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只是这石像的气息太过混乱驳杂,让人无法分清其中到底都掺杂了什么。
之前所遇到的、会有这种气息的东西,还是那些怪异之物……
但这两者又有所不同。
宁息抬手,直接撩起一角盖在石像头上,半掩其面容的红布,只见石像面部五官模糊,身后满是纹理发红的裂纹,像流淌的血一般鲜艳,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常。
身后传来接引人的催促,似乎是有些受不了这房间内的奇怪气场了。
宁息迟疑一瞬,将自己的血滴在石像上,血滴自行飘落在石像捧起的手上。
那滴血悬停许久,久到接引人奇怪地询问他怎么还没好。
宁息告诉他情况,接引人稀奇一声,正要掀开珠帘也进来查看情况时,石像忽然迸发出不算强烈的红光,有一瞬间,宁息感觉到石像抬头看向了他,那双眼睛正是光的来源。
但红光消退,血滴随之消失不见,并无异常。
与此同时,宁息感觉到有种未知的连结契定形成,随之传递而来的,竟是一种安宁平和的力量,似乎可以抚平心底的一切痛苦怨恨。
这就是所谓的庇护了吗?
身体并没有感受到变化或者异常,他面带深思地再次望了石像一眼,在催促声中,离开了这个错乱诡谲的房间。
走出去的那一刻,如蛆附骨般的寒凉阴冷退去。
“咦?”接引人注意到什么,疑惑出声,“你没有拿到法器吗?”
所有祛邪师在获得庇护之后,都会得到一个法器,有着不同的用途,例如良玹的铃铛红线,徐亦辉的提灯……
“没有。”
“怪了,你可真特殊。我把情况记录上报一下吧。”接引人挠头,“不过,获得庇护了就好。反正你以前干的行也和这个差不多,东西应该不少吧?只要有了庇护,那些东西被你的法力加持,就能用来对付怪物了。”
“好,我原本就有法器,不需要额外的了。”
良玹还在办事厅的椅子上坐着,似乎是困了,正闭着双目休息。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起身,向接引人道了谢,又对宁息道:“走吧,我的好徒弟,阁主刚才派人叫我们过去找他。”
宁息被她的称呼喊得有些不自然,曜石般乌沉的眼睛微闪,问:“嗯,要去做什么?”
“估计是你的出色表现吸引了他的注意,打算亲自慰问慰问你吧。毕竟是未来的优秀成员呢。”良玹打趣道。
方才宁息在基础情况测验里简直出尽风头,路过的人都被吸引来观看。
起因是测验的武师,得知宁息自幼习武,提出双方不需要留手,比试比试。
然后在几十招之内,被宁息抓到破绽,推出了比试圈。
回合不少,但打完之后武师已经气喘吁吁,宁息却依旧神色如常。
这下,其他训练新人的武师也纷纷好奇,过来凑热闹,提出要和宁息比试。
一场简单的功底测试,直接成了车轮战式擂台赛。
路过的一些新人,或是闲暇的祛邪师也被吸引过来,摩拳擦掌。
最后还是良玹跳出来拦着,表示不能让接引人等久,剩下的人才作罢。
而后边的认知测试也同样,出了怪异之物相关的内容并不清楚,其他的神鬼之事他对答如流。
可以说基础知识相当扎实,都表示看来不需要再专门训练了,少了一份活,他们也乐得清闲,放心地将人交托给良玹。
濯世阁依山而建,面积很大,亭台楼阁虽不算华贵富丽,但也是寻常人家不能企及的精致了。
眼下太阳高升,云雾散去,从楼阁间的连廊望去,能看到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鱼鹰相互打闹,在水上徘徊。
良玹带着宁息,几乎走到了最深处。
眼前这幢建筑,相较外边那些来说,显得更加壮观大气,巧夺天工。
一棵足有十数丈高的银杏树,看上去生长了足有千年之久,大部分嵌进楼阁中,粗壮的树干似乎支撑着半座楼阁。
奇怪的是,眼下这个季节气候,远不到银杏叶片变黄的时间,可这棵树有叶无果,满树灿烂如金,落叶洋洋洒洒铺得地上、楼阁的飞檐瓦片上全是。
走进建筑里,中央的天井能看到银杏树的全貌,站在院中仰望,有一种树木高耸入云的错觉,似乎从天际俯瞰、压迫着树下的人。
院中摆了一套桌椅,桌上放着新沏的热茶,清香袅袅。
但只有两把椅子。
树下,一个男人背身站在那里,身形高大板正,着锦袍,其上绣着繁复的暗纹,袖口以护腕束起,利落干练。
良玹站定,唤道:“阁主。”
男人转身,露出脸上遮到鼻子的半脸鬼面。
从那下半张脸的冷硬线条,凌厉的薄唇,不难猜出对方是个英武俊朗的长相。
他看到良玹时,终于软化了几分,露出些许笑意,“良玹,过来。”
