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顾言果真要拉着陈楹月走,脸色说不出的傲娇,青岚情急之下就要拦人,终于低下她高傲的头颅,拱手行礼赔罪,“顾公子,是青岚错怪您了,今日特地来向您赔罪,公子是读书人,想必不会跟我这弱女子一般见识吧?”
却说顾言听后侧过身来,嘴角痞笑着,一脸无所谓道,"巧了,我顾某就是斤斤计较之人,姑娘看走眼了,告辞!"往前迈的脚步一顿,上下打量她一番,又继续说,“你是弱女子?啧啧,不见得。身子壮实得跟头牛一般,整个青县除了你没第二人了吧?”
陈楹月眼神也落在青岚身上,心中直摇头。这个顾言嘴巴还真是毒,人好好一个女子,身材窈窕,居然说人家壮实得像头牛?
“我要如何做,你才肯让我见刘鸿一面?”青岚看出他面上的决绝是装出来的,知道这位贵公子小心眼儿,必然是生了自己的气。丝毫不在意他刚刚阴阳怪气之语。
终于等到这句话,顾言虽面色未改,可眼神还是透露出幸灾乐祸。他一定要把今日在她身上所受的屈辱一一讨回来!于是斜睨着她,满脸的讥笑,“你来当我顾家的女仆如何?你在我顾家当牛做马六个月,我就允你见刘鸿一面”。
“六个月会不会太多了?这听起来就是极不公平的买卖,你不能欺负一个弱女子啊!”陈楹月看出他的刻意为难,开口劝解道。
“哪里多了?半年时间不是一晃而过?况我顾家家大业大,奴仆们都是住着上好的房间吃着上等的饭菜,外面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进顾家当奴仆。且这刁蛮上来就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哪里就算弱女子了?我看比东桥头拿着烧火棍追自家夫君满街跑的婆娘还要大胆野蛮!我这样做都是因为自己是举子,心胸宽广以德报怨,想帮这位姑娘来着。要是她不愿意也就罢了,我这颗仁爱之心连阿楹也不懂我……”,说得捶胸顿足夸张异常,身上全然没有读书人的智慧之气。
陈楹月:“……”
青岚:“……”
她怎么不知道顾言这么多戏!
现下青岚自己一人带着幼弟,手里顾不上不说,那济世堂掌柜人虽好,给的工钱却少,还不包吃住。那工钱除去姐弟二人吃住所剩无几。要是能住上顾家的大房子很不错了。青岚有点心动,忍不住问道,“那可有工钱所得?”
"你还想着工钱?放心,一分都没有!包你吃住就算好了!"顾言简直气炸了,还真把他当活菩萨了?想得美!
“那怎么行?你这样是压榨,君子所不齿!”陈楹月几乎叉着腰骂他,这位青岚姑娘看着像个好人,还拖着个受伤的阿弟,她也想帮一把。
顾言摸摸鼻子,有些讪讪。被心上人指着鼻子骂还真是有些没脸。他也是青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时这样丢脸过?于是退一步道,“那我给她每个月结一半工钱如何?是她对我不恭敬在先,我把她招回去好吃好喝供着,那岂不成冤大头了?”心中有些后悔说了刚刚那番话,惹出这么大麻烦来,害得阿楹对自己印象都不好了。虽说以后只能跟她做朋友,那也不能毁了自己在阿楹心中高大的形象!
想到这儿,他狠狠瞪了一眼青岚,他就知道这疯女子是来克自己的!
“每个月一半工钱是多少?”见他让步了,青岚继续问,不在意他略显狰狞的脸色。
“寻常顾家女仆每月五两银子,你是她们的一半。算了,我给你个优惠吧,每个月三两银子。你要干就干不干拉倒”。顾言说完小心觑着陈楹月脸色,生怕她又觉得自己虐待那刁蛮,不,泼妇!
三两银子?青岚震惊得两眼放光。要知道在济世堂她每个月只有千钱,还要除去花销,有时候想给阿弟买点好吃的都不行。如今不仅包吃包住,工钱还这么多!不愧是高门大户顾家的独子,说话就是财大气粗。
"我还有个阿弟,能不能让他也来与我同住?"如果能让石头跟她一起,这买卖就是稳赚不赔!
“你这是答应了?”顾言手背在腰上,冷笑着问。
“那是自然,总归是我对不住公子,给公子当牛做马都是应该的。别说六个月了,就算让我当您府上的丫鬟一辈子我都是愿意的”。
顾言以为她会犹豫会迟疑,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心下总觉得有些怪,可又说不出来。他一个贵公子哪里知道,三两银子可是一笔大数目了,多少贫苦人家干一年都赚不上三两银子。就他还在那儿沾沾自喜还以为自己占了上风。
陈楹月也算从云端跌落下来了,知道三两银子不少,不打算提醒他,只催促道,“青岚已经答应了,莫不是你顾公子要反悔不成?”
