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
    吴瑧贴着银娘挤到前排,看清被围在中间的几人,差点蹦出国粹。

    成为焦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有过两面之缘的叫小禹的男孩,他妈妈也在。

    小禹扯着一个模样英俊的修士外袍,哭着喊着“爸爸,爸爸!”

    他旁边站着个以青叶作头饰、着一身桃粉宽袖长衫的仙女。

    吴瑧身后的人窃窃私语,正好给她听了个满耳。

    “张谷主这情况还能接任吗?”

    “难说哦,你看戚谷主脸都白了,穿得这样风雅,万没料到会出这档子事吧。”

    秦莫站他们中间显得挺多余,但他毕竟是贵客,不好开溜。

    很多女修的眼神其实早从八卦本身转移到他身上,不过他帅自己的,对那些仰慕视而不见。

    最后,可能场面着实太不好看,戚谷主说话了。

    “请各位贵客回殿中用膳,也烦请御神道君做个见证,戒律山庄长老正在赶来的路上,此事我神龙谷定会查明。”

    她抬手唤来旁边侍女:“先把两位——客人带去偏殿后院歇息,万不可怠慢。”

    有一说一,那双手盈润媚态,特别吸睛。

    她发话了,秦莫也要意思意思解救一番,绕开问题本身道:“戚谷主,帝君命秦某来有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说话?”

    人群悄然散开,大部分人似乎在为没有看到更多的热闹场面而失望。

    晚间,吴瑧在他们密谋的茶室捧着秦莫给的《天工纪要》阅读,上面记载了历来的能工巧匠的故事和炼器手法。

    钟延冰雕从她出去起应该就没挪动过,闭眼入定,睫毛倒影根根分明。

    外头起雾了,密集的灯笼光线透过窗,洒在他山间清湖般的面色上。

    是好看,安静,遗世独立,性子又坚韧。

    于他而言,除去好听的身世名头,经历着实悲惨。

    吴瑧思绪飘着,两指捏下唇拉长了发呆,再一抬眼,撞上那双静得蒙了薄冰的眼。

    “你很闲?”

    她立马正襟危坐,“我想锻造灵宝,在学习。”

    然而《天工纪要》明明盖在桌案上。

    “方才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谁不喜欢看俊男美女,”吴瑧大方承认,“我又没非分之想,纯粹欣赏欣赏不行啊,我也会偷看秦莫、银娘的。”

    倒是钟延噎住,眼皮子抬抬垂垂,最后说:“据传神龙谷深处有秘境,盛产灵草,此行我想去找找对伤势有利的药草。另外,环神结珍贵,苍崇的人找它自然为苍崇镜备着,即便有多的,不知会否分你用。”

    吴瑧倒没考虑到这点。

    “但是秦莫肯带我们来,总不至于为了多两个人做路搭子吧。”

    “哒哒哒……”

    一连串的脚步声从外头长廊传来,檐下笼火摇曳,两道影子掠过窗子,第三道掠成残影。

    “弄清楚了!”银娘火急火燎地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捧了个流苏暖炉,递给吴瑧。

    吴瑧沏三杯茶,银娘猛嘬了两盏。

    秦莫一脸可惜,大概觉得这么好的茶不应被用作解渴。

    “诶?金道友你也来啦!”

    钟延对她和余庆颔首,算打过招呼。

    银娘迫不及待说起小禹的身世。

    说是谷主生的娃,不想要了扔在尘世,被人捡走。

    起因是戚谷主跟张谷主未公开道侣身份,两人不知因什么原因分离了,之后戚谷主发现自己有孕却没跟张谷主说。

    她生下那个叫张禹铭的男孩后,将人遗弃在尘世神龙谷外的小镇,被尘世一个叫欢颜的女子捡走了,也就是张禹铭叫妈妈的养母。

    张谷主不知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经常去尘世看望张禹铭。

    欢颜带着孩子一直未婚,一来二去的两人看对眼了。

    余庆挑眉,“过于狗血了吧,这样说来,戚谷主不也搭进去了,弃婴罪还牵扯到尘世的人,弄不好要去戒律山庄。”

