年前通往禁区外围的山林还没通路,她一个女孩子,跟吴瑧一样能看见修士,但没有灵力傍身,坐了大半天车,剩下的路全靠一双脚。

    王佳婧花十天时间绕了一圈,结果发现君临洲主路和三座山顶都有人把守。

    她躲在离主路口不远的野山洞里,结果运气不佳,碰上有人巡逻。

    山洞不深,怪石嶙峋,王佳婧躲在最里处尖长的岩石背后。

    巡逻的人很负责,一步步往洞深处检查。

    被发现之前,有蛇环住她腰,把她拖进背后张开的一人高的光晕中。

    光晕是一条地下岩洞,只能一人通过。

    等蛇停下拖曳,她转头看见一个小孩模样的鲛人。

    五官还没长开,但很周正,剑眉星目,一点也不吓人。

    “你是谁?来君临洲做什么?我跟你好几天了。”孩子模样的鲛人问。

    许是想起另一朵彼岸花说的,王佳婧简单自我介绍,说自己得了怪病,听江湖术士说君临洲的鲛人神女可以救她,所以前来拜访寻医。

    小鲛人动灵术探了探,说她天生魂魄不全,即便有灵力也十分低弱,不过他对王佳婧颇有眼缘,愿意帮助她。

    他说君临洲周边守备森严,只有这条秘道能悄摸来往洲内外。

    王佳婧跟着小鲛人走了大半天,被一面岩墙堵住去路。

    小鲛人拨开脚下的一块圆石,两人跳下去,落在一间土坯屋子里。

    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秦莫遇见樟,拗断他头颅的那间屋子。

    秦莫啧啧可惜:“当时绕着墙面检查了一圈,唯独没看屋顶。失算,失算。”

    说话的间隙钟延递来一眼,吴瑧用眼神冷回:干嘛?

    对方立时低下眸子,回看画卷。

    王佳婧在密室里待了半小时,小鲛人从外头带去另一个鲛人,正是樟。

    樟催动灵力帮她检查身体,然后跟她做了个交易。

    据樟所说,鲛人神女死后,她的那把神兵利器随她埋葬在地底,需要大量灵力才能重新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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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

    鲛人族入道结丹的不多,君临洲又与世隔绝,要想攒够灵力得把目标放在鲛人学院里。

    他会向学院负责招生的老师引荐王佳婧,但她自己得想办法积攒到师生们的灵力。

    作为交换,王佳婧在樟帮她斩断与主魂的连接后,必须在学院学满五年,之后樟再想办法送她去苍崇派。

    在樟的帮助下,王佳婧顺利进入鲛人学院就读,她向老师谏言,衣冠不正则清气不清,希望学院能重视学生们的仪容仪表问题。

    如此一来,两面辟邪镜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安在墙面,日复一日地吸收过往照镜人的灵力。

    小鲛人并不时常待君临洲,偶尔来一下,跟王佳婧说说话就走。

    她就这样在学院里生活了两年。

    某一天,樟递给王佳婧一片鲛色表皮,让她随身拿好,防身的。

    那天,她和小鲛人在学院隔了田野的竹林里散步。

    小鲛人聊起鲛人的由来,说自己的心愿是复活鲛人神女,希望鲛人一族重获自由。

    王佳婧问如何才能重获自由,小鲛人遥望远方山林:“嘉吴帝君靠上古神器苍崇镜打拼天下,也许要毁了神器才有一战的可能吧。”

    “毁神器?”

    小鲛人落寞地摇头,“谈何容易,也许永远不会有那天。”

    王佳婧伸手拍拍他肩膀,“别放弃。”

    “我也不想,”小鲛人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连上古神族钟山面临天降劫难尚且无法自保,何况我鲛人族。”

    “天降劫难?”王佳婧不明白,同样不明所以的吴瑧也竖着耳朵听。

    小鲛人找了块平整的石头,用尾巴掸去浮尘,请王佳婧坐,自己则随意盘坐在一条竹鞭上。

    他道:“结丹期往上,修士提升境界需渡劫,一渡明通、二渡炼虚、三渡合道、四渡守识、五渡明神、六渡轮回、七渡超脱、八渡内化、九渡涅墟,如此经历九道天劫方可入化通境,再寻契机飞升真神。”

    王佳婧没出声,认真望着小鲛人。

    小鲛人肤色白,很显害羞。

    他清了清嗓子,挪开目光道:“上古以来有的神族覆灭,有的经年不衰,那些神族秉天所示,经历天降劫难,渡劫成了神族才有延续的可能,否则一族覆灭也是有的。”

    “不论有没有做坏事都会遭受劫难吗?”

    “没错。”

    王佳婧皱眉,似乎在理解他说的话,“这个世界的修道奥义真玄妙。”

    小鲛人闻言笑了,“也许天道大公,为维护修仙界平衡才自然生出这么个道法。”

    “没事的,鲛人族不是迎难,你们一定可以重获自由的。”王佳婧安慰。

    与投缘者一起的时光总很短暂,此刻日薄西山,山林哗哗响。

    小鲛人起身,背对王佳婧,“我今日是来跟你告别的,家人要我入道修炼,可能很久不会来君临洲了。”

    “哦,好。”王佳婧迎着斜阳,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我说呢,你今天话特别多,这就不敢面对了?转过来好好告个别吧。”

    她缓步走到小鲛人背后,迎面对上比她矮一个头的星目俊面,很难说清楚那双眼中蕴含的情绪。

    斜阳落晖映在王佳婧浅棕色的眼瞳上,半边脸在浅浅的黄昏中显得更加安静温柔。

    她笑着说:“保重。”

    转身又道:“以前都是我看你回去,这次你送完我再走吧。”

    小鲛人眼角湿润了,良久,他噎着嗓子答:“好,你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