“当然不是!”顾言连连摆手,觉得这样还是便宜那刁蛮了,继续道,“可是当我家奴仆可不是轻松的,不仅要扫地洗碗,还要洗衣做饭,关键时候还要保护主子,你能做到吗?”
“能做到!多谢顾公子成全!不,多谢主子!”青岚听完那是喜不自胜,怕他反悔似的,连主子都叫上了。陈楹月也在心中暗笑,这不就是丫鬟应该做的吗?他难不成觉得这是惩罚?
见她如此,倒弄得顾言一个措手不及,叮嘱道,“明日你就可以来顾家报道,届时我会派代安带你去找刘鸿,回吧”。
“多谢主子!”青岚万年不变的冷漠脸全是喜色,抱拳行礼后离开了。代安和山子在后面看得是面面相觑,又齐齐看向自家主子,再次在心里感叹主子的大方。
……
夜半,陈楹月又陷入梦中,只是这次不是梦见爹娘,而是沈潮生。
梦境中的他不再是平日憨傻含笑模样,而是一身的血,面色狰狞痛苦,嘴里还不住喊着,“阿楹……救我!”陈楹月想伸手去拉他,可他后面是万丈深渊,一个不留神,人就摔下去了,踪影全无。
陈楹月趴在悬崖边大声叫着他名字,白茫茫一片,只有寒鸦的叫声和自己的回声,凄凉魔幻无比。
“沈潮生!”陈楹月大叫一声,恍然睁眼,从床上坐起来,胸口还在起伏不定,正大口喘气。这个梦境……太真实了。
转过头看向身侧的位置,那是男人平日睡觉躺着的地方,如今冰冷一片。为什么自己会做这种梦?他不是去矿山了吗?他还对自己说救他,难道遇到危险了?
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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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矿山是官家矿,安全措施肯定早安排好,怎么会有万丈深渊?陈楹月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沈潮生命大,绝不会出什么危险的。
可是,她右眼一直在跳,常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即使她不信这说话,眼下也有些惊疑了。无法,只能起身喝一口茶水平复心情,躺回床上继续睡,只是后半夜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天刚蒙蒙亮陈楹月就起床了。她想好了,与其在这里担心不如去找李桂花问问。沈大牛不也去矿山了?她消息灵通,到时候让人打听一下总是好的。
可没等她离家,院门就砰砰响起来,还带着李桂花焦急的声音,“阿月,快开门!出事儿了!”
一听这话,陈楹月骇了一跳,不会梦境中的事情都是真的吧?开门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待把门打开,李桂花熬了一宿的面色映入眼帘,看着有些可怖。人甫一进门就拉着陈楹月的手,声音颤抖,眼泪滚瓜般落下来,语无伦次道,“阿月……矿山……矿山……”
“矿山怎么了?”陈楹月此时眼神反倒坚定起来,摇着她肩膀问。目光中还留着些许期望,期望她接下来说的不是噩耗。
可下一秒李桂花哽咽的声音传来,“矿山塌了!”说完这句话,李桂花就蹲在地上嘤嘤哭起来。
“怎……怎会?是不是误传了?官府证实了吗?下通告了吗?”陈楹月虽眼眶红起来,还保留着几分理智,逐一反问起来。
可李桂花接下来的话让她心中的侥幸轰然倒塌。“不是误传,官府已经发通告了,现在整个青县人都在议论这件事,错不了!”
“那有人生还吗?还是说所有挖矿的工人都死了?”陈楹月强撑着一口气接着询问。
“泰半工人受伤,还有一部分工人性命垂危。还有几个……不见了踪影,潮生哥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大牛受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馆救治……”说着又哭起来,抱着陈楹月忏悔道,“阿月,对不起,要不是我撺掇潮生哥跟沈大牛一起去矿山,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你要不打死我吧!潮生哥要真有个好歹,俺也不想活了!”
说着就要往柱子上撞去。陈楹月心中虽悲伤六神无主,还是眼疾手快拦住了她,嘴里训斥道,“你这样除了添乱还能做什么?他去矿山之事也是我同意的,这样说来我身上也有责任。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沈潮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信他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
说完揩掉脸上的泪,把李桂花拉起来道,“他一向命大,我们该对他有信心不是?你在这里寻死觅活,万一到时候他平安无恙回来了,你叫我怎么跟他交代?”
李桂花讷讷然,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陈楹月帮她擦干脸上的泪,镇定下来道,“他如今出事,我心中的担忧不比你少半分,只是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我们去官府走一趟,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来”。
李桂花此时已经脑袋昏沉如在梦中,只傻傻点头跟着她出去。刚跨出门,顾言就急匆匆来了,平日一向整齐的衣袍此时衣领也歪了。
他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生怕阿楹受不了刺激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