    吴瑧帮他们续茶:“效率够高的,这么多细节都给你探听出来了,看来沁川山庄得好好整治手下人管不住嘴的毛病。”

    银娘道:“也不是她们乱说,我与戚谷主的贴身内侍有私交,记得保密哦。”

    “说不准你守口如瓶,她自己却往外传遍了。”吴瑧调侃。

    “沁川山庄的事自有戒律山庄处理,只是进谷的节骨眼上横生枝节,还能去成吗?”余庆担心。

    秦莫不声不响掏出一本文书:“现在才担心这事是不是太晚了,趁他们还未行交接大典,我去问戚谷主要来了通行印文。”

    “师父,风口上去不会太叨扰人家么?”

    “那你在此打坐,等到明后日他们去戒律山庄了一筹莫展。”秦莫敲他脑门顶,“出了这种事两位谷主比你还不好意思,不过体谅你是小辈,所以我亲自去讨要。”

    余庆眼冒星光那样,显然对他师父的崇拜之心又加深一层,就差拜呼“万岁”。

    “明日辰时山庄外集合。”秦莫说完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沁川山庄的两位谷主虽然出了事,但山庄里一应事务竟然没乱套。

    早膳准备得相当丰盛,一夜之间似有新主接手。

    银娘再次向戚谷主的贴身内侍打听,才知其中原委。

    神龙谷由三个部族组成,戚谷主那一脉自古来便是稳坐山庄主位的,河灵部和青羽部相当于副手。

    如今两任谷主出事,两个部族的长老立马低调地接上手,维持山庄的正常事务运转。

    河灵部还很够意思地给他们安排了一名向导。

    是一名外貌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叫杜蘅,右耳挂着深青色羽坠,眼睛明亮有神。

    他背着苏大叶这次造的上品弓箭,吴瑧眼尖,认出来开过弓了。

    按时在山庄门口集中后,杜蘅作揖道:“御神道君,晚辈卖弄,有些事项需提前说明。”

    秦莫照例很随意的样,“但说无妨。”

    “咱们六人进谷,所有人行动前须得知会晚辈。山中有毒障,如若碰上,能逃则逃,逃不走找掩体,护口鼻,防护阵对毒障不起作用。”

    银娘在掌心倒出三枚色泽不同的药丸,“我带了些避毒丸,有用吗?”

    杜蘅接过一颗闻了闻,“原料从山庄进的吧,我们还没研制出有效的灵药。”

    “对哦,那我也不用班门弄斧了,唉!”

    “请吧。”

    杜蘅跟在秦莫身后,踏行到船头,嘱咐船老大去神龙峰。

    吴瑧以为他们要去的地方便是白逐飞驰进来的那条深谷,其实另有所指。

    乘船顺水路到下游岔口,放眼望去,山高谷深,神龙支脉异常险峻。

    “想必各位进谷的时候都注意到了神龙峰,其中最险峻这峰唤‘龙头目’,沁川江与峰顶高差六百丈。此中峡谷最深处约一千两百丈,唤‘闭目峡’,因抬头只剩一线天而得名。”

    听杜蘅这么说,吴瑧有种来旅游的错觉。

    余庆打趣:“那应该叫‘眯眼峡’。”

    吴瑧直觉此人闷骚程度超乎她的想象。

    秦莫把通行印文交给两名守山修士,他们向杜蘅确认是否真的要进山。

    这条支脉的深谷处是禁区,几十年前出了点事便没人进去过了。

    “新一段路程,希望这次有好运。”银娘道。

    刚进山路还算平缓,走了一段后,怪石嶙峋,陡坡不断。

    一路上卷轴无甚反应,不过大家也不指望这么容易找到。

    歇脚的时候,杜蘅拿出弓箭缓缓擦拭,说道:“关于神龙谷有个传说,上古时期谷中凶兽频出,进山之人皆无活着出去的。”

    “上古史书中记载,道神张空厄领兵一万五,以镇兹山。张空厄与凶兽斗法中神魂俱灭,诸天念其镇压有功,为其凝神聚魂,助飞升得道成真神。”秦莫接上他的话。

    “既然凶兽都被镇压了,为什么还列入禁区?”余庆蹲坐在秦莫身边,被后者推开。

    杜蘅看向秦莫:“此中缘由神君应当知晓。”