良玹眉尾不受控制地微动,但还是走近了几步。
对方也迎上来,抬手揉上她如墨似缎的柔弱发丝,担心道:“比之前又瘦了一些。你啊,总是这样,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良玹笑了笑,“多谢阁主关心。我能跑能跳,最近运气还特别好,解决了两个主体,好得很呢。”
“是,我们良玹最厉害了。”男人宠溺又无奈。
“你喜欢的明前龙井,今年我帮你多备了些。湖里的雪银鱼也到了品尝的时节。”他语气柔和道:“正好你回来了,不如多待些时日。乔温他们完成任务回来了,我可以派他们去帮徐亦辉。”
“啊?”良玹被后半句话吸引走注意力,立刻拒绝道:“这倒也不必,哪有关键任务执行到一半,自己偷懒的道理?而三殿下当时要求的是,目前能力最强的祛邪师。中途换人,显得我们濯世阁好没有诚意。”
对方也没再坚持,叹气道:“所以我才总不放心你。你啊,总是这么要强。”
“不要强,也走不到这一步啊。”良玹随声附和。
一番对话下来,男人的叙旧滔滔不绝,竟像是当做宁息根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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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一般,没有任何要注意到他的意思。
身后宁息的视线似乎一直落在她身上,良玹终于忍不住,侧身道:“阁主,这位就是我推荐来的新人。”
男人像是终于看到在场的第三个人一般,止住对话,点了点头,简短道:“叶朔。”
然而另一个的态度,更是冷淡,同样惜字如金地开口:“宁息。”
气氛凝滞,沉默了几息,似乎蕴含着无声的对峙。
良玹站在一旁,正在捻着肩上的落叶,抬手扔下,而后肩上头上又落了几片。
叶朔开口:“良玹。”
“嗯?”
“去前厅,帮我把今日的文书拿过来。”叶朔将她发间的叶片取下。
“今天曲檀不是来了吗?我进门时还看到她了。”对于额外的活计,良玹是一点都不想做。
“她来过,忘拿了。”
“哦。”
目送着良玹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不见。
宁息才回身,黑眸沉沉,冷淡地问:“怎么了?叶阁主,单独与我谈话,想说什么?”
叶朔隐在面具下的眉宇早已深深拧起,“你的申请,我是看在良玹推荐的面子上,才同意你加入濯世阁的。”
“哦,那多谢叶阁主……”宁息故意停顿一下,“成全我和她。”
这极有歧义的话语,让叶朔眯起眼眸,方才在前面等候归来的良玹多时,却恰好亲眼看到的景象再次浮现在脑海中,那自然而然的相处,亲昵无碍的距离灼得他心焦。
好在看良玹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一切就还有掐灭的余地。
叶朔眼中浮动着戾气,“宁先生长得,和我的一个的故人,倒是有些许相似呢。”
宁息眸光微暗,双眼如同两涡深潭,“天下之大,相像的人又有什么好奇怪的。看来叶阁主与那人交情不浅,见到陌生人也打算叙旧。”
“确实,交情不浅。”叶朔冷哼,一字一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我和他可以说是渊源颇深。连带着对宁先生,也不自觉有些同感呢。”
“哦?不知叶阁主有何感想?”
“光是看着你,就让我格外厌恶、憎恨。”
“那真是有缘。恰好,我对叶阁主,也是这般感想。”宁息不咸不淡道:“叶阁主放心,反正我和她很快就会离开,到时候也不会碍着阁主的眼。”
叶朔一掌按在身旁的椅上,那结实的楠木椅应声而裂,“花言巧语,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和想法。”
他面部紧绷,带着种不怒自威的冷傲,以命令的语气道:“离良玹远点。”
宁息神色毫无波澜,反问:“我凭什么听你的?”
丝毫没有对面是自己新老板的自觉性。
“就凭良玹是我捡回养大的,”叶朔抬起下巴,唇角泛着冷笑,“我和她多年的感情,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闻言,宁息忽然一改之前冷漠的态度,嗤笑一声,讽刺道:“十多年的相处,都没有丝毫进展的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