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真相
    经他这么一提醒,陈楹月“嗖”的把手伸回来。她可受不了身上臭哄哄的味道。

    到了青县集市,西桥旁是渔户专门卖鱼的地方,早已熙熙攘攘挤了一大堆人。

    “一文钱卖不卖?你要是一文钱的价格,我就在你家买十条!”一个长相精瘦的妇人正与隔壁渔民讨价还价。

    那渔户谄笑着:“大姐,不是俺不让利,实在是一文钱太便宜了,俺这都是上好的白鲢鱼,肉质鲜嫩肥美。俺要真一文钱卖给你一家老小不就要喝西北风了吗?”

    妇人听完骂骂咧咧:“呸,我才不信你的邪,要我说你们这些渔民可是最会挣钱了,哪次卖完钱包不是鼓鼓囊囊的!”

    “哎哟,大姐您可真冤枉俺了!”

    ……

    原本这卖鱼的活计都是沈老爹干,沈潮生不甚熟悉人傻嘴巴也笨,只知道把东西摆好在那里一声不吭蹲着。看隔壁同行哪个不是吆五喝六的,反而她们那里冷冷清清。这样下去别说卖鱼了,这样热的中午保不齐鱼都臭死在手里了。

    陈楹月皱着眉头瞪他一眼:“你这样卖,估计明年都卖不出去!”转身双手放嘴边吆喝起来:“各位看官来看一看,新鲜的白鲢鱼胖头鱼,五文钱一条,拿回家给老人小孩炖鱼汤最是滋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肉质鲜嫩,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各位感兴趣的来瞧一瞧嘞!”

    要是放以前,打死她都想象不出自己会干出当众吆喝这种事儿,可如今生活所迫,真正尝试了才知道也不是很难。

    见她如此,沈潮生也站起来,俊男靓女一唱一和,简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人们本就对美好的东西心生好感,现在看一对璧人般配的夫妻,就算不打算买也来凑热闹。

    “姑娘,你这鱼什么时候打回来的?”有妇人靠近问。

    “夫人放心,就今早打的可新鲜呢!夫人长得好看,这绢花戴在头上比十几岁的姑娘还要俊俏!”陈楹月嘴巴甜,笑盈盈夸赞道。

    妇人不好意思起来:“你这憨妞儿嘴巴抹了蜜不成?好,我今天就买一条回去如果不新鲜我可是要来算账的!”

    “夫人放心,如果觉着不好,下次俺们赔你一条不要钱!”陈楹月爽快人。

    其它人看到有人买也跟着买,毕竟大部分是从众心理。越来越多客人挤来她们摊位前驻足,看得其它渔户牙痒痒,偏偏啥都做不了。

    两柱香时间,鱼一条不剩全被卖光了。沈潮生收拾着摊位夸赞:“阿楹聪慧,啥事都干得好。要没有你我不知道今日怎么把鱼卖出去!”

    他此时十分庆幸祖父为他赎来这个月亮一般的女子,十分美好,但凡人靠近不了半分,只能痴痴望着她在水中的倒影。

    他们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听到男人夸她,陈楹月极得意挑眉:“那是,我要是科举,非得考个女状元回来!”可是大盛没有女子科举的先例,单是这一条她就符合不了。

    “走!我们去桃临书坊逛逛”,陈楹月拉着他提议。她这几天一直在抄书,用不了一周已经把东西抄好了。

    “阿楹书又看完了?”沈潮生感叹女子的迅速。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二人把东西放外面,稍微整理整理着装就进去了。陈楹月要找胡掌柜,便对着他道:“你在旁边等我,我去去就回”。

    沈潮生也怕误了她好事,听话的在旁边等着。

    “呸呸呸,什么味道这么臭?你们谁放屁了吗?”坐在不远处的士子开始有人皱着眉头骂。

    “于兄,你怕不是闻错了?谁会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事儿?”有人问。

    “肯定不是我闻错,不对,不是臭味儿,是鱼腥气味儿,昨儿个我家鱼池死了一条鲤鱼就是这个味儿”,那位唤于兄的愤愤道。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闻,有人附和起来:“还真是!这上等的书坊怎可能有这种臭气味儿?”

    话音一字不差传进沈潮生耳朵里,他在不远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不久,众士子终于找到臭味的源头,眼神极微妙的看着他,也未发一言。

    “哟,这不是长街上遇到的那位大哥吗?怎的来我这小小桃临书坊光顾,实在有失远迎”。

    顾言看到陈楹月不在身边,言语刻薄奚落。“是你?”沈潮生看到来人面露不善,眼神有些警惕。

    “你不必如此看我,我今日也是好心奉劝你一句。你身份低微又不识字,她却是学识渊博。你这颗野草怎好意思站在她旁边?白白遮住了她满身耀眼的光辉?”

