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或许是,你的剑轻而易举挡下他的梅花镖,所以心里很不服输。”师砚解释道。
“是吗?总觉着,没那么简单。”
她想,萧影身上,或许有很多秘密。
“上次见到师父,忘记问他这剑是否有什么渊源,也不知道他如今在何处,感觉被坑了。”
“你师父,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帅哥。”
她不假思索,很坚定地脱口而出。
“没了?”
“没了。”
她很肯定地点点头。
“有你这样过人的徒弟,难道师父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喝喝小酒吹吹牛,酿酿酒再练练剑。不过说真的,他剑术真的很高,运气流畅,人剑合一。”
“是吗,这么高的评价,改日……”
“师砚兄,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师砚心头一紧,有些忐忑:“但说无妨。”
“你娘小时候打过你吗?”
“没有啊……”
师砚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反倒是一愣。
“那你爹小时候打过你吗?”
“……算是。何出此言?”
“我刚才不小心碰到,你后背,似乎有很多旧伤。”
“也不全是他……不过都熬过来了,现在没有人能欺负我了。”
“可我害得你又添了一条。”
“伤疤也并非全无好处,有的痛得刻骨铭心便不会再犯,有的也会叫人绝地反击。我的伤疤,有一条为你而留,你又怎知我不是甘之如饴。”
他这话,让气氛变得有一些微妙而尴尬。
门砰的一声推开,敲碎这份尴尬。
“妈的,忘了还得给你换药。”
乔玉书揉着熬红的睡眼,衣衫不整地闯了进来。
梁惊雪还沉浸在他的那番话里,被这动静惊得腾地站起身。
“多谢乔兄挂记,已经换过了。”师砚望着推门之人,淡定说道。
乔玉书又揉了揉眼睛,看了看两人:“妈的,真会玩。”
砰的一声合上门便走了,好像他从来没来过。
梁惊雪对于他刚才的话,心里不是没有揣测,可她又怕是自己过虑了。
毕竟他说的没错,心里坦然,看什么都坦然,心里有鬼,看什么都有鬼。
她很希望在这江湖之中能多几个知己至交,但若是再碰上个李焉识那样的,还是不了吧,要命。
还是女人好,女人就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知这绝云派的龙掌门抱起来是个什么滋味,期待。
“你怎么又笑成这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师砚低头看了看自己两块胸肌中间那个精致的蝴蝶结,这画面还是怪香艳的。
虽然对方看不见,但自己这个样子袒胸露乳还是有些尴尬,便红着脸,挪动着趴了回去。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受伤了,我得让小铃铛陪我去绝云派了。”
“等我好了陪你去吧,省得你看不见冲撞了谁,小铃铛可拉不住你。”师砚对此有些担忧。
“也是,也许等你好了,我眼睛也好了,不急在这一时。”她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你俩都搁这呢?”
两人话语间隙,小铃铛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铃铛?你不是去铺子了吗?”
她转过头来,用白绫上那对大眼睛对着小铃铛。
“你俩嘎哈呢?”
“我可跟你俩说注点儿意。大街上都传疯了,说这两天天天丢小孩儿,还有,年轻的男的,女的,都丢。我寻思着宅子里就你俩半残,赶快回来说一声儿,你俩自己个儿小点儿心,我还赶回去呢啊。”
小铃铛倚在门口,弯着腰喘着气儿,一口气哗啦说完,又跑了。
“乔兄是按工时结账吗?”
师砚趴着,枕在手臂上随口问道,却对于这个骇人听闻的新消息,陷入了深深思索。
“不直道啊。”
小铃铛整个人都很有感染力,梁惊雪同她在一块没多少日子便学了一口铃铛语。
“偷人嘎哈呢?咋有人敢在白水偷人呢?不怕碰着个高手削他吗?”
“丢人,不是偷人,你这样很容易造成歧义的。”师砚侧过脸望着她,一本正经指正道。
“丢人也歧义啊。不过,真是妹想到白水也不太平。”她撑着脑袋思考道。
“是啊,偷人嘎哈呢?”
师砚枕着胳膊,神情严肃,他察觉到此事并不简单。
是夜,乔宅众人皆已睡沉。
风吹着院子里的树叶哗哗作响,飘落在地上的枯叶被吹得归拢在一块。
“咔嚓”一声,一个身影翻墙而入,踩在一堆枯叶上。
那人脚步极轻,点在枯叶上便凌空翻转落地,几乎听不见任何多余声响。
他快步探入一间房。
“来了。”
“是。”
“说。”
“是玄灵派所为,在抓药人。”
“药人?这么多年了,他倒是还敢。”
“是,要不要……”
“先静观其变,莫失之急躁。有动向再来禀报。”
“属下明白。”
“去吧。”
“司主,您的伤……”
“无妨。”
“代司主很关心您。”
“无事可禀了?”
“属下明白。”
那人翻窗而出,隐匿于夜色之中。
梁惊雪近日睡眠极浅,竟被这合窗之声惊醒,还以为是噩梦所致。
自从陷入黑暗,她时常能梦见一些五彩缤纷的旧日场景来,只是这些场景,最后都会化作一片烟花炸响在黑暗中。
扭过头来,并肩而立的,是拜月节那夜,将军府屋顶上,风里的李焉识。她怎么会忘记,她的人生从那一日开始便被这个人永远的扭转。
“狗东西,梦里都不叫人安生。”
她掖好被角,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她早上还躺着,便被小铃铛拿着东西丁零当啷的声音惊醒。
“是铃铛吗?这是干啥呢?”
