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将养数日,又是参汤又是补药,顾祯本就是气血旺盛的年纪,此前病重,也是太久未得及时疗养之故。在苏家心神安定后,病情好转,胡大夫又嘱咐他要多活动,不能总躺着。这人就讨厌的开始四处乱走。

    苏织是闲不住的性子,又对村学报以莫大热情,三天两头往村学去看,总会“恰巧”遇到顾祯。

    每次碰到,都要假惺惺叫“陆兄长”,对方也假惺惺,处处表现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与“礼遇”。包括但不限于:乐此不疲的叫她称呼自己“十三哥”;对村学建设和课程进度指手画脚;借口要“报答”,有意无意打探她在京城时的喜好;为表示亲近,动不动就要感慨“阿织妹妹与我所见略同”,或“舍妹与阿织妹妹喜好一致”云云。

    苏织愤恨不已。

    对着兄长吐槽:“看到他那张脸就想先给他两个巴掌,再命人拖去山里,叫熊瞎子给他挠个满脸花”。最好被熊瞎子五马分尸,永驻深山——这话,她不敢说给兄长听。

    苏敏时只笑,不说话。

    自听了窦五舅讲述他们在山中勇斗熊瞎子的经历,阿织对熊瞎子产生莫大兴趣,以为熊瞎子是山中一霸,冠绝勇武的存在,且不接受任何辩驳。

    苏织撒娇:“大兄,你叫他不要乱走——至少,不要总去学堂那里吧。他一个应该低调行事的人,学堂人多眼杂,万一被传扬出去,多不好呀。”

    苏敏时淡淡道:“若在这里都要限制客人行动,咱们苏家,有何脸面称自己百年大族。”,将来又有什么脸面与他谈条件,分利益。

    她气结。又不好明言告知兄长,自己对顾祯不止有恨,更有怕。

    认真算来,顾祯没有亲手杀她。但她就是怕他。苏织认真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惧怕于他。前世里顾祯权势滔天,她照样敢在群臣面前与他吵得天昏地暗,骂他混账懦夫不讲信誉。可是死得那次,真的太疼了。

    她以为自己为全族而死,该如古人般“虽九死而犹未悔”。可

    毒酒入肠,肝肠寸断,那滋味儿,着实出乎意料。

    想不通,想不透,大兄不帮忙,惹不起躲得起,苏织索性拐带着胡大夫,跟上窦大舅窦五舅往山里跑。

    胡大夫备药用了几天,在窦大舅帮助下,打断了宋老大的伤腿。据说窦大舅给他嘴里塞块软木,按住他四肢,窦五舅按照胡大夫嘱咐的位置,用钢刀柄硬生生敲断,宋老大疼昏过去,胡大夫端着麻沸散才进来,人都傻了,震怒之下跳脚,把温凉的麻沸散兜头浇在来邀功的窦五舅脸上。

    胡大夫连骂带搡,匆忙去查看,幸而宋老大福缘深厚,没被这两个舅舅给活活弄死。

    大舅五舅两个还委屈呢。人在山里头,断了脚折了手,都靠生抗。他们也没听过还有麻沸散这好东西呀。

    他们说,大猛子的伤势且得养着,他两个闲着无事,不如进山找找用到的草药……嗯,宋家五兄弟,有四个叫猛子。一溜排下来,大猛,二猛,三猛,四猛。这里头有个典故。

    他们爹娘都老实,虽说村里和睦,但也免不了受些家长里短的闲气。他们娘嫁到山下,两年没开怀,村里头有闲言碎语,又是他们爹窝囊,又是他们娘不成,等生老大,他们娘说,就叫大猛。

    不都说我家窝囊嘛,这就猛给你们看。

    葫芦秧子似的,一连串生了四个,各个不安分。

    他们爹开始犯愁,怀疑是起名儿不吉利,四个小子各个胆大包天,一点不像他自己那般老实本分。等到老五,抱出来一瞧:嗬,又是个小子。

    宋老爹捂着头,蹲在院里,刚巧过去一条被人喝骂后,夹着尾巴的癞狗,他说:“叫狗子吧”。

    狗子好。狗子看家护院,忠心为主,教好了不狂不吠,还好养活。

    幸好狗子有新名儿,叫宋止戈。在学堂里头,“夫子”点名,听说他叫宋止戈,不住口的夸奖,说他这名儿好,有古韵,有寓意,象征家国平安。

    嗯,那“夫子”,是苏敏时的贴身小厮。早听过他名字由来。

    总之,宋大猛要养伤,宋止戈要上学。宋三猛跟着大舅五舅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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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钻,现如今还要搭上苏织和她的两个丫鬟。

    因为香芸总嘀嘀咕咕,福金就叫她在家守着,她和福银、春檀三个轮流去。苏敏时不放心,叫家中三五个小厮也跟着。窦五舅偷偷嘀咕,这一连串人,还都是生瓜蛋子,能打到鸡毛都算他们撞大运。

    被窦大舅一眼瞪回去。

    摸摸怀里头苏家大郎君写的借据,心里道,老子们家里如今趁二十两金,还打甚么猎。

    至于为什么五十一两金缩水成二十两金,就不得不说,窦大舅看着憨,人贼精。一方面,他担心这张轻飘飘的纸,以后人家回去淮阳不认账;一方面,家有万贯不如水田一片。不信你瞅瞅给他人参的那个倒霉蛋商人。

    他家里头倒有价值万贯的人参,据说也有好多钱财,还不是说没就没。

    那天回到妹夫家,思来想去,他揣着借据又求上门,说,村里上好的水田您匀给我三十亩,旱田给我点,借据我还给您。

    他憨憨笑着:“咱们啥也不懂,要了金子,也不敢拿出去花用,怕找祸呢。”

    三讲两讲,条件就变成了:苏家帮窦大舅窦五舅一家十三口人在帽顶村落户,房舍等一应家什齐备。给水田五三十亩,旱田一百二十亩,较远处的山林圈了一大块,又淮阳城里铺子两间地契转到窦大舅名下,他们不会经营,只管收租。

    苏敏时又给打了张二十两金的借据,说好了不着急还,等他们有急用再说。

    窦大舅心里清楚,自个儿沾了大光。

    若非子孙不孝,败坏家业,大家族里头,是不兴典卖田地的。苏家大郎君为什么对他青眼相看,窦大舅不清楚,跟苏家相比,他家穷得精光,除了一手打猎手艺和祖传的几下军中把式,也没啥值得人图。

    从前他阿翁活着,教他念“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帝王家他够不上,如若苏家用得上,卖与他,也没甚损失。

    他也不着急叫家里人下山。总之落户事宜说定,筹备房舍家什非一日之功,他也正赶这段时间,再瞧瞧苏家人的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