    “况今日你来这里也是跟着她来罢,你知道她来桃临书坊干什么?她跟胡掌柜约好每抄一本书就能得五文钱酬劳,你究竟是有多无能才会让一个女子出来挣钱养家?”

    “我……我不知……她”沈潮生听完大骇,险些站不稳。话却如何说不出,他确实无能,让一个女子整日抄书到深夜,只为了挣几文银子。

    他还自诩要给她挣大钱,可钱没挣到却让她受了这么多苦。

    看着他这个样子顾言见好就收,双手背到身后:“你要是真男人就不该耽误她,她要不在沈家会有更广阔的空间发展,而不是跟着你当一辈子农妇”。

    沈潮生被男人怼得哑口无言。确实也是他无能,无钱无势,让她跟着自己受苦。

    没过多久陈楹月就出来了,看到顾言也在旁边不悦道:“你怎么也在这儿?”还跟沈潮生聊起来了,简直匪夷所思。

    “陈姑娘这话说的,就许你来这儿,不许我踏入桃临书坊是吗?莫不是这书坊你一人开不成?”

    陈楹月听完有些尴尬,补充道:“并没有,公子要逛随便逛,我收回刚刚到话”。说完拉着沈潮生出去了。顾言看着那一对男女越走越远,眼神逐渐幽深。

    “顾兄,如今是春日,这山花烂漫的,要不我们去河边亭子处玩曲水流觞,好让小弟们附庸风雅一回”。有士子过来提议。

    顾言考完举人就不再继续,本人也是极放浪形骸,整日里爱游山玩水访山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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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这个提议正合他意。他笑着应允道:“好!你去布置,一切开销由我承担”。

    ……

    “哟,回来了呐,这么一大箱鱼卖出去恐怕不少钱罢?”赵霞看到人回来,阴阳怪气道。

    沈潮生心情本来就不虞,闻言一个冷眼扫过去,如冰山上的雪莲,让人心中一颤。正好这事儿他也要找祖父母一个说法了。

    “瞪什么瞪?”赵霞不敢大声,只嘀嘀咕咕在嘴里骂。沈潮生走去祖父母的屋子,沈老太在里面给沈老头喂饭。他今天早上还跟着一起出海,才没几个小时就卧在床上动弹不得了。听说他腿年轻的时候伤过一次,一直没好利索,这些年都断断续续的,如今是一下子爆发了。

    “潮生,回来了?”沈老头看到孙子进来,预备直起身子。沈潮生一个箭步过去把祖父扶着,嘴里道:“您腿不方便,就别起来了”。

    “你来找我是有时候什么事?”沈老头看着他长大,自己孙子憋的什么屁他能不知道?

    “我今天来确实想跟您说件事,毕竟现在大哥也成家了,有些东西不说明白不好处理。以后我跟大哥出去捕鱼,卖鱼的钱要分三分,大哥一份,你们二老一份,还有我和阿楹一份”。这些年他为这个家付出,钱一分没要过。

    可是今时不比往日,阿楹如今是他妻子,他不能教自己妻子为这个家庭操劳。

    本来这事极公平极合理的事儿,可沈老太一听就不依了:“俺不准!一家人为啥要分钱?是不是又是你婆娘撺掇的?俺就说她那个骚狐狸劲儿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分钱除非我死!”又要上演那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套。

    “你能不能消停点!咳咳咳”,沈老头一激动就咳嗽。沈潮生也只不应该这个时候刺激祖父,可眼下不说以后更难有机会说了。

    沈老头把干瘪枯瘦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拍着,一字一句道:“祖父知道,这些年你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你祖母偏心老大一家,如今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确实应该把账算明白一点。从今日起家里所有收入都分成两份,你和老大家的一人一份”。

    “不是?凭什么?”沈老太听完人都傻愣住了,犹如晴天霹雳。刚刚还说的分成三份现在怎一转眼就变成两份了?早知道刚刚就答应了,也不至于一分钱都捞不着。

    “死货,俺不同意!”沈老太也发怒了,拿起手里的东西就要砸。本她就是个极强势的性子,沈老头夫纲不振的时候这个家不一直是她做主的么?如果真要闹起来她也是不怕的!

    “你再闹,我就让人把你送回娘家去,看你能不能丢这个脸?”沈老头话音虽不大,可话语却极俱震慑力。

    沈老太娘家是隔壁村子的,村里人都认识。现在只是剩下家里的一位老大哥在世,老父老母都去了。要这一把年纪被他赶回家,旁人怎么看她?娘家人怎么看她?

    沈老太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他道:“好啊,你竟然还想把俺赶回家?等你死了俺直接一个草席子把你裹到荒郊野岭扔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