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柔拉着丫鬟,几乎是缩在洛王世子萧湛背后出的客云居。
不为其他,只因客云居这场骚乱引来的巡防官兵,为首之人姓陈,单名一个昉字,陈老夫人和自己祖母是年轻时的手帕交,偶有往来,她与陈昉因此相识,见过几面,生怕对方认出。
当然,她也怕其他人认出自己,索性缩成了‘鹌鹑’,好在洛王世子不计较,一句“好友认生”,还真将那些来问话的官兵及大理寺衙役悉数都打发掉了。
待到了外面偏僻处,萧湛停下脚步,才道:“出来吧。”
顾元柔闻言,先伸出个脑袋,见周围没了熟人,整个人才从他身后走到跟前,拱手道:“多谢公…”
她原想叫‘公子’的,可想起刚才大理寺的差役已经当面叫了一声‘世子爷’,便也不好再装聋作哑,“多谢世子。”
“不用,天色不早了,你虽身着男装,也不该在外面逗留,早点回去吧。”萧湛说完,不等回话,转身就走。
看方向,竟是返回客云居去了。
顾元柔这才明白,对方应是看出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故意送自己出来的。
“小姐,这洛王世子倒也不像外面所说的那般冷酷无情哦。”木溪一直乖乖地跟着小姐,此刻忍不住感叹道。
顾元柔不禁点了点头,随后抬眼一瞧,脸色大变,“糟了。”
“怎么了?”
“快午时了,赶紧回府。”
她只是想趁去别庄‘休养’之前在临安城里多逛逛热闹,并不想超了时辰回去,让人逮着了又得学规矩。
客云居。
萧湛的去而复返,让正在清理现场的陈昉,和匆匆赶来的大理寺少卿宋淮都有些意外,两人都以为人已经离开了,直到看到洛王世子的随从莫野不知从二楼哪儿窜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人,似乎已经晕死过去,不过一看就不像自愿晕的。
“世子爷,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您看…”莫野摇了摇手上的人,说话的声音不小不大,也没刻意避着谁,因此陈昉和宋淮一听,都自觉挪了上去。
只见一个药瓶,一个破旧的钱袋,两条粉色的香巾,还有一枚,洛王府的亲卫令牌。
瞧着最后一件东西,陈昉和宋淮对视一眼,又默契地同时退了回去。
他们是想破案,查清此次国子监和明德书院几位学子互相打斗的事端不假,却不想牵扯到洛王府头上,尤其是看眼下洛王世子的脸色,分明是要大义灭亲呀!
萧湛:……
另一边,顾元柔匆匆赶回时,恰好午时左右。
她和丫鬟在马车上换回了女装,在西角门前下车入府,迎面恰好遇上前院的管事赵成从东边厢房过来,身后跟着个扎了混元髻小道士,正要往书房去。
赵管事见了她,忙停下脚步,“三小姐。”
身后的小道士也做了个揖礼,跟着道:“三小姐安,无量天尊在上,愿小姐长乐无极,得偿所愿。”
这话说的好听,按理谁都喜欢,偏偏顾元柔淡淡的‘嗯’了一声,也不理会,只问赵成道:“赵管事,父亲呢?”
“回小姐的话,侯爷在书房。”
“有客人?”
“白云观的玄真上人到访,此刻在书房与侯爷煮茶论道。”
“这样呀。”顾元柔听罢,倒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她一向讨厌和尚,概因当年得病,有和尚当众说她命中带煞,有克亲之相,要度她去出家,虽然未成,却也害的祖父带她远离临安的亲人,去锦城住了那么多年,至于道士,祖父崇尚道法自然无为,那几年跟在他老人家身边,她也耳融目染,对道观之流并不十分在意。
只是据她所知,父亲对道法从来都是没兴趣的,倒是昔年太后娘娘在世时,推崇佛法,当今天子重孝,为此下令修建寺庙,那时父亲任工部主事一职,还专门深入研究过一段时日,很有几分心得,为此祖父还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吐槽过八个字:工于巧计,旁门左道。
怎么忽然又煮茶论道起来了!
顾元柔没想出个所以然,前方鹤春堂到了。
她刚想进门,却见二婶罗氏从里面红着脸出来,迎面相撞,一瞧是她,当即拉下脸来,“哟,这不是咱们三小姐嘛,这是往哪儿来呀?可别又出去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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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喊杀的,惹一堆麻烦回来,还连累了旁人。”
罗氏方才在老夫人面前憋了一肚子气,被训得三十多年的老脸都快丢没了,如今遇上‘罪魁祸首’,便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顾元柔知道二婶这些日子正为了四妹元歆的婚事心烦,听说好不容易看上的人家,得知沈顾两家的姻亲黄了,就没了下文,至于这两日外面的传言,她虽在闺中,或多或少也听到些,更不用说今日出府,扮了一身男装,外面听到的就更多了。
“二婶说的是。”
她不欲争论。退亲之事,确实是自己一意孤行,没有顾及府中姐妹。
不料罗氏嗤笑一声,愈发地尖酸刻薄,“二婶,谁是你二婶?我可当不起三小姐你叫的这两个字,没的哪天看我不顺眼了,也上门来要打要砸的,你但凡还认我这个二婶,认歆儿当个亲堂妹,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来。”
她还就不信了,说什么沈家有意悔亲,没诚意,要是自家人不乐意,沈家还真能撕破脸皮,当整个临安的笑话不成!不就是个妾室庶子嘛,谁家没有的事,偏顾元柔这个嫡女矜贵,连这点儿闲气都受不住。
如今亲事一黄,自个倒是东西收拾的麻利,打算溜去郊外庄子上住一阵子,说是散心,不就是当甩手掌柜逍遥去了,却留几个妹妹在家里,任人指指点点。
何况大房那两个庶出的丫头也罢,年纪都不大,再养两年,待流言散的差不多了,照样出来议亲论嫁,可自己的歆儿怎么办,在如今这节骨眼上,能找个好人家才是怪事,好不容易想到沈顾两家的交情还在,别的人家尚且不知根底,那沈家如今攀了皇亲,府里那么多公子,不都是一个个香饽饽,反正当年老太爷也没说一定要顾元柔嫁过去,嫁谁不是嫁,歆儿不也姓顾?
只是她将此事一说,老夫人头一个不同意,劈头盖脑就是一顿训,说她痴心妄想。
依她看,分明就是老太婆偏心,只顾一个大房嫡出的顾元柔,别的孙女倒都不放在眼里了。
想到这儿,罗氏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恨意。
她偏要证明,除了身份,自己的歆儿绝不比顾元柔差点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