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机会是叶县令给的!
    “孙大,本官瞧你这样,是不想好好解决问题了。”叶云昭垂目看了孙大一眼。

    原先还哭闹着的孙大掩面偷偷瞄了一眼,见叶云昭面色阴沉,他忙从地上爬起来,说:“怎会怎会。”

    “药费多少?”叶云昭对着里正开口。

    “二十六文。”

    “五十文!”

    二人异口同声。

    叶云昭看了看里正,又看向孙大,凛然道:“五十文?孙大,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诓骗本官!”

    “我……我……”孙大“哐当”跪倒在地,眼珠悄摸一转,哭天抢地道,“天爷啊!我只想着为自家妹子攒点嫁妆钱,没想到被大人冤枉,啊……”

    “我妹子顾不上自己,只想着为县里做东西,长兄如父啊!我得时时刻刻为妹子打算,啊……怪我了,是我贪心,但孙宁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县令大人……”

    “你既然这么说,本官甚感惭愧,也不好罢了你做哥的心意。”叶云昭说着从怀里摸出荷包,大致数出五十个铜板,在掌心掂了掂。

    “里正你瞧瞧!还得是县令胸怀宽广!”孙大麻溜从地上窜起来,谄媚道,“小人多谢县令。”

    “成,这五十个铜板本官便直接拿给孙木匠,你放心吧。”叶云昭笑得灿烂。

    孙大眼见她抬步就走,急忙上前阻拦:“叶县令,这这这是何意?!”

    “本官瞧着你胳膊有伤,还得养病,特意替你跑一趟。怎么?你还不愿?”叶云昭斜睨了一眼,问。

    孙大连连摆手,吞吞吐吐开口:“怎……怎会不愿,只是我怕孙宁乱花钱,我先替她放着罢了。”

    叶云昭充耳不闻,孙大急得抓耳挠腮,解释道:“我的胳膊伤得不重,就不劳烦县令特意去……”

    “伤得不重还敢诓我五十文!?”叶云昭早料到他会口不择言,转身怒目斥责道。

    “我……我……”孙大自知说漏了嘴,眼神闪躲,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只有三十文,你要便拿去,若是嫌少……”

    “不少不少。”孙大生怕叶云昭反悔,连忙接过。

    岳州城的肉包子一文一个,一斗糙米四文,这多出的四文够他吃上好几日了。

    叶云昭朝里正使了使眼色,里正了然,说:“孙大,那此事便算了结了,你可不能再去西乡找王翠花的事儿了。”

    孙大勉为其难应下。

    “也万万不能再去西乡的地坝了。”

    这事儿孙大不愿应下。

    若是西乡有三分水田七分田地,那东乡便是七分水田三分田地。

    水田多水稻自然也多,虽产量不高,可地坝毕竟有限。打谷又迫在眉睫,孙大虽心眼坏却勤快,如今还想着去西乡打谷。

    里正看出他的犹豫,气急:“嘿!你还想着去西乡!”

    “以后不用去地坝打谷了,打谷的农具我让孙木匠去做了,如今你胳膊断着,就在家老实几日。”叶云昭在一旁开口。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听见这话的里正匆忙跟了上去,小心打探:“县令,可是又有什么好农具?”

    之前县令研制的三脚耧车就让西乡抢了先,这次的农具他势在必得!

    “梿枷,打谷的农具。”叶云昭察觉到他的急切,想起孙宁说用竹条替代木条的话,道,“东乡出三五个壮丁,去给孙木匠伐些毛竹,让她早些做出来,你们先用着。”

    “得嘞得嘞!县令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您放心!东乡多得是壮丁,下回孙木匠若是需要人手,让她找我便是。”里正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脚下抹油一溜烟儿没了影。

    解决了孙大的事儿,叶云昭心里一阵轻快。

    她背着自己的新竹篓,寻思去瞧瞧王翠花,刚走两步,就被人喊住了。

    “叶县令。”

    叶云昭循声望去,就见从身侧的黄土屋后快步出来一个妇人。

    还是熟人。

    “胡婶子,你怎么在这儿?”叶云昭笑着问。

    胡婶子挑些扁担,额角出了汗,右手扶着扁担,左手用衣袖抹了抹额头。

    她欢喜开口:“嗐,这不是曹老头闺女要出嫁,让我给他送来一条猪腿,我刚送完出了门,便瞧着背影像你。”

    “成。”叶云昭同胡婶子并肩向前走。

    “婶子,你家肉铺还有板油和猪五花不?”

    “板油应是不多了,猪五花还有呐。”胡婶子笑着问,“县令要的话,我让胡二给你送到县衙得了。”

    “哪还用胡二专门跑一趟,正好,咱们一道回去。”叶云昭笑道。

    “那行。”

    叶云昭和胡婶子一路上说说笑笑,约好了过几日给她留些猪板油。

    二人到了肉铺的时候,方才巳时一刻。

    胡二今日没去铁匠铺,眼下正在肉铺外支起的小摊前磨刀。

    “还有板油和五花么?给叶县令切下一些。”胡婶子笑着开口,说着便往屋里走,得卸下扁担,净了手才好切肉。

    叶云昭问肉价。

    胡二道:“板油十四文一斤,五花肥些的十六文一斤,瘦些的十二文一斤,叶县令瞧瞧要哪种?”

