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水的手抓着剑横亘在陈荃面前,陈荃看着剑,其余人看着陈荃。
看起来是一副和谐的画面,如果没有于夏的打断,或许会一直和谐下去。
于夏突然出来,又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吸引了七个人的注意力。
虽然陈荃背对着他,但一听见动静就转过身。看到于夏之后,她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跨步走到于夏身边,询问他:“你怎么出来了?”
其余人慢了一拍,以前要么黑夜的时候见过于夏,要么就是远远地知道穿着银白色甲胄的是于夏。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同于夏见面,第一直觉就是:这真是小将军啊,看着脸那么肉,到可以成亲的年龄了?
“于将军。”众人打过招呼,于夏敷衍冷淡地点头。
陈荃反应过来,因为安山水几人的突然出现,差点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她说:“你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这个时辰了,于夏早就饿得不行了吧?
“哦。那你快点。”说完话就快点进来!以及,不准收下那把剑!
可惜以上都是于夏的内心戏,他才不敢当面对陈荃这么说,有损自己形象。
他表面装作脸色很差,自认为学了陈正七分像,对这些新兵肯定有压迫感。但在安山水看来是这个小将军像个没长大的脾气还有些臭的小孩,全晨这些天照顾他真的能算升职吗?
陈荃对于夏说完话走向安山水,将他的剑连同手一起推回去:“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先前已经被赠予了一把。我也不需要这么多武器,放在我这也挺浪费的。”
“好吧。”安山水有些失落,但干脆利落地收回剑,“本来还害怕你用不惯统一配置的武器才想着赠你一把,比不上你原本的那把,但比一般的还是好一些。不过现在看来,这东西还是得乖乖待我身边咯。”
待安山水一行人走掉,于夏在此期间一言不发。安山水告别之时看了一眼于夏,嘴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出声。
于夏在后面得意地笑笑,内心正乐着:陈荃没有收下那把剑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怎么阻止呢。
陈荃不知他在乐什么,她望着几人的背影,抬脚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于夏赶紧收住笑容,拉住陈荃:“你干嘛去?”不是说结束了就回来吗?
陈荃“嗯?”了一声:“你不是饿了?我给你端饭。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
“饿了?啊对,我是饿了。”于夏瞪大眼睛看着她,“原来你是为了我才出来的?”突如其来的开心是怎么回事?
后来于夏还是以“需要静养”为由,吩咐曾服侍自己士兵去了。
其实一觉醒后,陈荃之前的沉重早就消散无影了。可她内心深处总有隐隐不安:自己那天成功了,北吴应该得耗费一番精力才能重振旗鼓,大钟这两天出兵应该就能结束战争。就算自己不能上战场,也是必胜。可是为什么,总觉得事情没这么顺利呢?
在这隐隐不安下,陈荃同意于夏的要求。她在帐内拔出于夏送给她的剑,尝试缓慢挥舞。
本以为还要适应一段时间,陈荃只是一开始有些不习惯,结果一上手就感觉十分熟悉,就好像它还是之前的那把剑。
于夏看着陈荃舞剑的身姿,不由得鼓起掌:“不愧是我送的东西,配上使剑的高手,才不辱它的意义。”
陈荃就在帐内做出行云流水的招式,简单粗糙的衣物也能衣角翻飞,不掩仙人之姿。最后一个动作,跳至于夏面前,右手将剑弹出去,转了个圈收回来,“唰”一下沉入剑鞘。
“这件礼物很好,我很喜欢。”陈荃说,这一次她是真情实意干脆地说出口,完全没有上次对于夏送匕首时道谢的干巴。于夏与上次相比,倒是与陈荃换了个位置。
“啊、啊,你喜欢就好。”于夏被陈荃的直接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胡乱看帐篷顶。
陈荃突然想到上一次,其实当时找于夏道谢是因为觉得他或许会用匕首,自己想去讨教一二。结果却因为他没认出自己来说了一句试探的话,后来……一直把这件事忘了。
“说起来还得多谢你之前送我的匕首。如果不是它,我或许……”即使最后时刻与乌其耶一样,武器都脱离了手,就凭乌其耶最后时刻还能起来战斗,自己一定是比不过他的。
不说任务失败,如果自己没有看清形势,一定会继续迎敌,说不定就此被俘虏,或是,当场被杀掉。
于夏不明白陈荃后面的未说出口的话的具体内容,但他也能想明白当时的凶险。
“你不应该只感谢我,你也要感谢自己。”陈荃疑惑的望向于夏,以后他继续说道,“你想想看,如果不是一开始你救了我,我又怎么可能会去送你匕首呢?”