“一大早就传开了,昨儿夜里又丢人了。这是乔老板压箱底的家伙式儿,让我来给你们安上,有贼来了能响。”
“能赶走贼?”
“能及时知道你丢了。”
“……”
“这是装的啥?”
“装的铃铛,绝对隐秘,贼拉开窗它就响,贼拉响。”
“这么个贼拉响。”
“这有个木楔子插口,你晚上回房把插上,早上起来把拔了就成。”小铃铛一边爬高上低,一边叮嘱着。
“好嘞好嘞。”
梁惊雪等她安好,便一同去师砚那边看安装得如何了。
“别进来!”
师砚刚出口,三支弩箭已经射了出去。
梁惊雪闻声一把扑倒小铃铛。
弩箭直钉入木头柱子三分。
“我口口要命啊你!真虎,那个插口你装的时候不拔啊!”
小铃铛爬起来拍拍屁股就骂。
小柱子满脸抱歉笑着:“铃铛姐,我也不是故意的,这玩楞我也没使过。”
“这怎么还有弩箭?你这规格够可以的。”
梁惊雪随便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反正自己也看不见。
“乔兄说我属于全残,要多加照拂。”师砚苦笑道。
“都要武装到这种地步了吗?”
“嗐,咱们白水城治安好,大街上一棍子砸下去能砸着八个高手,多少年都没这种事儿了,突然冒一个出来这么久居然没被抓住,可不得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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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铃铛费了老半天劲儿,才拔出钉在墙上的弩箭。
“看来这个贼,非同小可。这样厉害的贼,旁的不偷,怎会来偷人?挑战自我?”梁惊雪站在门口讨论道。
“他们说,是鬼来偷人。”
小铃铛低声附耳说道,但这声音大得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梁惊雪打了个冷战。
“要是鬼,穿墙而过,这些东西也不顶用啊。”小柱子哆嗦了。
“要不是鬼,怎么能密室偷人,第二天人家发现的时候门窗可都关的好好的,就是大活人不见了。”小铃铛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说道。
“铃铛,我晚上跟你睡,我怕。”梁惊雪伸手摸到小铃铛的胳膊就是一搂。
“我不跟你,你头上这玩意儿才像鬼,我起夜瞅见会给你一榔头。”
师砚暗暗笑出了声,毕竟这是他的杰作。
“那,那我不戴了。”
“那你眼睛上两个纱布不更吓人?”
“铃铛铃铛,不要丢下我。”她撒着娇,搂得更紧了。
“成吧成吧,完犊子玩意儿。你晚上睡觉不许面对着我,你睡外头,鬼来了你往死里削他。”
小铃铛很是嫌弃她这副怂样,一点儿不阳刚。
夜里,起了幽幽小风,吹得铃铛总是时有时无地铃铃作响。
这对小铃铛来说没什么,她早便扯着被子呼呼大睡了。但对于如今听力过于敏感的梁惊雪而言,却是灾难。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又看不见,心里毛毛的,总觉着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床底下会不会伸出来什么血手啊,头发啊,血肉模糊的脸啊……
终于,在那人再次落地踩上枯叶瞬间,她崩溃了。
她忍无可忍,径直掀开被子冲了出去,站在庭院里,叉着腰,指着天,对着外头大喊。
“苍天,你到底来不来,你没倒我要先倒了!”
那人近在咫尺,离她不过几步,此时踩着枯叶,腿抬着一动不敢动,气也不敢喘。
那人憋得脸从发红到发紫,在发觉她似乎真的看不见后,轻轻试探着呼了一口气。
声音就在耳畔!
她当即汗毛直竖,惧上心头,从嗓子眼儿里爆发出啊啊啊的狂叫,疯狂按下袖箭,一通扫射。
那人见状,立即闪避躲过,见情状不对,翻墙走人。
“咋了,咋了,咋了。”
小铃铛拿着榔头冲了出来,见庭院里空无一人,怒上心头,开口骂道:“大半夜不睡觉搁这作妖。”
整个宅院都醒了。
乔玉书光着脚吧嗒吧嗒地从房里跑了出来,小柱子等人拿着家伙式儿也一并冲了出来。师砚也扶着墙,揉着眼睛,一点点挪了出来。
“是不是贼来了,是不是贼来了!”乔玉书极生疏地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四处张望。
“不知道什么东西,没腿好像,倒吊着,在我边上吹气儿。”她惊魂未定。
小铃铛一把揽过梁惊雪的腰就往里头拽,边拽边拖,边拖边骂骂咧咧。
“别哭唧尿嚎了,叫你大半夜不睡觉搁这装神弄鬼吓唬人,给我滚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铃铛,铃铛,你听我说,真有鬼!救命啊……”
她扒拉着门,惨叫着,被无情拖回房中。
众人见此,也觉着不过是杯弓蛇影了,便各自散了回房。
“你自己也小心点。”乔玉书见众人散尽,拿刀把挠了挠后背,低声对师砚说道。
“谁敢偷我?”
师砚倚在门上,苍白着脸,笑着回话。
“我扶你进去。”
乔玉书一手拿刀,一手架起他的身躯就要往里走。
“不必,有朋友来了,我先去见见。”他推开了乔玉书的手。
“宁安司的?”
“不,是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