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你多想了,娘娘只是随便问一句。”宁远伯喝着茶,老神在在的,倒不以为意。
依他的意思,此事都定得差不多了,九月的婚期,一切妥当,而靖安侯府在京中虽不十分显贵,但爵位在那儿摆着,沈顾两家又是多年的交情,如此种种,何必多生事端!
反正他对这门亲事,还是挺满意的。
秦氏瞧那样子,气得脸都红了。
“我不管,这门亲事我一定要退。”
“我看你是魔怔了吧,不知所谓。”宁远伯才不管她想不想退亲,起身一拂衣袖,留下一句“我才是宁远伯府的主人”,便径直离开。
‘哗啦’一声脆响。
陈妈妈从外面进来时,一块青瓷的碎片正好飞到脚下,吓得人眼皮一跳。
“什么事?”秦氏见她进来,没好气道。
没见她正心烦?
只见陈妈妈手里拿着张描金错彩的红色请帖,奉到秦氏跟前道:“夫人,长宁郡主府的帖子,邀您明日过府赏花呢!”
“这几日的鬼天气,能有什么花好赏的!”秦氏嫌弃着,还是接过帖子,嘴角微微上扬。
这才是临安一等一的人家!
长宁郡主的父亲,乃先皇第六子,当今陛下的亲弟弟,昔年投身军营,战功赫赫,年纪轻轻就封了亲王,封号为‘楚’,还划下河西往南大片封地;只可惜英年早逝,独留长宁郡主这一个血脉,颇受当今陛下恩宠。
最要紧的是,长宁郡主年芳十五,尚未定亲。
陈妈妈笑道:“奴婢看了一眼,这还是以王妃娘娘的名义办的呢。”
秦氏点了点头。
当年楚王薨逝后不久,王妃凌氏就解散了王府,搬去长宁郡主府和女儿住一起,聊以慰藉。早些年倒是深居简出,不过这两年,随着长宁郡主渐渐大了,偶尔下帖,不过借着四季赏花的名头,或是出来走动一二,不算稀奇。
“既然如此,你去让青凝好好准备准备,她和长宁郡主年纪相仿,小姑娘家,或许会很聊的来。”
“是。”陈妈妈转身要走,谁知还未出门,又被秦氏叫了回去。
“等等。”秦氏想了想,却道,“还是先陪我去一趟慎思轩,回来再挑些好看的首饰一并送过去吧。”
*
雨后初晴,天色明亮,不知从哪儿飞来的鹊鸟立在枝头,放声鸣叫,似乎要将这几日阴天憋屈的不满,都尽数释放出来。
郑氏也很憋屈,却无可奈何,只能在女儿这儿嘟囔一声,“不就怀个孩子嘛!”
是呀,一个宫妃有孕,沈家就支棱起来,连两家几十年的交情都不顾了?她不是很懂这些。
顾元柔却略知一二,全因当今陛下如今…子嗣单薄。
若是在九年前,宫里别说有妃嫔有孕,就是真生了个皇子,在众多年长的皇子中,也不足为惧,可九年前那晚的寒食宫宴,政变逼宫,血流成河,一众皇子死的死,废的废,最后只留下三皇子宁王和六皇子安王两位殿下。
宁王懦弱,安王平庸,都不是合格的储君人选,这样一来,前朝后宫就都尴尬了。后来陛下一边尝试培养两位殿下,一边又盼望着能有新的皇子诞生,多一个选择,可折腾了半年,一无所获不说,连朝局都开始动荡不稳起来。
也就是那个时候,祖父起了辞官归乡的念头。
在锦城时,顾元柔时常听祖父吐槽此事,没想到九年过去了,陛下年过五十,竟还能得偿所愿,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不过憋着憋着,不知那根筋搭对了,郑氏倒自己想通了,“算了,没那缘分也罢,这门亲事若没了,娘再给你另找个好的,这偌大的临安,又不止他沈家一个好儿郎。”
正说着,外面有了动静,不多时,有小丫鬟进来禀告:“大夫人,二爷和二夫人回来了,这会儿在寿安堂,老夫人差人过来找您去一趟。”
顾家在临安有两房,靖安侯顾邺和二爷顾谦,都是老夫人所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因此哪怕老太爷去世,只要老夫人还在,一日不说分家,便都是一家人。
二夫人罗氏出身一般,比郑氏还低些,因此妯娌俩素日相处还算融洽,偶尔掐尖要强,占点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宜,郑氏也多忍让。
不过这个时候,在寿安堂…
郑氏不用多想,也知道来者不善。
她看向女儿,顾元柔也拧了拧眉头,欲起身时,只觉得身子沉重,膝盖处更是火烧一般,疼的脸都白了些。
“元柔。”郑氏忙去按住女儿,不让她动作,“你别动,好好养身子要紧,其他事现下少操心,你二婶她也不吃人,娘去去就回。”
顾元柔躺了回去,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心里到底放心不下,便叫了一声“木柳”。
“你跟去看看。”
“是。”
木柳得了吩咐跟去,约过两盏茶的功夫,才从外面小跑回来,喘了口气道:“小姐放心,夫人已经回兰苑了,本来要过来,可半路大厨房的管事找来,好像有什么要紧事,夫人只好先回去,让奴婢跟您说一声,晚上过来陪您用饭。”
顾元柔一听,也不是十分放心,问道:“寿安堂如何?二婶没为难母亲吧?”
木柳想了想,先噗嗤一声笑了,“小姐不知道,咱们夫人可厉害了,一进寿安堂,没等二夫人开口说一个字,就先哭诉起来,一会儿说您受了天大的委屈,一会儿说沈家欺人太甚,一点儿小伤也能找上门来,侯爷还里外不分,胳膊肘朝外拐之类的话,说的二夫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僵在原地尴尬的不行,还是老夫人开口打的圆场,还安慰了夫人一番,二夫人见讨不着好,没几句话就告辞了。”
顾元柔这才放心,想着也是,母亲虽性子不强,但在顾家执掌中馈这么些年,总有对付二房的本事。
紧接着,木柳又俯身,说了一个消息。
“是嘛?”
“奴婢亲眼所见,夫人也看到了,当即脸色就不太好,还不让奴婢告诉您,不过奴婢觉得,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木柳嘟囔着,声音愈发小了。
可见她也心虚。
顾元柔倒不怎么意外,据前院的消息,父亲这些日子一直待在书房,和那位刚得的桃红姑娘一夜一夜的‘红袖添香’,若落芳阁再没消息,她才要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