    秦莫的视线从高处收回:“那件事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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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蘅虽是晚辈,但大方利落,一路来没有阿谀奉承,说话也是简明扼要的。

    他点头道:“来前长老吩咐过,对各位不存隐秘。”

    秦莫对不知情的几人说道:“两年前,戚谷主请芷期到山庄医治一名修士。此人到谷中采药,被野兽抓伤,伤口燃烧不明焰火,眼见伤口越焚越深,活活烧死了。”

    “总之,请各位小心行事。”杜蘅手里握了把弯刀,打头往谷中攀行去。

    这次秦莫在队伍前头,后边跟着余庆和银娘,钟延殿后,吴瑧在他前面。

    来之前白逐在神龙谷仙鹤的陪同下飞过一遭,没任何蛛丝马迹,秦莫只能选用徒步的方式。

    一路无话,队伍行到一处天然寒潭,杜蘅停下脚步。

    上方瀑布顺着外翻的岩石泻到水潭里,翻起白浪,一声声浪瀑中夹杂婴儿啼哭的声音。

    杜蘅让其余人原地等着,比划弯刀防御,沿水潭边缘走进眼眶形状的浅岩洞。

    “别怕,估计是大鲵。”余庆回头对银娘道。

    “我其实不怕,多谢好意。”

    银娘很正常一句话,给余庆说得脖颈通红,他眼珠子先转回,脖子却僵硬得艰难转向。

    他师父抱手斜睨,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

    吴瑧想起尹时砚死后那两天,余庆老去安慰银娘,突然明白了什么。

    大约自己的表情出卖内心,秦莫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哗——”

    杜蘅从瀑布后面的水潭边捞起一条鱼,还真是大鲵。

    查看没问题后,他把鱼放回潭里。

    水潭到瀑顶凸起一块的崖壁有三层楼高,崖边岩石层中间空出一人高的人工开凿石道,路中央有不少落石。

    “这条路是上山的唯一山道,封山的前几年才修,道君说的那名弟子便是在前面拐弯处被发现的,大家小心。”

    杜蘅换了随时可攻击的持刀手势,带头踏行上去。

    一行人沿着人工山道往山上走,最高的两人要低头才能通过。

    尽头铺就石阶,连着野坡,视野宽阔起来。

    同时意味着,他们找灵草的工程量也增许多。

    秦莫从珍宝袋里抽出那三幅卷轴:“大家先就近搜查,没问题吧?”

    他将其中两幅卷轴递给吴瑧和钟延,“两人一组,银娘和重延君一队,庆你跟吴瑧一队。以此为中心查找,右手边那片茂密木林到时一起去,出发。”

    吴瑧震惊:“真地毯式搜索呀。”

    秦莫:“你以为呢?”

    三组人拿着嘉吴帝君的真迹来来回回走,满地的野草、野菇、野花,还有野树,眼睛都看花了。

    “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吴瑧腰疼。

    “这么大一座山,才哪儿到哪儿,有点耐心。”

    余庆说教像极了秦莫,弯着腰翻找,不放过一寸土地和一片草叶。

    “不是拿着卷轴吗?如果神草在附近肯定有反应,你何必折腾自己的腰。话说,会不会在悬崖峭壁的可能性更大。”

    “这哪说得准,别呆站着快找,我怕年岁久了卷轴不灵敏,还是自己亲眼看见安心。”

    这时候显出电子产品的好处了,不灵敏,校准呗。

    吴瑧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盯着树根搜寻了好一会儿,周围风声静了。

    余光瞥见余庆束紧的靴子,准备换个方向翻找,却看到前方奇奇怪怪的东西。

    “余仙君,余仙君,余庆。”

    “做什么老打断我?”

    “快看,那是什么?”

    山上飘下一大片绿色气团,眼看快到跟前。

    “不会是毒障吧。”余庆道。

    他俩前面从石壁尽头的石阶往山上来,也就走出直线二三十米的样子,往回跑却不见其他人的影子。

    吴瑧跑在前头,紧张问:“他们人呢?”

    余庆却不理人。

    “余仙君?”

    吴瑧回头惊出一身冷汗。

    余庆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