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能认几个字,是邻居大哥教的”,她右手摸了摸耳朵,清咳一声,装作极自然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沈潮生收回落在书籍上的目光,又漫不经心开口:“能认字好,出门在外也不容易被骗”。
陈楹月:“……”她看起来很傻很好骗的样子吗?
略尴尬点头。定睛一看他身上还穿着那天给他缝的衣服,疑惑问:“这衣服我记着你穿了好多次了,不洗一下吗?”
被戳中心中那点莫名的小心思,沈潮生急得挠头:“正是,今晚正打算洗了去,那你先忙,我出去看看”。
说完不等反应,便大步流星出去了。徒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有什么大事可忙的。
不过难得有空,索性摆好东西在那歪七扭八的桌子上抄起书来。屋子里太暗,她又起身把桌子挪了个靠窗的位置,继续抄。
没过多久男人进来,手里还捧着茶壶,脸色局促道:“我给你热了点茶,今天还带回来几条鱼,你身子弱,晚上给你熬鱼汤喝”。
陈楹月抬起眼来粲然一笑:“多谢你”。
“咳,你谢俺干啥?”他一着急,身上那股傻劲儿又出来了,一口一个“俺”,急得抓耳挠腮:“俺想跟你商量个事儿,你就当笑话听听,不行就算了”。
他这样一说,倒把陈楹月心中的好奇心勾起来,忍不住问:“什么事儿?让你紧张成这个样子?”
“就是……就是……你识字,能不能也教教我?”他脸上快要滴血。自己一个身长八尺的男子汉,居然不会认字,在这里巴巴儿讨教自己婆娘。
陈楹月看了他片刻,有些明白了,毫不犹豫道:“可以啊,这有何难?不过我也才疏学浅,只要你到时候别嫌弃我就行”。
“怎会?”男人听到女子应下此事,猛一抬头,“你在我心中形象极高大,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才学……什么车,反正是那个理儿”。
“是学富五车”,看着男人拧着眉毛,还用手背抹抹眼睛,极不自然的样子,陈楹月笑着开口。
“对,就是这个!”
看他对知识一脸如饥似渴,她道:“你想什么时候开始学?要不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来认几个字?”
“可以吗?”男人喜不自胜,又不安的搓手,“你刚回来,这样会不会太过于劳累?”
“怎会?教几个字罢了,又不是什么体力活儿”。
略显阴暗的茅屋下,依偎着一对男女,偶尔三两闲话,窗外细雨,只觉安心。
“不对,你这个‘直’字错了,它里面是三横的,你仔细看看是不是?”陈楹月握住男人干燥有力的手,带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写。
他刚开始学写字,字迹软趴趴的,毫无筋骨。再反观陈楹月的字,翩若游龙宛若惊鸿,又觉得有些羞耻。
陈楹月不知道男人心中的小九九,她忽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拔苗助长,得让他先练习简单的字,再进一步深入。
于是乎,男人坐在椅子上,陈楹月握住他的手一笔一划教授。本来沈潮生是求知若渴的,可逐渐发觉女子那幽幽馨香传来,总有些心神不宁。
好在他脑子也灵活,很快就掌握了要领。看着他写出的字,陈楹月赞叹道:“很不错,你先自己在一边把这篇文章抄了,待会儿我来检查”。
说完瓷白的手腕就从男人的大手上移开,并未觉有丝毫不妥。
沈潮生松了口气,安心在旁边练起大字来。
二人面对面,眼神都在书本上。时间不知不觉流淌,外面雨打芭蕉,苍松翠竹,不胜快意。
向晚,陈楹月方从书堆里抬起头来,伸了伸懒腰,看到男人在对面正襟危坐,正一丝不苟的习字。好一个一心向学的学生。
她走过去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他的字就有了几分力道筋骨。想当年她跟阿爹习字,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精力,才练得如今这般成就。感叹道:“很不错,你是个极有天赋的,不考状元都对不起你这一身悟性了”。
一句玩笑话,让沈潮生闹红了脸。心中暗道幸亏自己还有几分天赋,不然今日不知要丢多少脸。
眼看天色已晚,他站起身来道:“我去烧水做饭,你先休息一番,忙了一下午也是累坏了”。
现在没有分家,沈潮生他们要吃饭只能出来烧。不过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在干,陈楹月不出面也不用面对那一群人,相安无事。
看到又是孙子出来干活,沈老太忍不住对着里屋骂:“整天什么都不干,懒死算了!这哪是娶婆娘回家,分明是供了个菩萨!我呸!”