“呃……那也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你被元江律虏走这一件事,我也不会去救你。不会有后来的事,你不会送我匕首。”陈荃顺着于夏的逻辑说道,“那这么看还是更应该感谢你。”
若是要追溯到最源头,或许还是因为那一纸婚约。若不是将军府挑中了宜远侯府联姻,于夏也不会被皇上指派过来。关于匕首的事情,将永远不会发生。
所以最后的感谢还是要落在于夏身上,他还不知道这里头的故事,陈荃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好吧,那就当是我的功劳啦。如果是这么说的话,这次的成功也有我在里面。”
于夏是开玩笑,陈荃却点头。话题已经引到匕首上,陈荃顺势问了出来:“第一次你还不知道我身份的时候,为什么要送我匕首?你擅长用匕首吗?”
她一连好几个问题,砸懵了于夏。
“怎么说,我又想起一件事。”在于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荃又问话,“我一直不知道你的身手如何。在京城的时候,算上成亲那日,我们一共只见过了两面。到清齐之前我们一次也没有见过。到清齐之后,第一次碰面却是因为你受伤。”
“好像是这样……”于夏仔细想想,的确就是这样。但——
“好吧,我也要说声抱歉。”
“什么?”陈荃忽略了“也”,她没有深想,于夏先前在场内的时候听了他们的谈话,才有“也”。她现在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今天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过来跟自己道歉?
“你之前说的不错,在不知道‘全晨’就是你之前,我一直认为你是京城的那些娇小姐。第一次找你,我翻墙将军府的墙。那个时候我想过,肯定不能像我这般爬墙。”
“嗯。”其实现在的京城人们也是这么想的吧。
“后来知道陈荃就是全晨的时候,我确实很吃惊,同时我也很羞愧。因为我根本没什么功夫,我就会爬爬墙,是小时候跟朋友们一起攀比爬树学会的。剑我也不会用,长枪我也不会用,匕首我更不会用。送给你的东西只是觉得它好看,觉得你能用得到,觉得在我这只是破铜烂铁,在你那能发挥出它的价值。”
于夏说着头逐渐低下去,声音也带上老虎愤怒压抑的哭腔,“就是我什么都不会,还那么不知天高地厚,才导致他们……”后面的话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来了。
陈荃知道这一切。她经历兄弟们的战死,比于夏经历的更多。现在她看到于夏的样子,就看到了当时的自己。
“能赢得这场战争,我们才不愧对他们的牺牲。”
“我知道。”于夏愤怒中带着对自己的厌弃,“可是我什么也不会,什么用都没有。”
陈荃只是想知道于夏是否擅长匕首,却无意勾出他的伤心事。或许因为白日情绪激动耗费心神,于夏入夜的时候还在消极,本想着躺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却不知就此熟睡了过去。
陈荃听到于夏的气息,无奈又好笑。不过入夜,这人竟然比自己睡得还要早。
她走过去抱起于夏,像昨天一样把于夏放置好在床上。不多时,她也躺在床上入眠了。不过,她内心那丝不安越来越重。
在不安中入眠,陈荃在梦中也一直保持警惕。
不知睡了多久,不知时辰几分,女主突然惊醒。她维持原样躺在床上,没有坐起来,分辨着黑夜中的声音。
耳畔边是于夏绵长的呼吸,说明他睡得正酣。帐外也是同样的呼吸,只不过更急促些,守夜的士兵半夜坚持不下去睡着也是情有可原。
她还听到了北边半夜经常刮大风的“呜呜”声,一阵一阵的,第一次听以为小儿夜啼。还有更远一点的河水,在奔流不息忘下游去“哗哗”的水声。
“只是虚惊一场吧。”陈荃随意翻身,转向外侧,正好于夏转身向里。二人面对面而睡。
女主凭借着自己的夜视能力和如此近的距离,清楚地看到于夏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带有婴儿肥的脸颊,略微嘟起的嘴唇。
就算闭眼,也想只猫。陈荃发表自己的看法,准备再次入睡,却冷汗涟涟。
不对!有问题!
她刚才耳朵压着床板,听到了杂乱的声音。
为了确认是什么情况,陈荃掀开被子,越过于夏下床,趴在地上,耳朵紧贴地面。
没有听错,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震动。陈荃从中听到了脚步声、马蹄声,还不是几个人,而是……陈荃仔细辨认,脚步加马蹄,粗略算也有百来号人。
这是——北吴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