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靠近的心。
——《向简的秘密树洞》
*
少年握上向简的手拿下,眼神异常的平静。
“向简,我早就习惯了。火车站遇见你那天,是我送我妈妈离开那天。”
心脏一阵抽疼。
向简悲伤地牵起俞野的手,带着他离开。
那天,直至很晚,两人才踏上回家的路途。
次日一早,两人都恢复正常,仿佛从未听过于暖和俞申祺的争吵。
“哎,你们三个听说了吗?就你们住那个星兴院附近,昨天晚上有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当众吵起来了,最后都闹到警察局了。”
冷何耀一副吃瓜的神情,朝着身旁的三人低声细语道。
向简从桌洞中掏出了早上剩下的一个包子塞进了冷何耀的嘴中。
“闭嘴,吃饭!”
她简单利索说完,重新拿起笔刷题。
可余光却时不时扫向身旁的俞野。
“俞野,林老师找你,说什么你爸爸住院?”莫欣宁刚将话转达,少年猛地窜了出去。
向简紧随其后,祝繁禾和冷何耀见状连忙起身追上两人的脚步。
独留莫欣宁一人呆愣愣站在原地。
“林老师......”
俞野气喘吁吁站在办公室门口,敲响房门。
林瑶枝挂断电话,朝着俞野招了招手。
“俞野,你姐姐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爸爸住院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嗯。”俞野轻声道,脸上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老师,我也去!”向简姗姗来迟喊道。
“老师,还有我们!”身后响起祝繁禾和冷何耀的声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祝繁禾和冷何耀两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林瑶枝无奈扶额,“你们三个去干什么?”
“老师,我妈妈把俞野当做干儿子,四舍五入俞野的父亲就是我的干爸爸。”向简镇静开口。
了解四个人的友情,林瑶枝摆了摆手,“给你们家长打电话,如果家长同意了,那你们就都去吧。”
说罢,林瑶枝将手机朝向三人。
向简率先上前,拨通了江钰莹的电话。
对于俞野的事情,江女士不会过多询问,这一关自然而然就过了。
冷何耀与俞野是好兄弟,他的家长也没有过多询问便同意了。
三人站在林瑶枝的身旁,只剩下祝繁禾一人站在办公室门口。
她揉搓着衣角,面露苦涩,久久没有迈上前。
“老师,祝繁禾是我妈妈的干女儿,我想应该不用打电话了吧?”
听着向简的话,林瑶枝摆了摆手,“我是班主任,如果没有家长同意,我是肯定不能放你们走的。”
“老师,我妈去世了,我爸不管我。家庭关系上的母亲是我后妈,弟弟是他们俩的孩子,你看让我给谁打电话?”
祝繁禾语气平淡,眼神却满是悲伤。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凝固。
林瑶枝神情一滞,良久,她敛眸挥了挥手,“都去吧。”
跨入医院那道大门,几人的脚步放慢,月神色越发沉重。
空气中混杂着消毒水与药味,冷冽的白色墙壁,幽深的走廊,烦躁和抑郁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医院。
俞野赶到病房一眼瞥到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的俞申祺以及手忙脚乱的俞清暖。
后者见到俞野的那一刻,长叹一口气,有一丝解脱,“俞野,你终于来了。”
注视着俞清暖的面孔,向简内心五味杂陈。
“清暖姐!你放心好了,从现在开始这里就交给我们了!”冷何耀笑着拍了拍胸脯。
闻言,俞清暖脸上浮现一丝喜悦,“那就谢谢你们了。”
向简侧头紧盯冷何耀,疑惑的种子悄然在心底开花。
冷何耀知道她是他同父异母的亲生姐姐吗?
俞野他...不恨吗?
下午,俞清暖忙事,照顾俞申祺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了俞野的身上。
俞野扭着毛巾,沾取温水,轻轻擦试着男人的四肢。
他望向闲坐的三人,轻声道:“要不你们回去吧。”
“没事,野哥。清暖姐既然交给我们这个任务,我们就是一个team。即使她是阿姨的孩子,但她还是我们的亲姐姐!”