沈潮生一个眼神刀过来,老太收了气势,只还道:“我又没骂她,谁上赶着认,骂的就是谁”。
她竟不知,一向在自己面前恭敬的孙子,有一天居然会眼神冰冷的瞪自己。不过一想到他那日闹着要分家,也觉得正常。
定是那个贱人!本来自己孙子好好的,老实本分。对她这个祖母一直尊敬,爱护弟妹,没想到那贱人一上来就撺掇着分家,实在可恶!
又朝着陈楹月屋子方向啐了几口痰才离去。
沈潮生果然熬了一大锅鱼汤端进来准备开饭,一路上又听了不少沈老太的念叨。可他执意如此,沈老太只有气得直跺脚的份儿。
陈楹月尝了一口,眼前一亮:“不错,很好喝!”又一次听到女人的夸赞。虽然他一下午已经听了不下十次,可每听一次都觉难为情,耳朵都烧起来。
看到男人害羞的样子,陈楹月存心要逗一逗他:“你说你怎生得这样厉害?学业上一点就通,没想到厨艺也丝毫不逊色”。
果然男人听完挠着头结巴着:“咳,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这话要是传出去,估计能让人笑掉大牙”。
一顿饭吃得松快。
沈潮生在这边也搭了个小棚子用来洗澡。这样陈楹月就不用过去跟沈老太她们挤了,虽说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这种烦心人,还是能不见就不见的好。
等沈潮生给她抬来热水洗澡,待洗完才发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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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没拿进来。可自己现在光着身子也出不去。只好压着声音道:“沈潮生……沈潮生……”
沈潮生正在外边洗碗,听到女子的呼唤,两手在衣裳里随意擦了几下,急忙走过来问:“怎么了?我在外面的”。
良久,传来女子不好意思的声音:“你……能不能帮问把衣裳拿过来?就在床头上放着……”
“好嘞,我现在就去”。说完又回到水缸边认真洗了个手,才匆忙跑进去。
走到里面,果然看到她的衣服就放在床头。一拿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件桃色肚兜。他仿佛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立马闭上眼睛。缓了几下才复睁开眼。
外面又传来陈楹月的催促:“你好了没有?”
“就好了就好了,你稍等”,说完,深吸几口气大步迈出去。
待女子从里面开了个门缝,沈潮生只觉热水的潮意往自己脸上扑,也不敢乱看,只规矩的把衣裳递给她。
可自己回到水池子边洗碗时,脑海里不知为何却浮现出女子在蒙蒙白雾中洗澡的样子。可他此前从未看见过女子洗澡。
反应过来自己脑子在想什么,他大骇,连忙用冷水扑脸。想把这烦人的燥意压下去。
心中暗恼: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竟会想到这种事!
戌时,终于洗完澡进房来。看到女人早把自己裹得跟个蚕蛹一般,脸蛋睡得红扑扑的,看着有几分娇憨可爱。
刚刚压下去的燥意此时又起来了,他深吸几口气,才慢慢走过去,掀开一角被子睡进去。
男人的气息扑鼻而来,陈楹月本就睡眠浅,这样一来直接醒了。迷迷糊糊看向旁边的人:“你洗完了?”
看到自己吵醒了她,沈潮生心下暗恼,带着歉意道:“是,你快睡吧”。
陈楹月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下了。
而旁边的男人听着外面瓦上的滴答雨声,却是久久无法入眠。
……
次日,待陈楹月醒来时,看到前面桌子后坐着的男人。他这个时辰竟还在家?
沈潮生一早就起来了,此时正在练着大字,听到身后的动静抬起头,看到女子眼里的疑惑。福至心灵道:“外面还在下雨,估计今天我都在家待着了”。
陈楹月往窗子旁一看,还真是!雨还在噼里啪啦砸在田间地头,不知道要下到几时。
平时这个时候,阿娘最喜欢陪着自己在窗边赏雨,看着多少楼台烟雨中,阿爹阿弟就在旁边闹。每每做出忍俊不禁的傻事来,阿爹人前一本正经,人后也是一身傻气儿。
才离开几天,许多人和事,就恍如隔世了一般。她看着雨幕叹了一口气。
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沈潮生放下笔走过来道:“我给你熬了粥,现在还热着,你先去洗漱,我给你端上来好不好?”
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子,自己与他说话都要抬头。她略微笑笑:“好啊,那我先去洗脸”。
等她洗完进来,里头的桌子上早已被收拾干净,一碗热腾腾的粥放在上面,男人正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