    叶云昭往肉案上看,想了想,道:“割一斤板油,半斤肥五花罢。”

    胡二应了声,正要上手割肉,却被胡婶子拦住了。

    “你这手上没数的,去后院洗些茅草来。”说着接过了菜刀。

    胡婶子抬手一划,肉案上的肥五花被划出一块,她将肉扔进杆秤的秤盘上,拿起来一量,不多不少正好半斤。

    这便是胡婶子的绝活了。

    等胡婶子切好,胡二从屋里走出来,手上拿了几根茅草和一片荷叶。

    板油被包进荷叶里,肥五花用茅草穿起来,而后胡婶子又割下一半猪心,在一旁的水桶里洗了一下,用茅草系起来,一同递给叶云昭。

    “叶县令,先前耧车要用的耧铧都是在胡二铺里打的,带得他铺里生意不错,这半颗猪心送您。”

    陵南县有三家铁匠铺,以前生意最好的是城东头的那家,后来叶云昭的耧车一炮而红,连带着所用的铁器也出了名,如今家家户户想打把菜刀、锄头,首先想到的便是胡二铁匠铺。

    虽说真金不怕火炼,但胡婶子晓得就算是黄金,也得有发光的机会不是?

    她弟弟的机会便是叶县令给的,猪心不贵,拿来做人情是再好不过的了。

    叶云昭推脱几次,实在拒绝不了,只得欢欢喜喜得收进竹篓里,又买了两根根一文钱一根的棒骨,瞧着没肉,但煲汤总算有点荤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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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日还未过半,她已经花掉了五十四文了。

    叶云昭脚步不停,一直走到西乡方放慢速度。

    家家户户都是黄土房子,她凭着记忆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叶云昭抬手敲了敲门,不大一会儿便听见里面有人走路的动静。

    “谁啊?”王翠花打开门,往外探头,“呀,叶县令,你怎么来了?快快进来。”

    王翠花脸上昨夜不大显眼的抓痕,白天看着有些严重。

    “怎么没找个赤脚大夫瞧瞧?”叶云昭指了指她的抓痕。

    “这点小伤哪儿用得着看大夫,大壮去山上挖草药了。”王翠花笑着说。

    这年岁没多少平头百姓敢轻易去看大夫,小的风寒咳嗽自己寻摸些草药吃吃罢了,大的头疼脑热捱得过去就活,捱不过去就死。

    叶云昭看她精神不错,倒也不担心,卸下竹篓,从里面拿出先前买的板油和肥五花,说::“这些你拿着补补身子。”

    “这怎么成!”王翠花连忙推脱。

    肥五花切下来薄薄几片,和水芹菜、野菜一同下锅,只放点粗盐,都能送进肚里三五个黑硬馍馍。板油是专门熬猪油的,平日里炒菜做饭若是放点猪油,哪怕没有肉也香得很。熬完猪油还能剩下不少脆油渣,焦香酥脆,想到这些,王翠花咽了咽口水。

    “你若是再推脱,我以后便不来了!”叶云昭佯装生气。

    之前王翠花夫妇专门来县衙给自己糊屋顶,那么一大堆黏土,她得来来回回挑好几趟,再加上昨晚的事儿。无论如何,叶云昭也该来看看她。

    叶云昭见王翠花十分不好意思地收下,才想起竹篓里的棒骨,她把两根棒骨拿出来,交代王翠花:“这两根棒骨,一根你们留着煮汤,另外一根你让刘大壮送到孙大家里,昨夜的事儿也就一笔勾销了。”

    “孙大虽出言不逊在前,可大壮毕竟打断了他的胳膊,如今又是脱谷的时候……”

    “你放心叶县令,我一定让大壮去赔个不是。”

    自个家的笨货打伤了人,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应该去赔个不是……

    “倒也不用去赔不是,大壮只是阻拦过激,又不是成心的。”叶云昭一一交代。

    王翠花是如何都不好意思再收东西了,只是推脱不过,非要给叶云昭装一竹篓的野菜、蘑菇,二人在院里你推我让,忙得不可开交。

    “翠花,去山上摘果子么?”一农妇推开了院门。

    “我就不去了。”王翠花碍于脸上的抓痕,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

    “啊呀!这不是叶县令么!”

    叶云昭寻声侧头,才瞧见院门口站着的王大娘。

    “叶县令今日有事么?要不要去山上摘果子?”王大娘笑着说。

    “太好了,我去!”叶云昭将竹篓里的野菜、蘑菇拿了出来,对王翠花说,“这些你留着自己吃,正好我需要背着竹篓上山。”

    院里晒着的野菜、蘑菇都是王翠花一家为过冬攒的口粮,叶云昭实在没脸要,正好借着王大娘的由头离开。

    叶云昭和王大娘往西乡后的山头走,叶云昭边走边问:“王大娘,山上都有什么果子啊?”

    “啊呀!那多得可说不清。现在这时候有山葡萄、山捻子、野猴果、酸红果……不少呢!”