冷何耀挑眉,嘴角的笑意越发深。
向简眼神复杂,她现在确信冷何耀真的不知道。
她目光望向俞野,见少年没有辩解的意思,蠢蠢欲动的嘴唇最终选择闭口不谈。
日落西斜,天边衔上一缕彩云。
忙碌许久,俞野才得到一丝喘息的时间。
他望了眼沙发上小憩的三人,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细小的关门声在寂静的房间内被放大千倍。
向简皱了几下眉头,缓缓睁开眼。
朦胧的视线里,空荡的房间内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她起身走出,正巧瞥见走廊尽头模糊的少年背影。
向简起步快速追上,顺着楼梯一直向上,直达医院天台。
顶楼的气氛相比楼下要寂静的多。
风吹动着不锈钢大门,发出“隆隆”的声响。
夕阳透过生锈的百叶窗撒入,朦胧着笼罩顶楼的环境。
向简握紧拳头,壮着胆子走上前。
她轻推开门,最尽头的栏杆前,少年身子前倾靠在上面,背影落寞。
山连着山,只露出朦胧的轮廓。
天边的云飘过,眺望远方,云与山似要相拥。
站在山顶,仰望蓝天白云,却见两者相去天渊。
此刻,向简走向前,站在俞野身旁。
肩与肩相碰,却是无法靠近的心。
她扭头望向少年,隐约从他的目光中探得一缕颓丧。
“俞野,你的事情......”
向简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俞野出口打断。
“他不知道,除了你没人知道。”俞野平静道。
眼底的颓丧消失,他扭头眼神复杂望向向简,“你会帮我保守秘密吗?”
秘密......
向简心底一阵酸痛,她轻眨双眸,侧身面向俞野伸出双手,“俞野,我可以抱抱你吗?”
少年犹豫了许久,脸上浮现一丝为难。
就在向简准备收回手时,他转过身上前一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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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抱过向简。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呼出气息的喷洒在肌肤上。
在俞野怀里的每一次,向简都无比的依赖。
可这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俞野对她的依赖。
他也很脆弱。
向简轻拍他的脊背,柔声道:“俞野,是你的隐私我不说,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们大家都很关心你,有些事情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可是我已经憋了很久了。”俞野哑着嗓子低声道。
向简浅笑,“那是因为你之前没有遇到我...们,我们是最好的朝衡F4!”
“向简,谢谢你。”俞野沉声道。
“俞野,你曾经说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带我逃离压抑的环境。”
向简正说的认真,记忆突然冲到那日,她眯了眯眼,推开俞野笑道:“你貌似还骗我你妈妈去世了,话说于姨知道吗?”
“的确编了个小故事,但是本意不变,希望你开心。”俞野说的格外认真。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语却冲击着向简的心。
她失神,直到寒风吹回她的思绪。
向简轻笑,“我现在希望你能快乐。”
十月下旬,天渐渐转凉。
风中掺杂着冬的寂寥,吹散了枝头聚拢的树叶,吹萎了路边盛开的繁花,吹动了数人靠近的心脏。
也是这年冬,向简的存在犹如一束烈阳,温暖了少年的整个冬。
以至于此后的每年冬,他都沦陷在内。
天台上,墙皮有些脱落。
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苔藓疯狂生长。
青春时期敏感脆弱的少年如同狭小不起眼的苔藓,哪怕阴暗潮湿,却依旧疯狂肆意生长。
一直到了傍晚,俞清暖赶来医院,四人才得以离开。
踏出医院大门,半梦半醒间的冷何耀打了个哈欠,“野哥,我先回家了......”
“我请你们吃个饭,忙了一天辛苦大家了。”
冷何耀收起手机,顿时来了精神,蹦蹦跳跳抱住俞野,欣喜道:“野哥!我就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闻言,忙碌一天的俞野难得扯出了一抹笑。
火锅底内,冷何耀扭开瓶盖,将葡萄味的汽水倒进了玻璃杯中。
他嬉笑着端起被子,微微摇晃,假装当做葡萄酒。
杯壁上悬挂的气泡暴露了一切,可冷何耀依旧笑着冲几人伸出了杯子,“干杯!”
碰杯过后,俞野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他垂下头,沙哑的嗓音开口,“冷何耀,其实你早上说的那个一男一女是我爸妈。”
冷何耀一愣,悬在空中的手一颤后停住。
他强装镇定放下杯子,咧嘴笑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好奇发生了什么,也不爱凑热闹。”
“早上的事情......”
冷何耀转动着眼珠子,心中已经想好了几百句找补的话语。
“早上跟你们说,主要是担心场面不可控的话你们会受伤,主要就是想知道你们在不在现场。”
“俞叔和姨咋了?之前看他们挺恩爱的啊,不过野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床头吵架床尾......”
“那个吵架的是我妈,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